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審問一

  「阿滿,老忠,怎麼這麼著急啊?」村里婦人抱著洗衣盆從堰塘那邊過來,看到倆人走得飛快,身後還跟著兩隻搖著尾巴的肥狗,不由好奇地問。

  「沒啥事兒,就是山上雞崽子被黃皮子咬死了幾隻,我去看看。」阿滿慢下腳步,轉身和人打招呼,那嬸子唏噓,說:「山上到底不安全,不過你山上養的雞鴨鵝味道好,價也貴還是划算。」

  那嬸子湊過來安慰一句,臉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說起春耕的事兒,「這幾天地里的雪化得差不多了,眼看這就能翻地肥田了。

  你家山上養的雞鴨鵝多,糞也多,嬸子想著能不能從你這挑幾擔,到時候撒地里肥地,嬸子不白要,一車給二十文錢。」

  阿滿還以為啥事呢,山里養的雞鴨鵝多,不用特意清理留下正好肥地,山裡的果樹和藥草也能長得更好,可幾千隻雞鴨鵝產糞量是十分驚人的,還是會存在不少糞。

  為此還特意在東邊山腳下挖了一個大糞坑,一年四季鏟下來的糞都堆在裡面漚著,這開春正好肥地。

  「嬸子去拉就行了,我待會兒山上給鐵頭娘說一聲,嬸子來拉糞的時候她就行了。」阿滿點頭答應,「不過我家地也不少,一家最多賣兩車糞,嬸子別嫌少。」

  「怎麼會嫌少呢,還是阿滿大氣,那咱們就說好了啊,嬸子先走了啊,你忙著。」婦人喜笑顏開,扭身哼著小調走了。

  阿滿領著兩隻狗子上山,沒走一會兒就碰到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忠叔,估計一直在這兒等著她呢。

  正月快過完了,馬上要進入二月了,山里越往上走,溫度就越低,好在這邊是陽面,太陽一出來,山上都能照到,溫度也就上來了。

  不過地面依舊能看到雪的痕跡,人走在上面沙沙作響。

  驚得山里四處閒逛的雞鴨鵝睜著綠豆眼打量,不過卻不怕人,人走過它們照舊用爪子從樹下,地溝里刨食兒。

  這些雞鴨鵝看著都不大,有些身上的絨毛還沒有褪完,這批雞鴨鵝是年前送上來的,山上養的雞鴨鵝買得好,經驗也養出來了。

  所以去年過年前,阿滿就去劉家莊劉老七家訂了二萬隻雞鴨鵝毛崽子,劉老七家一次可孵不出這麼多毛崽子,阿滿一合計,就讓他分四批往山上送。

  這樣能錯開雞鴨鵝的生長期,等到四五月里,第一批雞鴨鵝就能往外賣了。

  忠叔沒有領阿滿去山頂鐵頭一家三口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半山腰西邊於叔的住所,「鐵頭那小子還小,關著個人怕他發現再說出去,所以我們幾個一合計就把人關到老於這邊了。」

  鐵頭每天上山下山去學堂,小孩子嘴上沒個把門的,一不小心禿嚕出去就不好了。

  阿滿點頭,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幾個人影,正朝山下走,兩邊碰到,阿滿認出人,是她前幾天從鏢局借的幾個守山鏢師,老於叔幾個回來,他們就要走了。

  「姑娘以後有事儘管來鏢局找我們!」黑臉壯漢抱拳打招呼,說實話守山活計輕鬆,每天還好吃好喝的,芳嬸做的菜可比鏢局廚娘手藝好多了, 他們仨吃的都不太想走了,巴不得再待幾天呢。

  可人家正主回來了,他們長時間不回鏢局也不行,不然誰給發工錢。

  「多謝幾位大哥了,下了山去家裡一趟,芳嬸給你們準備了些吃食,還有家裡的幾樣吃食,都不是什麼貴東西,多謝幾位大哥這幾天幫著守山。」阿滿再次感謝。

  不能讓人白幫忙,雖然這些人的工錢是鏢局那邊給發,但她還是得準備點謝禮。

  三個漢子一聽,面上笑更深了幾分,抱拳一禮就迫不及待下山了。

  要是尋常吃食他們也不要,吃了芳嬸做的飯,芳嬸的廚藝他們心服口服,芳嬸給準備的吃食指定差不了。

  倆人走到老於叔的房子前,就看到三個鬍子拉碴的人,出去幾天,每天不分白天黑夜的蹲守,三人來不及收拾自己,看著就有些邋遢,不過個個眼裡亮的驚人。

  阿滿到了句辛苦,就跟著幾人進去,又下了一個地窖,一進地窖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光線也頓時暗淡下來,空氣中還夾雜著泥土的味道,還有一股臭味兒。

  「抓了倆人,為了防著他們逃跑,一直捆著,所以有些邋遢!」老於叔解釋一句,不解綁吃喝拉撒都不方便,幾天下來身上難免有臭味兒。

  靠著牆角有兩個罩了麻布袋子的兩個人,手腳都被捆著動彈不得,頭上罩著布看不見來人,兩人聽見聲音和腳步聲兒都不安的扭動起來,嘴被破布堵著只能嗚嗚叫著。

  麻布袋子被抽掉,突然的光亮讓兩人眼睛不適應地眯起。

  露出的皮肉青一塊紫一塊的,看來沒少被招呼。

  「把他嘴裡的布抽了!」阿滿點點兩人,忠叔大步上前,繃著一張臉警告,「老實點兒,敢亂喊,老子把你舌頭割了!」

  王六嗚嗚驚恐點頭,他哪裡不知道這幾人以前是鏢師啊,打他倆和打小雞子差不多。

  尤四眼裡就沒有多少害怕了,鏢師咋了,鏢師就能隨便殺人了,他才不信呢。

  一路上阿滿已經知道這次抓回來的兩人是誰了。

  一個叫王六,一個叫尤四,家住北通鎮,相比尤四,王六就是給聽令的小弟膽子更小。

  「嘔嘔……嘔!」嘴裡的破布一被拿出來,王六就弓著腰乾噦起來,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看著更噁心了,阿滿退後一步。

  徐叔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他的襪子有這麼臭嗎?他怎麼聞不出來?

  尤四恨恨朝地上吐了幾口濃痰,忠叔看不得他那不服樣子,上前對著尤四肚子就是一腳。

  「啊……嘔!」尤四眼裡的狠意頓消,腰蜷成蝦米嘴裡發出嘶啞的慘叫聲兒,又被肚子裡嘔出來的酸水嗆了喉嚨,「咳咳咳……」

  王六在一邊看得膽寒,像個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蛄蛹,想要離尤四遠點兒,嘴裡求饒道:「別殺俺,俺就跟著偷了幾隻雞鴨,俺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