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之後便是成親,皇上留給侯府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曄兒不用明九娘操心,自己把絕大部分事情攬下,讓人去做。
明九娘讓二丫去打探了一下竇桂的消息,後者自從賜婚之後,竟然安生了下來沒鬧,這倒讓人奇怪。
二丫在竇桂那裡盯了兩日,回來告訴明九娘,竇桂之前見過曄兒,對這樁婚事竟然意外滿意。
她甚至對平妻的身份也滿意,說自己嫁過人,現在能進侯府做平妻也可以,摩拳擦掌想要壓過正妻一頭。
但是她非常不滿的是,正妻是和她起過衝突的仲靈。
那個仲靈,一看就不好對付,打還打不過,又不能一開始就滅了她……
竇桂思來想去,決定曲線救國。
「什麼,討好我?」明九娘以為自己聽錯了。
二丫點點小腦袋:「九娘,你要做婆婆了。」
明九娘:不敢當不敢當。
她覺得自己還年輕,放到現代,搞不好還能厚著臉皮穿個粉色說自己少女心,在這裡竟然要做婆婆?
而且竇桂的討好,她受得起嗎?
人還沒進門,明九娘已經開始頭疼。
這就顯出了仲靈的好處。
雖然仲靈冷冷淡淡,但是彼此相安無事,也不來刷存在感啊。
明九娘都想好了,她還年輕,仲靈不擅長交際,那她自己來。
府里多養一個人而已,不算什麼。
但是竇桂如果想要湊近……明九娘表示大可不必,雙方相安無事即可。
夜裡,曄兒聽到外面的塤聲,起初沒理,奈何樂聲蒼涼,勾起了他心中思念——他爹現在還沒有音訊,於是他擱筆起身,開門出去。
仲靈坐在屋檐上,披著一身清冷月光,宛若月宮嫦娥。。
曄兒跳上去,遠遠站著,等一曲結束後,穩穩地踩著青瓦走過去。
仲靈放下塤,抱起身邊酒罈,仰脖咕嚕咕嚕灌下好幾口酒。
她喜歡中原的梨花白,回味悠長,像蘊含了無數酸甜苦辣的過往,然而箇中滋味,都只能心頭自品,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什麼?饞我的酒了?」仲靈抱著罈子挑眉看向曄兒。
「初聽塤聲,以為是你;再聞曲中意,又覺得不會是你。」曄兒淡淡道,「沒想到,你的曲中,也會有思念。」
「又不是只有你有爹,我也有。」仲靈冷笑。
曄兒聽了這話卻絲毫沒有被打動,「讓你爹至死都擔心你,現在思念,是思念你的鐵石心腸?」
仲靈抱起罈子又自顧自地喝酒來,不再搭理曄兒。
「我不是想來刺你,但是你要記住身份。自持身份,也是你我交易的一部分。沒有坐在屋頂喝酒吹塤的夫人,所以你今日,逾矩了,仲靈!」曄兒的聲音像淬了冰一般冷意凜然。
仲靈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喝酒,喝完幾口就抱著罈子仰頭遙望星河。
他蕭曄現在言辭鑿鑿地指責自己,其實他知道個屁!
當年她一直裝病,但是如果不是她以內力相救,她和仲逍遙的父親哪裡還能多活那幾年?
為了救他,仲靈那幾年是真的極度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