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坐在樹上,一條腿屈起,另一條腿晃悠著,臉上蓋著一本打開的書,「公主,姚黃的母親總是和她索、銀錢,這件事情你很清楚吧。」
這確實是事實。
姚黃雖然恨母親對她苛刻,總是和她要銀子補貼弟弟們,但是每次抱怨之後,還是任由母親剝削。
她母親這次來,也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念想,就是想搜羅走姚黃這幾年攢下來的東西。
阿錦心知肚明,但是並不願意在這時候節外生枝。
「她也就是欺負公主,否則就憑姚黃肚子裡的孩子,就該讓她連坐。」
阿錦心道,對於宮裡的事情,姚黃母親未必知道。
不過桃夭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沒有再說話,並且在吃過飯之後就請假離宮了。
他找到了姚黃的姐姐翠微。
她們一家都是晉王府的家生子,翠微現在嫁給了晉王府的小廝,還在晉王府當值。
不過翠微很警惕,說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反應,更引起了桃夭的懷疑。
看起來,翠微應該知道什麼。
桃夭偷偷跟著他。
翠微當值之後回到了下人房,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和男人道:「今天又有人來找我問姚黃的事情了。」
男人道:「還是大理寺的嗎?」
「沒問,但是我也沒說。」翠微聲音中染上了哽咽之意。
男人道:「那就好,你千萬記住,這關頭一定別亂說話,不小心就把咱們卷進去了。咱們從前沒占她一點兒便宜,死後別給咱們添亂。」
聽得出來,男人話語之中有些抱怨之意。
翠微哽咽道:「不是她不想幫我們,而是她也難。我娘天天去要錢,都已經要把她逼瘋了;她還在公主身邊當值,壓力又大……我可憐的妹子,我總覺得她這次出事,和我娘有關,她是不是為了弄錢,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然後被人害了?」
沒有幾個人知道姚黃有身孕的事情,他們顯然也不知道。
男人翻了個身正對著她道:「我可告訴你,要是你敢胡咧咧害了咱們一家,我可饒不了你。」
翠微不敢再說話了,被男人呵斥兩聲,哭聲也咽下,起身熄滅了燭火躺下。
等了一會兒,桃夭剛覺得可能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準備從屋頂掠走之時,就聽翠微道:「她給我寫那兩封信怎麼辦?我想燒了又怕引起別人注意;放在家裡又覺得燙手,當家的,這可怎麼辦?」
「什麼信?」
「也沒什麼,第一封信是公爹去世的時候,她請人帶了二十兩銀子來,說不能來,讓我好好操辦;第二封信是娘要一千兩銀子給三弟娶親,把她逼急了,跟我說這些年給娘花了多少錢,她都記著帳,給我列了出來,說她不想活了……」
「你這個臭娘們,就給老子找事,那破信你還收著做什麼?」男人罵罵咧咧,「你放在哪裡?藏好了嗎?」
「我,我藏在房樑上,要不我拿下來給你?」
男人給了翠微一個嘴巴子:「早晚要毀在你這個臭娘們手中。你不准動,就當沒這兩封信,聽到沒有?」
現在鬼鬼祟祟處理,被人發現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只能裝忘記。
原本和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一定得冷靜。
小人物的擔心主要源於自身的卑賤,主子一句話,根本不用什麼證據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晉王府現在已經低調得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沙子裡,千萬不能再牽扯到別的事情,所以男人這才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