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你回吧!」
走到山腳廚房,阿滿又喊上馬嬸子,「午飯都在家裡吃,嬸子別做了,去家裡幫忙,人多,鏢師又都是能吃的,我和芳嬸幾個忙不過來!」
馬嬸子點頭,脫下圍裙就跟著阿滿往家走。
到家六隻雞和一條臘肉已經送過來了,這會兒在籠子裡咕嘎嘎直叫喚,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殺氣。
「回來的正好,進屋那個盆出來,雞血裝不下了!」芳嬸招呼人,看到馬嬸子她鬆一口氣,慶幸說:「幸好你來了,有你幫忙,能輕快多了,我正愁著二十多個人飯怎麼做呢。」
馬嬸子勾個板凳坐下,順手接過一隻雞,揪脖子上的毛,笑著給人說:「也輕鬆不了多少?老徐那幾個也去幫著種果樹去了。
阿滿說讓我們山上那些人,中午也來家裡吃呢!」馬嬸子拍拍芳嬸說:「我倆今中午有的忙了!」
芳嬸:……,愣一會兒以後,芳嬸突然招呼團玉,說:「去前院庫房把大鐵鍋找出來,去年種果樹的時候,就是用大鐵鍋做的飯,今個這麼些 人,沒有大灶還真供不上這麼多人吃飯。」
阿滿端盆出來,六隻雞脖子上的雞毛已經全部被拔了,這會兒光禿禿的等著上斷頭台。
盆放到地上,芳嬸和馬嬸子,一人掐著一隻雞脖子,手上的菜刀在雞脖子上一抹,一條紅線出來 ,接著帶著溫度的鮮血就湧出來。
六隻雞全部殺完,加上一開始殺的兩隻,盆里的血有小半盆,阿滿趁熱把手裡的一撮鹽丟進血盆里。
放完血,院子裡的棗樹下大鍋大灶也架起來,一桶又一桶井水倒進鐵鍋里,鍋下火苗飛舞,舔舐著鍋底,鍋里的水微微冒泡時,就可以開始燙雞毛。
冒著白氣的熱水澆上雞毛,一股雞屎味和雞腥味撲面而來,阿滿不由得測測頭,團玉直接憋氣不聞,倒完一桶水就跑。
六隻雞的雞毛還沒拔完,老於叔就拎著一桶魚過來,魚尾很有活力的拍打在桶壁,不時有水珠被濺出來。
「小的都沒要,這些都是大的!」老於叔解釋一句,阿滿探頭看看,有五六條大魚,個個腰身有杯子口寬,看樣子估計能有四五斤重。
芳嬸和馬嬸子忙著拔雞毛,收拾雞內臟,收拾魚的活計就是阿滿和團玉得了。
掐著魚鰓,從桶里拎出魚,菜刀翻過來 ,用刀背對著魚腦殼就是一刀,撲騰的魚尾瞬間沒了動靜,放到石板上,菜刀翻過來唰唰幾下,魚鱗就一片片脫落下來。
六條魚收拾好,八隻雞身上還有不少小絨毛呢,阿滿也不等了,對芳嬸說:「我去廚房燉魚 ,雞比較多,待會兒用外面這個大灶吵。
團玉你去削些土豆出來,一會兒頓雞肉用!」
鍋熱倒進豆油,先把切成薄片的臘肉倒進去,煎出多餘的油脂,廚房裡滿是臘肉的香氣時,蔥段、蒜瓣、薑片滑進鍋里,炒出焦黃色。
把自己做的豆醬和香辣醬一起放進去,油鍋里頓時噼里啪啦嘭油花,豆醬和香辣醬的香味兒被激發出來,就把斬成大段的鯉魚和草魚放進去,最後沿著鍋邊倒進去四瓢水,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
「小姐,豆腐送來了!」團玉端著一托板豆腐進來,進門就開始猛吸氣,「好香啊!」
「錢結了嗎?」摸摸豆腐,新鮮的豆腐還帶著熱氣,滷水豆腐特有的香氣絲絲飄進鼻子裡,用刀切了一小塊兒塞嘴裡,又給團玉也塞了一塊兒。
團玉滿足的眯眼,聽到小姐問話,她嚼豆腐的嘴愣住,一拍腦門轉身往門外跑,「我忘了結錢了。」
「一塊兒豆腐三文錢,這裡有八塊兒,你給二十四文錢就行了!」阿滿無奈,不放心又探出頭叮囑。
豆腐放在掌心,用菜刀輕輕在手掌上切割,切割成兩指寬的方塊,放進魚鍋里燉就行了,千滾豆腐萬滾魚,燉得越久,豆腐越能吸收魚湯的鮮味兒,燉出來有時候比魚都好吃。
豆腐魚鍋燉上,芳嬸和馬嬸子一人拎著四隻雞進來,阿滿把案板的位置讓出來,交給兩人,沒一會兒廚房裡就穿出來梆梆剁肉的聲音。
家裡忙得熱火朝天,山上漢子們累得滿頭大汗,身上的短臂外褂都脫了,個個赤著上半身,汗珠子順著肌膚往下掉。
文樹文跟幾個孩子,被趕來幫忙的楊大舅趕回了家。
人多力量大,一個時辰,二十來號人已經把一百五十個樹坑挖好。
都是成樹,根系已經長得挺大,種樹的坑就要挖得大,有些地勢坡度大地方,害怕種進去樹根不穩,樹養不活,樹坑都挖了小半人高。
就為了這些樹能活。
村尾山下院子裡也飄出來誘人的飯香,阿滿估計著時辰差不多了 ,說:「我去山上喊人吃飯,這會兒日頭正大,還是避避太陽,要是中暑就不好了。」
「成,井裡的綠豆水這會兒正好溫溫的,回來一人灌上兩碗,省的中暑了。」
身子很熱的時候,是不能喝冰水的,溫溫的綠豆水剛剛好。
快到夏收的時候了, 空氣里是一股難言的熱,走在毒日頭之下,就是戴著草帽,鼻頭上也很快沁出汗珠。
只有一層衣服遮擋的後背,像是被螞蟻爬了一樣,沒一會兒就汗津津的,還沒到西山山腳,黑豆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出去,直奔山上忙活的人。
熟悉的汪汪叫聲傳進耳朵,沈崢停下手裡的活計,抬手遮陽看過去,阿滿立馬用力給他招手,「崢哥,帶人下來吃飯,這會兒天太熱,先吃飯!」
「你別上來了!」視線相觸,沈崢已經看到阿滿熱的紅撲撲的臉,他點頭讓人別上來了。
山上又是樹又是草的,還有毛崽子四處轉悠著從挖出來的土裡撿蟲吃。
土被人翻出來,它們就跟在人屁股後面撿便宜,尖尖的雞嘴一叨一抬,肥肥的蟲子就進了雞嘴。
天太熱,阿滿也不想爬山,老老實實在樹蔭下找了一塊石頭,用帕子扇了扇土,就坐下等。
「穿上衣服!」沈崢看扛著鐵杴的漢子不講究,好幾個光著膀子,他沉聲提醒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