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一過,阿滿頓時沒了初來縣上的興奮了,開始想自己的家了,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十六這天,一家人中午一起吃飯的事,阿滿就把打算回家的消息說了。
「不再住幾天了?」屠鳳英挽留道:「回家也沒事,不如多住幾天」
靜姐好不容易和阿滿混熟了,兩人又是同齡人,脾氣相投,這幾天感情都處出來了,拽著阿滿的袖子不想讓阿滿走,「再留幾天嘛」
音姐和峻哥也拉著阿安和阿文的手,不捨得讓他們走,家裡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同齡的玩伴,他們怎麼捨得讓他們走。
阿文一臉無奈的拽著被音姐拉著的衣角,皺著小眉頭道:「和夫子請假的時間到了,必須要回去了,還要讀書呢」
說完還小大人一樣,向長輩們行了一禮,音姐大大的眼睛裡含著兩包眼淚,啪嗒掉了下來,「我要和阿文哥哥一起玩兒」
說完又去拽阿滿的衣服,眼淚汪汪的道:「阿滿姐姐,你讓我去你們家吧」
「小沒良心的」曲氏拿著帕子給音姐兒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你捨得離開娘嘛,離開祖母、祖母,爹爹嗎?」
小姑娘這下犯難了,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小臉都皺成了包子。
「來的時候和家裡交代了,過幾天就回去了」阿滿開口道,省的在有人哭出來,「就給阿安和阿文請了兩天假,十八要去上學的,耽誤太久,學業就跟不上了」
聽完阿滿的話,眾人點點頭,屠鳳英開口道:「孩子學業重要,我們鏢局也要開張了,忙起來也沒空了招待阿滿他們」
「再說里的也不遠,阿滿想來或者我們去也方便」
阿安看事情被定下來了,一臉的失望,低聲說道:「阿姐,我可以在多待幾天嗎?」
「不行」阿滿一臉冷酷地拒絕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不想去學堂嗎,門都沒有!」
瘋玩了幾天,阿安早就玩瘋了,來之前給他們定下的每天晚上要複習功課一個時辰,就阿文雷打不動的執行,阿安早就把書丟在一邊了,估計連書在哪都忘了。
要不是在外面不好打孩子,阿滿早就給他來一頓竹筍炒肉了。
阿安一看阿姐的表情,身子一縮,頓時老實了。
「等春天的時候,山都綠了,大家可以去我們村里玩玩兒」沈崢看事情定下來,開口道:「風景好,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那倒是,天天待在縣裡,也是無聊,到時候閒下來,我們都去玩玩兒」
一家人都點頭,說到時候一定去。
「那我和崢哥可要趕快建房子了,不然住的地方可就不夠了啊」阿滿笑著開口,家裡的地方是真不夠了,必須蓋房子了。
賀鵬翼來了興趣,叮囑兩人道:「這次蓋房子就全蓋青磚瓦房吧,銀子不夠就開口,家裡還是能幫你們的」
說完又沖沈崢挑挑眉,「一次性蓋好,到時候成親也方便了,我倒是認識幾個老師傅,蓋房子的手藝一流」
「當時候看吧,我肯定不會給您見外的」沈崢大大方方接受了義父的好意,「還要麻煩義父囑咐鏢局的人,從四處多收集一些果樹來」
「放心吧,年前就吩咐下去了,決定不耽誤你們的事,還有阿滿外祖母一家的事兒,有消息我立馬通知你們」
一頓飯吃完,事情也都定下了,明天阿滿一家就回家,知道阿滿要走,下午屠鳳英和曲氏都不見蹤影,忙著給阿滿收拾一些帶回去的東西。
下午靜姐就賴在阿滿的院子裡,音姐和峻哥也來找阿安和阿文出去玩了,明天就要見不著了,小傢伙們傷心極了。
阿滿看的好笑,小孩子之間的友誼最是單純美好,她都覺得自己是拆散他們的壞人了。
「阿滿,我倒是給你寫信,你一定要回我啊」靜姐拽著阿滿的胳膊,一臉不舍的叮囑著。
「你少寫點吧」阿滿無情的道:「你寫一次信,鏢局的人就要跑一次青松村,麻煩的很,實在想見面了,你就來青松村嘛」
「我到時候領你上山玩,鄉下有意思的事可多了,不像縣裡就那麼幾樣玩兒的」
阿滿故意說起鄉下好玩的,轉移靜姐兒的注意力,不然她真怕這妮子哭給了自己看,那自己可就招架不住了。
「鄉下都有哪些玩的」靜姐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一臉好奇的追問,「你快說說嘛」
「鄉下啊,沒那麼多束縛,自由自在的,春天可以上山采野菜、采菌子,到時候開春我們要在山上種果樹,養雞鴨,還要下地種莊稼,到時候你們可以來玩啊,順便體驗一下種田的快樂啊!
夏天村里沒那麼熱,你們可以來避暑,我們村裡的堰塘子大,可以下塘里摸魚摸螺螄,秋天山裡的野果就熟了,可以采野果子釀酒,到時候我們的果樹也結果了,每天都可以摘果子,撿鴨蛋、雞蛋什麼的」
聽阿滿說完,靜姐簡直現在就想去,「好,到時候我一定要去找你玩兒,我還沒種過地呢,也沒親手摘過果子,真想現在就去啊」
靜姐一臉嚮往的說著,不一會兒又垮下了臉道:「祖母想給我相看了,說是我們都一樣大,你都定下親事了,我的還沒個影呢」
「你說,就不能不成親嗎?定下親事祖母肯定就不讓我隨便出去了,再想玩就難了」
這個時代女子十五及笄,靜姐和自己一樣十四了,按古代的習慣,家裡確實是會給女兒相看親事了,太遲了就找不到好的了,阿滿也沒法安慰靜姐,畢竟親事一事女子一般都是做不了主的。
靜姐也知道這事兒誰也幫不了自己,只是向阿滿發發牢騷,「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以我爹的性子,肯定不會讓我輕易嫁了的,我爹這一關就難過的很」
阿滿一想義父那個愛女的樣子,不由得為未來的靜姐兒夫君,舉了一把同情汗。
十七號一早,賀家大宅門口,賀家一家人全部出來送阿滿、沈崢離開,大人們寒暄完,小孩子那一度失控。
主要是音姐兒,拉著阿文的小手,眼淚漣漣,哭得小臉通紅,不時還有鼻涕泡冒出來,曲氏一臉無奈地蹲在一邊,時不時給小丫頭擦擦冒出來的鼻涕泡,自家女兒的形象只能靠她這個老母親維護了。
阿文小大人一般,用衣袖給音姐兒擦著眼淚,還安慰著說:「到時候我給你寫信,你別哭了」
音姐一下子哭的更大聲了,「哇~我不認識字啊,怎麼辦啊,到時候我可怎麼辦啊!」,說完抱著曲氏的脖子哭的更傷心了。
阿文一臉懵,更加手足無措了,立馬說道:「我給你畫畫,畫畫,你能看的懂」,小姑娘扭頭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阿滿在一旁看得一個頭兩個大,這邊剛要結束,阿安和峻哥那邊就鬧起來了。
峻哥抱著阿安也難捨難分的,只不過迫於自家老爹賀鵬展的威脅,沒哭出來,因為賀鵬展說了「男子漢不能哭」。
阿安倒是真的傷心,緊抱峻哥鬼哭狼嚎,阿滿一把上前揪住阿安的領子,塞進馬車,轉頭對哭笑不得的阿昌說:「好好在武館學武,有空給阿姐寫信,白老頭做的傷藥,都給你裝來了,用的時候找申大夫看看,那老頭古怪得很,阿姐不太放心」
阿昌不住的點頭,「阿姐,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我會經常給家裡人寫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