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逕行在昭昭面前沒有原則,耿夫人這個准丈母娘都看不過去了。
她更把自己代入婆婆的身份,不要讓昭昭這個任性的壞姑娘欺負自己兒子。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說的,反正昭昭同意了和武逕行出京,而且一路上都沒有鬧騰。
這是後話暫時不提。
再說貓貓,直覺仲靈心情不好,練功的時候便更加盡心盡力,不敢出錯。
「行了,休息一炷香的時間。」仲靈坐在廊下,身後有貓貓的丫鬟替她扇風,旁邊擺著果盤,十分愜意。
而貓貓汗流浹背,被秋天的烈日曬得滿臉通紅,相形之下,異常狼狽。
貓貓道:「我進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裳。」
「嗯。」
仲靈其實覺得貓貓有一點特別讓她佩服,都是習武之人,練武的苦都知道。
她小時候練武得到休息的許可,恨不得立刻躺到地上像死狗一樣。
可是貓貓不會,只要時間允許,她都要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然後端端正正繼續出來練。
這種自我要求是骨子裡的,仲靈從明九娘身上也沒看到這種特質,難道是遺傳了蕭鐵策?
貓貓重新梳洗換了衣裳出來,香還有半截沒燃盡,她便在仲靈下首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儀態無可挑剔。
「天天這樣端著,你累不累?」仲靈問。
貓貓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動了動手,卻反而不知道該放在那裡,十分侷促。
「算了,你隨意。」仲靈擺擺手。
貓貓靦腆笑笑,示意丫鬟下去,突然道:「仲姐姐,你心裡委屈吧。」
「委屈?我為什麼委屈?」仲靈不以為意地道。
「我,我說皇上給你和大哥賜婚這件事情,你心裡一定很委屈吧。」
「是嗎?難道你不是應該覺得你大哥委屈嗎,要娶我這樣的女人?」仲靈冷笑。
這侯府中的絕大部分人,也都是這樣的想法。
「仲姐姐也不想嫁給大哥,所以心裡委屈。」
仲靈半晌沒有說話。
這是賜婚以後,第一個人和她說,她不願意,她委屈了。
「該繼續了。」仲靈盯著還未燃盡的半截殘香道。
貓貓沒有反駁,站起身來稱是,又說了最後一句話:「仲姐姐,我會把你當成大嫂的。」
說完,她又去拿起那對她來說十分沉重的重劍,繼續一招一式認認真真練起來。
仲靈眯起眼睛看著她。
那些枯燥的練習,從前自己都是咬著牙強忍著堅持下來的。
可是在貓貓臉上,她只能看到努力,卻看不到痛苦。
仲靈自己是個極有天賦的,之前她覺得貓貓天賦不足,不會很好;但是現在看來,貓貓身上那種不驕不躁的氣質,堅韌不拔的韌性,踏踏實實的沉穩,都足以讓她青出於藍。
這個女孩,是被從小按照最完美的方式,被澆灌了最多的愛長大的。
仲靈深深,深深地嫉妒了。
平和背後,是原生家庭毫不保留的愛,是最優秀的師長教育的力量。
只可惜了,是個女孩,這個世界對她的惡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