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破了偷東西的事實,曾老婆子非但不羞,還理直氣壯地道「你們家的菜就長在路旁邊,又沒有拿個牌子寫著不能讓旁人吃,我只當你們家是不要的呢,就摘一點吃吃怎麼了?」
「倒是你們一家子還是讀書人呢,就因為看不慣我們家偷了一點菜,居然在菜裡頭下了毒,連一個不到七歲的小孩都要害,真正是豬狗不如的東西,豺狼心腸禽獸心肝的東西啊。」
望著這潑皮無賴的樣,寧五姑娘被氣得不行「碰瓷碰到我們家門口了,真當我們家是好欺負的。」
說著她就要拿大掃帚將一群人掃出去。
誰知她年紀輕力氣也小,一時竟被曾家老四握住了掃把柄,硬生生地奪了掃把不能動彈了。 ✡
曾家老四將寧五姑娘的掃把扔到地上後,還不忘繼續潑髒水呼天搶地道「大家都快來看啊,好霸道的一家人啊。自家東西讓人吃壞了肚子,還要繼續行兇,將人趕盡殺絕。」
「好惡毒的一家人啊。」
「我們要被他們欺負死了啊。」
曾老婆子也是高聲哭著道「這是一家什麼嘴臉的人啊,居然這麼欺負我們一家老小,實在是混帳不如的東西啊。」
那七歲男童與五歲女童也跟著嚎啕大哭道「壞人,壞人要下地獄。」
更可惡的是村里一些與曾家老四走得親近的二流子竟然趁機起了哄,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起了風涼話。
「人家也沒有說錯嘛,這菜長在路邊上,又沒有些你們家的名字,我尋思你們家不要了呢。」
「你們家種了這麼多菜,人家隨便拔一點吃怎麼了。你們還在吃食裡頭下毒,這實在就有些太不地道了。」
「人家家裡老老小小都生病了,就算菜是偷得,你們也該負點責任吧。你們家不是在鎮上賣涼菜賺了錢嗎?從指縫裡漏點兒都夠賠了吧。」
「看著也怪可憐的,你們寧家不是擺涼菜攤子有錢了嗎?隨便施捨人家一點算了吧。」
「一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多大點兒事啊,你們就當遇上瘋狗了,打發點兒錢怎麼了?」
寧五姑娘被氣得發抖。
寧程氏面龐的肉也氣得直抖」好不要臉的一家人,偷了人的菜吃壞了肚子,還好意思耍橫要賠償?「
「都給我讓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硬氣聲音,一把揮開了她們的身體,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是寧張氏。
只見她挺著五個月的大肚子,舉著一個一寸寬的大木棍,朝著曾家婆子和曾家老四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過去。
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寧張氏冷笑著道「是你說我們家的菜害了你們家的性命?讓我們家給你們家的人負責?」
望著寧張氏手中的大木棍,曾老婆子眼神有些畏懼,還是迅速開口道「對,就是你們家黑心的下毒害了我們。為了給我們全家上上下下治病,你們家至少要賠我們四兩,不,十兩銀子。」
寧五姑娘咬牙罵道「痴心妄想。」
寧張氏冷笑一聲,卻是一口爽快答應「想要我們負責,可以啊。」
曾老婆子剛面露驚喜,寧張氏就舉起了手中大棒子,朝著曾老婆子的腿連連打了過去,「負責是吧?我這裡有一個治療拉肚子的偏方,正好先給你們試試了。」
「嗷——」曾老婆子被打了個正著,當即如打了鳴的大公雞般痛叫一聲,屁股跟安了彈簧似的,一彈三尺高。
曾家老四怒吼一聲「你幹什麼?」就要一把奪了寧張氏的棍子。
寧張氏將手中棍子一豎,挺了挺自己五個月的肚子,嗤笑著道「我勸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呢。要是你給我磕了碰了,讓這孩子有了什麼閃失,你們家賠不賠得起!「
瞥見寧張氏的肚子,曾家老四果然猶豫了。
上次黃理正已經警告過他們了,要是再在小嶺村折騰出什麼事,是要將他們趕出小嶺村的。
今兒個胡攪蠻纏訛點錢兒,黃理正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是真弄掉了寧張氏肚子裡的孩子,別說是黃理正不容他們,寧家人要找他們拼命,光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將他們淹死。」
見曾家老四猶豫了,寧張氏立即揮舞起了棍子,就行朝曾老婆子的肚子和胳膊腿連連揮了過去。
咻咻咻——
空氣中甚至出現了棍棒的殘影,曾老婆子登時被打得如跳起了舞的大公雞,腿腳靈活叫聲清亮,喊聲還能變著曲調地「嗷嗷嗷嗚嗚嗚,疼疼疼疼疼,別打我別打我……」
寧張氏是干慣了農活的,身手了得。
當下她邊揮舞著棍子邊氣定神閒地道「誰說我在打人?我這分明是在幫忙他們治病。你娘剛才不是說肚子疼得站都站不起來嗎?」
又指了指一蹦三尺遠,左手捂著腚,右手捂著腿,活似一隻腳底板發燙的老母雞的曾老婆子,「你看你現在健步如飛的,可不就是治好了?」
說著她又拎著棍子,朝曾老婆子走了過去。
曾老婆子看見她過來,登時如炸了窩的老母雞似的一蹦三尺高,哭爹喊娘地罵個不停「滾滾滾,我不要你治病了,你給我滾開!哎喲,我的屁股,我的腿,我的腿真疼。」
寧張氏笑眯眯地的道「別啊,曾婆子你剛才病得那麼重,怎麼能一下子就治好了呢?這服藥都得最起碼三副,偏方治病自然不能只這一頓啊。」
「我不要你治病了,你給我滾開啊。」
「這可不行,你是吃了我們家的菜才生病的,我們要對你們家的人負責,可不能隨意不管了。今兒個這病,我還治定了。」
「救命啊,我真的不要治病了。」
「這不是治病呢,別跑啊……」
二人一個跑一個追,竟圍著村里那天大路跑了一整圈。
中間惹得許多人呆滯,無數人側目,更多人驚嘆,儼然已成了村里一條最雞飛狗跳令人噴笑的風景線。
看著寧張氏行事如此剽悍,那些圍觀者看熱鬧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不覺地縮了腦袋,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