今下午他看戲也看得熱鬧,一會兒揪心一會開心的,心情可起伏了。
褚縣令心裡卻總覺得不對,想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問一旁的魯都頭:「你也覺著這倆人沒什麼不對?是真的為邢家好?」
「屬下……屬下覺得這倆不像壞人!」魯都頭實話實說,「再說那四個人咱們也都審了,邢家放火他們也都認了。
物證人證也都有,按說這倆沒嫌疑了!」
魯都頭也奇怪自家縣令為何不把案子判下來,明明都可以結案了,還非要他們派人跟著馬管事和秦秀蘭。
「蠱惑人心的手段倒是厲害!」褚縣令哼道,點著對面倆人,「你倆沒覺著,今天下午這場戲看完,你們的心都跟著那兩個人走了嗎?
一心向著他倆,覺著他倆是良善人?」
李、魯兩位對視一眼,不知道咋答,他們覺著自己沒被人牽著鼻子走,就是憑自己看到的,有感而發罷了。
可又隱隱覺著縣令說的沒錯。
褚縣令嘆氣,這倆人沒經過什麼大案子,心眼和眼界都不夠,他揮手讓倆人下去,吩咐道:「秦秀蘭和那個馬管事去義莊祭拜邢家人可以,但是不能聚眾。
更不能讓他們進義莊裡祭拜,只能在外面祭拜!
對了,那四個人,今晚再好好審審,看能不能再發現什麼新線索!」
兩人應是,躬身退行幾步,這才轉身走。
義莊裡現在停著三十六具屍體,在沒結案之前,這些人都不能下葬。
「還有一件事兒啊!」魯都頭站住腳,說:「現在天熱,三十六具屍首,就是有碎冰防腐爛, 也放不了幾天。」
現在整個義莊氣味都有些難聞,巡邏的衙役都要口鼻捂著布巾子才行。
「知道了!」褚縣令捏著眉心擺手人人,讓兩人退下去。
他也煩,可現在沒有別的證據證明馬管事、秦秀蘭和這場大火有關,他也只能把人放了。
經今天下去那倆人這麼一鬧,估計全鎮子的人都知道縱火犯已經抓到了, 他要是遲遲不貼出布告也不行。
時間越久,只會讓這些老百姓覺著他這個當縣令的不對,還是要儘快結案才行。
難道這倆人真就這麼無辜?難道自己真的想錯了?
和關鎮
阿滿和沈崢吃過晚飯,去看看阿安和阿文,就並肩出門消食。
想起阿安瘦了好多,又蔫吧的樣子,阿滿有些心疼,握著崢哥的手甩了甩,「我都不知道教三個弟弟這麼重情是對還是不對了!太重情也未必是好事。」
「別多想,事發突然,阿安也才八歲,總要給他時間適應。
再說這世間又不是只有高興的事兒,壞事也是需要他去經歷的,只要他離開家,外間是世界是不會有家裡那麼美好!」
阿滿蔫蔫點頭,因著阿安的樣子,這幾天家裡氛圍也不好。
「對了,下午我看你突然走了,是暗衛那邊又傳回什麼消息了嗎?秦秀蘭和馬管事幹什麼事兒了?」
「告訴你可以, 別生氣,氣壞自己身子划不來!」沈崢提條件,直直看著阿滿,「你要是不控制自己,不告訴也行,我自己也能處理!」
阿滿心善,自從知道邢家大火以後,情緒起伏就格外厲害,夜裡也常常做噩夢,這才幾天眼下的青黑遮都遮不住。
阿滿拉下摸自己眼下的手,點頭保證,「我儘量控制自己的脾氣,不會氣壞自己身子的,為這麼兩個人渣不值得!反正他們不會好死的!」
沈崢把今天下午的熱鬧給阿滿說了一遍,阿滿聽得目瞪口呆,「人還可以這麼不要臉?他倆真是會演戲。
這麼一場戲下來, 不僅鎮裡人站他們那邊了,好名聲也打出去了。
還順帶給馬管事以後接手邢家財產和酒樓找了個由頭。」
「不僅如此,還順帶用民心給褚縣令施壓呢,老百姓都知道縱火的人都被抓了,那縣令這麼拖著不結案,不讓他們把邢家那些人入土安葬,就是糊塗。」沈崢抿抿唇補充一條,「這樣褚縣令即使心裡有所懷疑。
面對百姓的悠悠眾口也不得不結案了,除非有新證據!」
阿滿氣得跺腳,說:「那褚縣令就沒有發現不對嗎?他要是這麼糊塗,那靜姐兒嫁給他家就不好了,畢竟有這麼一個糊塗的公爹,以後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阿滿已經在想要不要寫信告訴靜姐這邊發生的事兒了,雖說成親是兩個人的事兒,可現代夫妻都不能做到婚後不受雙方家庭影響,古代就更別想了。
古代都說,成親是兩個家族的聯姻。
「好在褚縣令不是個傻的!」沈崢笑著拍拍阿滿氣鼓鼓的臉,還用手指戳了戳,看阿滿不滿瞪過來,他解釋,「他雖然讓人放了那倆人,卻派衙役跟蹤馬管事和秦秀蘭了。
估計是心裡也有疑惑沒解開,不放心讓倆人就這麼離開。。
今下午的事兒,都頭給他回話時,他說這倆人會蠱惑人心,說明他對兩人還有懷疑。
不過他沒有證據,要不要我們現在推一把,給他送些證據過去。」
餵點兒吐真粉說不定有奇效呢。
阿滿擺手 ,「現在把他們捧的高度還不夠,摔下來還不夠疼!
對了,衛十五把那四個人家裡人帶回來沒有,先審他們幾個,搜集的證據給褚縣令送過去。」
「成,聽你的!」阿滿想玩他就陪著她玩。
下午的一場大戲過後,秦秀蘭和馬管事天微微擦黑, 才一瘸一拐地帶著邢小寶回酒樓。
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了,所以今天下午倆人是實打實的跪了一下午,從邢家宅子,跪倒義莊門口,雖然看守的衙役不讓他們進去跪拜。
可這也正和了馬管事的意,不讓進去,在義莊大門口磕頭才能讓更多鎮裡人看到,才能起到更大的煽動效果。
這招馬管事使用的 已經頗為應手,第一次在鎮上把自己堪比親子的忠僕形象傳出去,效果比自己想的好太多。
所以他對煽動老百姓的心,頗有心得,知道鎮上人最喜歡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