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中年人的愛情也不容易

  微微辛辣入喉,這會兒她確實不知道如何面對老忠,離開心裡捨不得,留下邁不過那道坎,怎麼選都不對!

  這會已經有些遲了,來不及整治複雜的,阿滿拎著錢袋子出門,直奔村中央的春花嬸家裡,這會兒春花嬸大兒子夫婦倆支應的滷肉攤子,案板上已經沒有多少東西。

  「阿滿來了?好久沒見你來了。」春花嬸大兒媳穿著水紅色細棉布衣裙,小臉比前幾個月嫁過來時圓了一圈,看到阿滿趕忙出來迎人。

  拉著人手往院子走,還衝屋裡喊人,「娘, 快看看誰來了?」

  春花嬸兒從屋裡出來,手上還沾了水,看到阿滿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招呼兒媳倒茶上糕點,把家裡的好吃的擺了一桌子。

  太熱情阿滿都有些招架不住,忙拉人坐下說:「嫂子別忙了,我就是來買點菜,一會兒還有回家呢,家裡人等著吃呢。」

  「買啥,和嬸子客氣呢,要啥讓你嬸子直接給你拿,給嬸子客氣啥?」春花嬸不樂意,喊媳婦把剩下的肉每樣都裝一塊兒,阿滿攔也攔不住。

  最後要給錢,死活還不要,阿滿無法,快走出門,把手裡準備的銅板扔過去,拔腿就跑,跑遠了這才停下來,真是太累了。

  油紙包里有一隻滷雞,一斤鹵肥腸,一大塊豬頭肉,還有一隻豬耳朵。

  天色青黑,阿滿回家把滷雞加熱撕成一盤,肥腸和青椒炒一盤,豬頭肉和豬耳朵潑了蒜泥和香油涼拌,又炒了兩碟子青菜。

  陶罐里的花生薄豆粥,咕嘟嘟冒泡泡,天色徹底黑下來,阿安和阿文聞著飯香踏進家門。

  進門就先去洗手,洗完手就嚷嚷著喊餓,阿安眼疾手快從滷雞盤偷兩塊兒雞肉,一塊兒塞自己嘴裡,順手還塞給阿文一塊,阿滿只當沒看見。

  「把桌上那幾個分出來菜給芳嬸送過去,一會兒咱就開飯。」

  「啊?芳嬸不和我們一起吃嗎?」

  阿安舔舔手指頭上沾的汁水,拎起食盒好奇問。

  「小孩子家家,大人的事兒你少管!」

  阿安撇撇嘴,趁著阿姐背對自己,做了幾個鬼臉,小心拎著食盒敲開芳嬸屋裡的門,聞到一股酒氣,小娃是個人精,沒多問。

  天邊掛上點點星子,夜風越發涼了,忠叔和茂叔這才拎著燈籠進門,昏黃色的燭火照進來,進了正院碰到掛著燈籠的亮堂院子,茂叔低頭吹滅燈籠。

  「回來了?洗洗趕緊吃飯吧,再遲就要涼了。」

  老忠眼睛四處打量,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眼神黯淡幾分,臉色更加沉了,不過知道有小娃在到底沒說啥,表情也緩和下來。

  一頓飯有阿安和茂叔調節氣氛,到底是不冷清,就是忠叔胃口小了不少。

  吃完飯忠叔和茂叔主動包攬下收拾碗筷的活計。

  「阿滿吶,你芳嬸吃了沒?」老忠彎腰洗完,咬咬牙到底先開口問,實在忍不住了。

  阿滿憋著笑彎腰洗手,「放心吧,一早就給芳嬸送過去了。 」

  廚房昏黃的光暈下,老忠還是感覺到幾個落下自己身上打趣的視線,一扭頭就對上阿安看戲的眼睛。

  他黑紅的老臉一紅,好在臉黑,讓人看不太清,摸摸鼻子默默低頭刷碗。

  夜風習習,天色濃黑,月亮高懸,山上的雞鴨鵝叫都沒了,整個村莊也安靜下來,家家戶戶都準備休息了。

  本來回了隔壁睡覺的忠叔,打個轉人又繞了回來,推門和阿滿碰個正著,老忠剛毅的臉罕見的露出幾分慌亂,手捏著褲邊。

  阿滿沒催人,拉了兩個凳子,遞給忠叔一把,「坐吧。」

  「咳咳~」老忠清清嗓子,涼涼的夜風讓他更清醒幾分,臉上的熱意退散,認真看著阿滿,先抱拳,「阿滿,叔要麻煩你了。」

  他回到隔壁,是老茂找他說的,別看阿滿年紀不大,可處理事情的手段都很老道,他和桂芳說不開的事兒,找阿滿調和准沒錯,所以他又找來了。

  「叔是個大老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也該看出來叔喜歡你芳嬸了,我們倆都是三十好幾的人了。

  前半輩子都過得不好,也就來了這兒,才過一年安心日子,既然碰到了叔就不想放棄。

  本來好好的,直到前幾天我找你芳嬸提成親的事,她就開始不對,見我就躲著,今個也是我著急了,堵著人非要問為啥?大概是把把她逼著了。

  崢子去投軍提醒了叔,我倆年紀都不小了,人還不知道能活到啥時候,這才想著成親的!」

  忠叔說完,頭又垂下去,肩膀都縮了幾分,整個人透著焦躁,迷茫還有低落。

  阿滿想起芳嬸剛來時她打問出的事兒,芳嬸是被主家男人強迫過,又被主母灌了猛藥,要說芳嬸會瞞著忠叔哪件事,阿滿只能想到這件事兒。

  「叔別急,我大概知道為啥,芳嬸不是針對你,是心裡有道坎兒。」阿滿起身拍拍忠叔肩膀,安慰道:「我去找芳嬸談談,咱有事慢慢說。」

  看阿滿離開,老忠起身猛地抬手揉自己的頭髮,心裡笑話自己,這都活了多少年了,頭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這麼毛頭小子的一面,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扣扣,芳嬸是我,我進去了!」阿滿敲敲芳嬸的門,手下一松,低頭看沒上栓的門,直接推門進去了。

  「進來吧!」

  芳嬸靠著牆坐著,渾身透著一股悲傷,看到阿滿嘴角牽動沒笑出來,阿滿上前沒說話,把芳嬸手裡的酒瓶拿出來,又從炕櫃裡拿出兩個枕頭,墊在芳嬸背後,讓人靠的舒服些。

  「阿滿,這浮香醉怎地不醉人呢?」她想喝醉,怎地越喝人還越清醒呢。

  「您這是心裡有事,不願意醉自然醉不了。」阿滿把炕桌上沒怎麼動的飯菜都收拾起來,這才脫了鞋在芳嬸對面坐下。

  用打濕的帕子給芳嬸擦臉和手,隨意說這話,「剛才忠叔又來找我了,求我呢?

  搞不懂為啥,心裡慌得不行?還惦記您餓著,我們故意不說,他自己就巴巴說不能餓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