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我剛才聽到了什麼？寧季也考中了？還是頭名案首？這可是真真的文曲星下凡了吧！」
「不止呢！你們方才沒聽那官差說嗎？江中路的通判大人認了寧季當弟子了！通判大人該是多大的官啊！聽人說咱們知縣大老爺在通判面前連頭都不敢抬，寧家這回可是攀上了高枝了！」
「和寧季這頭名案首比起來，許耀祖這個秀才都顯得沒那麼稀奇了。難怪當初許耀祖會嫉妒不平，想出這買兇害人的手段了。」
「想當初寧老秀才也是驚才艷艷，偏偏就是一直走霉運，考了七次都沒能考上。村里老人都說他這是沒根基，被人給盯上了！如今寧家小子得了通判大人庇佑，科舉路指定要好走許多了。只怕再過幾年後，咱們小嶺村這回是真的要出一個進士老爺咯。」
「說起來，寧老秀才當年也是可惜了……」
……
並未曾理會這些紛紛擾擾議論，寧老太太離開後，只是仔細檢查著寧季一行人，尤其是蜜寶的身體狀況。
待確定許耀祖手上純屬咎由自取，寧季一行人運氣爆棚地躲了過去，並未受到半分影響，她才算是放下了心。
「功名利祿固然耀眼吸引人，但為人父母長輩的，最期盼的還是兒女平安。」
寧季與寧五姑娘都默默點頭。
一行人到家時，頤合齋的席面也送到了。
早在寧季頭名案首消息一出時，頤合齋就已送了一桌席面來了，菜色堪稱奢華與精緻，連周通判都誇了兩句。
這已經是他們送的第二桌了。但為了巴結周通判大人與寧季，頤合齋掌柜的仍沒有吝惜成本。
這一桌席面堪稱奢華至極。
三鮮筍炒鵪鶉、海鹽蛇鮓、炒田雞、浮助河蟹、青蝦、酒醋蹄酥片、燕魚乾、清炒鰣魚、酒煎羊，琳琅滿目的大菜將桌面塞得滿滿當當。
饒是寧家祖上也是闊過的，一時也難免看直了眼。
寧張氏連連咽著口水，口中喃喃自語著道「乖乖——這麼豐盛的酒席，便是黃地主家嫁女兒也沒這個席面吧。」
寧五姑娘嫌棄地撇了撇嘴「黃家那就是屬貔貅的，嫁姑娘時說是辦流水席，實際上菜色寒酸得不得了，一個桌上愣是連三個肉菜都沒有。哪兒和這個比得了。」
寧老秀才早年去京城趕考，是見過一些世面的「這一桌少說也要二兩銀子。」
寧程氏笑眯眯地道「光考上一個秀才，就有酒家送席面上門。待三年後四叔考舉人，還不知道該有多熱鬧的。」
寧老太太不願意給寧家壓力，只是笑道「中舉不比考秀才，哪兒有那麼容易的。」
她轉身吩咐著寧二頭道「去鄰村請你大爺爺一家過來，就說你四叔考中了，找他們來過來吃席面。」
又吩咐著寧四頭道「你去你張屠戶爺爺家走一趟，還有你張老奶奶家與鄰近幾家也別忘記招呼一聲，說小四考中了秀才，我們寧家今天晚上要吃席面慶祝，請他們都過來湊個熱鬧。」
寧二頭和寧四頭忙不迭地去了。
早已等著寧季成績出爐了，寧長壽一家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除了暫時還不宜走原路的寧長壽外，至老寧康氏到寧振虎一眾小輩都來了。
老寧康氏抱了一籠胖乎乎的肉包子，寧振虎提了一斤肉、小寧康氏一家拎了一桶螃蟹，寧大東等小輩們手裡也拎著一串寸長的小魚。
見寧老太太望了過來，老寧康氏笑著解釋道「這是幾個小子自己下水隨便抓的，魚小刺多算不得貴重，可以給孩子們解個饞。」
寧大東一群人也呵呵地笑「小魚肉嫩，回頭炸了給蜜寶妹妹當零嘴吃。」
老寧康氏說得簡單，寧老太太可是看得分明，這些小魚足有一整桶了，非得在水裡泡一上午才抓得到，哪兒能是隨意準備的。
再加上老寧康氏提來的肉包子，寧振虎拎來的肉，小寧康氏的螃蟹，實在算的是一份厚禮了。
要知道因為一場寧長壽的大病，如今寧長壽家銀錢家底都花光了不說，還欠著不少外債呢。
寧老太太嗔怪地道「咱們兩家都是什麼交情了，嫂子你又何必這樣。」
老寧康氏笑呵呵地道「親兄弟明算帳。小四考上了秀才是咱們寧家的大喜事。要是空著手過來，我自己都覺得沒臉的。」
說話間張屠戶等周圍近鄰也都到了。
張屠戶拎了一刀肥瘦相間的好肉，張老太太抱了一罈子自家醃的鴨蛋，隔壁陳家人帶了一隻雞和一壺酒，連花寡婦都讓人捎了點心過來。
霎時間院子裡就熱熱鬧鬧了。
寧老太太讓寧二頭將桌子搬到了院子裡，又找隔壁左右借了桌子板凳和鍋碗盤碟，將頤合齋的席面擺上了後，又自己炒了一些大菜，開了一壺埋了五六年的黃酒，熱熱鬧鬧地擺上了兩桌菜。
莊戶人家沒有那麼多規矩。
寧老秀才坐了首位，將蜜寶抱在了懷裡，餘下便是老寧康氏、張屠戶的爹，張老太太等一齊坐了。
餘下小輩們則按照排行依次坐了。
一家人邊吃酒邊吃飯，果然都被頤合齋的菜色給俘獲了。
「這就是那些城裡大酒樓的菜色，吃著果然比咱們村裡的土雞土鴨要細嫩些，滋味真真是不錯。」
「上次趕集去賣菜時聽人說，這頤合齋的主家以前是御廚呢。沒想到當了一輩子泥腿子，還能和官家吃一樣的東西。」
「也不看這是誰的面子。咱們家小四可是考了頭名呢！咱們臨縣都好多年沒出過秀才了，小四一考就是個頭名，可不是稀罕麼。」
「眼看著這秀才考出來，老妹妹才可算是有盼頭了。」
「這白魚肉真是細嫩……」
一大家子人又是吃菜又是喝酒，熱熱鬧鬧地直到二更天才散。
怕酒醉後走路跌溝里去，寧老太太讓寧仲濟寧叔濟，寧大頭、寧二頭等幾個送了老寧康氏與張屠戶的爹回家。
剩下的寧張氏寧程氏則負責清理碗筷。
此時寧五姑娘坐在了蜜寶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