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雷震去哪裡了?

  「汪汪~」臥在阿滿腳邊的黑豆突然警惕地豎起耳朵,一掃剛才烤火的懶洋洋,地瓜慢一拍也起身警惕地看著門外。

  黑豆看看阿滿,下一秒就用狗頭頂開棉帘子,先衝出去。

  「估計是外面來人了。」阿滿按住芳嬸的肩膀,不讓人從炕上下來,「我出去看看,你倆接著忙活。」

  「出去別忘了撐傘!」芳嬸不再動,手裡的針線都沒停,對出門的人叮囑。

  她和團玉手裡縫著東西,都是硝制好的皮毛,家裡不差錢,阿滿今年提前給李掌柜打了招呼,給自己留幾箱不錯的皮毛,不用名貴的貂皮這些,就普通的兔皮、狼皮這些就成。

  這幾天芳嬸和團玉都忙著給家裡縫製皮襖子,團玉別看力氣大,沒想到是個手巧的,有了對比 ,芳嬸更看不上阿滿的針線活,打發忙別的,別霍霍皮毛。

  這可都不便宜呢,做毀了她心疼。

  門外風雪呼嘯,「誰啊?」

  還沒到門口,阿滿就大喊著問人,這大雪天外面連個人毛都沒有,這時候家裡來人,她心裡也是防備的。

  「阿滿?我是鍾含嬌!」

  阿滿沒想到是這麼個意外之人,意外之後就是高興,自從去年見過鍾夫人一次,兩人也有小一年沒有見過面了,她和鍾夫人聊的來,怎麼也算個筆友。

  「別叫了,認識的人!」阿滿喝止兩個上躥下跳的狗子,看一時半會耳朵管不住,阿滿怕這倆狗待會兒咬了人,彎腰一手揪住一個狗脖子,往狗窩趕。

  「鍾夫人,你等等啊,我把家裡的兩隻狗關起來。」

  黑豆和地瓜是一次也沒有見過鍾含嬌,對陌生人,這倆挺警覺的。

  狗窩門一關,兩隻狗只能從柵欄里探頭出去看,進來的幾個人,一陣香風撲倒狗鼻子上,地瓜打了連打了兩個噴嚏。

  「是我身上太香了!」鍾含嬌扭頭指著狗窩裡倆狗笑說,阿滿搖頭開玩笑,挽住鍾含嬌的胳膊,「鄉下土狗,今個他們也是沾了鍾夫人的光,聞聞這兒昂貴香料」

  鍾含嬌被逗笑了,身披貂皮大氅,頭戴昭君帽,捧著織金手爐的美艷夫人,一笑小院裡都好似亮堂了幾分。

  芳嬸聽聲音好奇的從正屋出來,正好看到踏雪而來的幾人。

  「叨擾芳嬸你們了。」

  「怎麼會,你們進去慢慢聊!」

  芳嬸去年見過了鍾含嬌一面,對這個長相美艷的夫人印象頗深,知道阿滿時不時就會和鍾夫人通信 ,知道兩人要好,她也不在正屋待著打擾兩人說話。

  拉著看鐘夫人出神兒的團玉出門,「你們慢慢聊,我去廚房整治晚飯。」

  「大雪也不方便走,鍾夫人今晚就留下吧!」

  阿滿留人,鍾含嬌也沒想到來的時候突然下大雪,只好點頭,貼身嬤嬤袁嬤嬤喊上丫鬟梅雪跟著出門,既然夫人要留下,那她們就要把房間收拾好。

  「老姐姐跟我來吧~」

  芳嬸幾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屋內茶香果香裊裊,阿滿提起銅壺給鍾夫人到了一杯水,遞過去, 「果茶,嘗嘗?」

  溫熱的茶水到手裡,鍾含嬌有些發寒的身子慢慢暖起來,低頭抿一口茶,果香混著茶香,甜香中和了茶葉的澀,別有一番風味兒。

  她喟嘆一聲,靠在椅背上,頗為悠閒自在,笑夸,「你們村裡的風景真不錯,等雪小了,是個賞雪的好去處。」

  「喜歡就多住幾天,我家別的沒有,好吃食管夠。」阿滿把烤熱的橘子和果脯夾到小碟子裡遞給對面的人,納悶問,「鍾夫人怎麼這個大雪天來了?大雪天路可不好走呢。」

  「出門沒看好天氣,到年底了我去各地貨行查帳,查完帳特意繞來了和關鎮來見你,昨兒剛到鎮裡宅子安頓下來,今天就來了,想到半道就下起大雪。」

  鍾含嬌吃著熱氣騰騰的橘子和阿滿閒聊,又看阿滿說, 「咱們算是忘年交,你也別叫我夫人夫人的了,太生分了。」

  閒聊幾句,去年聊天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兩人都放鬆下來,阿滿也不習慣叫夫人夫人的,順勢點頭,試探叫:「鍾姐姐?」

  「什麼姐姐,我都能當你娘了!」

  「那…鍾嬸嬸?」阿滿狡黠一笑,看鐘含嬌臉色一僵,她悶笑起來。

  「算了…還是叫姐姐吧!」她一輩子沒有一個兒女,猛不丁被人叫嬸嬸,她也彆扭,還是姐姐順耳。

  「那這次來,是不是可以多留幾天了?」阿滿慢悠悠剝著松子吃 ,看向一側盯著窗外風雪出神的人,「過幾天就要殺年豬了,是我在山裡自己養的,不是普通豬能比的,留下嘗嘗?」

  話聲兒打斷鍾含嬌的出神兒啊,笑著點頭, 嘆息說:「成,我本來今年就沒打算回府城過年,到哪裡都是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的,我也樂得自在。」

  這話說的就有些悽苦了,阿滿看向鍾夫人的眼,裡面又化不開的憂傷。

  她心裡嘆口氣,猶豫幾下,嘴巴到底沒張開,只一個勁兒給鍾姐姐塞吃食過去,「這是我前段時間做的豬肉脯,還有牛肉乾兒,烤熱了別有一番風味兒。」

  甜滋滋的豬肉脯進嘴兒,鍾含嬌只覺得有些苦,心裡更加難受,她沒有能可以敞開心痛快聊天的同齡朋友。

  所以在府城那個空蕩蕩的家待不下去時,她就只能想到阿滿這個小友。

  逃也似的離開那個都是他氣息的大宅子,她心裡鄙夷自己的懦弱。

  「想問什麼就問吧!」鍾含嬌掩去眼裡的憂傷,玩笑看著阿滿,「你是個眼精的,估計什麼都瞞不住你,你明年五月份也及笄了,親事都定了,該懂的也都懂。」

  她也想找人聊聊,她怕自己以後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那我…問了。」阿滿搬著椅子坐到鍾含嬌旁邊,面對面看著人,「雷震呢?」

  叫鍾含嬌姐姐,她不知道怎麼稱呼雷震,叫叔好像更好些,好像又差了輩分,叫雷哥更不對,她索性直接叫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