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嘟嘴點頭,「奴婢說是被木叉子磨著手掌了,阿滿姑娘沒有懷疑。」
小鳳邊說邊偷偷打量夫人,看夫人沒有詳說的意思,也不在追問,只仔細給蘭靜包紮著。
蘭靜吁一口氣,看兩個被包紮好的掌心,打發小鳳下去休息,抱著兒子軟乎乎的身子,蘭靜才覺滿足。
馬氏都這麼逼她了,為了兒子她也不能讓步,爹不是還對自己有幾分感情嗎?那她要去找爹好好談談了。
阿滿和芳嬸還沒有休息,看著院子裡一筐筐洗乾淨的雞鴨鵝內臟,還有一桶桶鴨血、雞血和鵝血,芳嬸有些發愁。
「阿滿吶,這麼些內臟,咱們也吃不完,這可咋辦呀?」
阿滿沉思一會兒,想起去超市轉悠時,發現的肉攤子銷量一般,還有熟食區銷量也一般,肉攤子現在有餃子、包子、餡餅這些,楊三舅回來說銷量上去了。
附近住的人家都是不缺小錢的人家,平時不想做飯就來超市買些現成的,回家燒火一做就是一頓飯,很是方便。
這些收拾乾淨的內臟,讓阿滿想起了上輩子吃的鴨血粉絲湯,還有周黑鴨里的滷鴨腸。
阿滿把想法一說,兩人說干就干,提了一隻鴨、一隻雞還有五六根棒骨來熬湯,鴨血粉絲湯主要湯底好,濃香還不膩。
廚房裡砰砰砰骨頭的聲音傳來,阿滿找出香辣醬,還有各種香料,在鍋里煮出來一鍋湯色濃黑油亮的底料,把洗乾淨的鴨腸、雞腸、鵝腸,還有鴨胗、雞胗、鵝胗都放進去煮。
芳嬸把凝固的血塊兒,在鍋里煮一遍定型,然後放進鹵鍋里和內臟里一起鹵,最大的一口鍋里咕嘟嘟燉著高湯。
兩人都是手腳麻利的,灶膛里填上柴火,兩人抓緊時間去休息兩刻鐘,起來正好內臟也能做好了,這些不能煮太久,太爛了就沒有嚼勁兒。
日頭開始偏西,村里婦人又陸陸續續來做工,門口來賣雞鴨鵝的又排起隊伍,兩隻狗威風凜凜地坐在門檻邊,等主人出來,要不然就不放一個人進去。
空氣里飄浮著異香,排隊的人都吸著鼻子看向院子裡,「這張家又做什麼好吃的,也太香了,聞著又麻又辣還有一絲甜氣。」
院門吱呀自里打開,「各位久等了,一會桌子擺出來就能開始收了!」
忠叔和茂叔幫著把三張桌子擺出來,秤桿和裝雞鴨鵝的籠子都提出來,上午收的那些只宰了一半不到,家裡籠子眼看不夠了。
「我去安木匠那在拿些籠子回來。」茂叔說一聲,接過阿滿給的銅板就走,蘭靜也收拾好出來了,業哥交給江氏看著。
「手咋了?」江氏接過業哥抱著,看到蘭靜手掌纏的白布擔心地問一句,蘭靜搖頭說沒事,「中午被木叉子扎到手了,過兩天就能好!」
「春桃也在,蘭靜姐手疼別記帳了,我倆能忙得過來。」阿滿拿出帳本,把錢匣子擺好,回頭叮囑一句。
春桃在另一張桌子邊點頭,下午沒有上午那會兒來的人多,忙的過來。
「嬸子把你的雞拎過來,咱開始吧!」蘭靜搖頭拒絕,招呼最前面的婦人上前,扭頭看阿滿和春桃說,「有不是啥大傷,不耽誤記帳算帳!」
阿滿看她動作沒什麼遲滯,也不再管,面前站著的老漢已經開始催了。
芳嬸招呼二三十個村里婦人進去殺雞宰鴨拔毛,忠叔把騾車牽出來,把中午做好的風乾雞鴨一個個裝進竹筐里,板車裡裝滿八竹筐他就往作坊那邊去,把風乾雞鴨掛起來風乾。
日頭一點點偏西,門口的排隊的人逐漸沒了,吵鬧的人聲兒也笑了,只有院裡殺雞宰鴨的婦人們說笑的聲音,時不時越過牆頭傳出來。
牆頭上等著撿拾肉的野貓,喵喵叫,樹下的狗子時不時抬頭叫幾聲宣告主權地位。
「收拾一下,今兒就收這麼多吧!」
阿滿發話,羅叔、忠叔幾個幫著收拾傢伙事兒,蘭靜拍拍身上沾上的毛,進院洗洗手,抬頭看看橘紅色的天際,出門對阿滿說,「我出去轉悠轉悠。」
春桃甩著手上的水珠緊隨其後出來說:「我去作坊那邊看看,該下工了。」
看兩人走遠,阿滿正打算進院,就看到不遠處熟悉的人影,停住腳在門口等著。
「阿滿,今個又收了十五個豬後腿。」劉屠戶吁一聲,騾車在門口停下,劉屠戶跳下車,幫著阿滿搬豬腿下來,「家裡肉攤子收了,我才來的,沒有遲吧!不耽誤你事兒吧!」
「沒事沒事!」阿滿沖院子喊一句,羅叔、小鳳還有芳嬸幾個都出來幫忙,「晚上醃上就成了!」
稱重算錢,結果沉甸甸的銀子,劉屠戶就要走了,「家裡還忙著就先走了,明兒我再來送豬腿,對了,劉老七說你們定的那些毛崽子可以去拉了。」
阿滿點頭說明天有空就去拉,看劉屠戶趕著騾車走遠,轉身和芳嬸一起去收拾豬腿,用鹽揉搓。
蘭靜攔住要回家的楊大舅,楊大舅看到閨女臉上一喜,快步走來,「今兒聽你娘說你來了,爹正要去找你呢,擱家吃頓飯?
家裡日子好過了,晚上讓你娘給咱們炒只雞吃,業哥來了沒,好幾天沒見,爹還挺想的!」
蘭靜聽得心裡酸澀的不行,眼眶悄悄紅了,老天待自己還不是太差,最起碼這個爹心裡是有自己的,不像以往只聽娘的。
「爹,我找你有事說,咱去山腳轉轉去,業哥在家,一會兒再去看不遲!」
楊大宏黝黑的臉,笑褶子淡去,看閨女有些發紅眼眶沒說啥,誒一聲,腳步一轉跟上閨女。
「怎地了?有事兒跟爹說!孫正德那畜生為難你了?」眼看周圍沒什麼人了,兩人在一棵樹下站定,楊大宏先開口。
「爹別急,孫正德癱在床上,也不能做啥么蛾子,您就放心吧,是娘的事兒....」
蘭靜臉色的平靜的把馬氏威脅自己的話都說一遍,平靜的臉一點也看不出中午躲出來哭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