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岑雁跟紀雲湛則是在考慮著,有沒有必要把這些首飾的真實來歷,告訴余半仙。
要說起來,是沒有必要的。
余半仙只是一個算命的,跟他們也只合作過這一次。
但這些財務,實在是惹人心動。
如果不跟他說清楚,恐怕他會忍不住要把這包東西全都拿出去賣掉換錢,到時候萬一惹來殺身之禍……
他雖說坑蒙拐騙,實在可惡,卻也還不至於因此而喪命。
兩人這麼想了又想,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紀雲湛看著岑雁,等著讓她做決定。
而岑雁一抬頭,看著余半仙一臉的懵然,臉上還蒙著一層懼意,就不由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些東西,究竟是我爺爺從哪裡弄來的,不過前一陣子,我大伯娘的兒子,翰堂哥曾經拿著一隻碧玉鐲子回來,送給了我大伯娘……
「我覺得很蹊蹺,總覺得這位眼裡只有銀子的翰堂哥不會那麼孝順,拿一隻這樣貴重的鐲子送給大伯娘。
「在加上,當時大姑也在家,大姑見多識廣,一眼認出這是一個值錢的鐲子。
「我害怕這鐲子是翰堂哥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會給家裡惹來麻煩……
「當然,主要是怕我們二房被牽連到,於是就留了個心眼,把這鐲子弄到手,隨後請紀大哥找了懂玉器的朋友看了一眼,誰知道,這鐲子的來歷,竟然還不簡單。」
岑雁決定把利害關係跟余半仙好好地說一說。
省得他因為貪財,把一條命送了不說,還會引得老岑家這時候就大禍臨頭。
要知道,他們二房還沒有分出去呢!
她不希望發生一點點的意外偏差!
老岑家要被滅門,也得等他們二房徹底摘出來之後才行!
「怎麼不簡單了?到底是哪裡來的?」余半仙忍不住問道。
紀雲湛這時候立即就看了他一眼。
他聲音帶著一絲輕顫。
至於嗎?
就只是因為害怕?
這個余半仙,會是膽小到這種地步的人?
膽小的人,會幹得來坑蒙拐騙這種事情?
這麼一下思忖之後,紀雲湛再看著余半仙的眼神,就不由得有些變了。
「這玉鐲里側刻了字。」
岑雁回憶著那幾個字,「沙場埋骨,保家衛國。
「這是那位如今鎮守北疆的程大將軍的祖傳之物,這隻碧玉簪子跟先前那隻碧玉鐲子,很有可能是一對。
「你說說,如果你把程大將軍的祖傳之物拿出去賣掉,這樣的東西,不論怎樣流轉,最終都一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順著一根線索一直查下去,是不是你就成了源頭了?
「那這樣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不用我再多說,你也應當想像得到吧?」
這當然不用她再說得更詳細了。
余半仙聽罷,就是神情呆滯起來,口中則是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原來她是程大將軍的夫人……」
「你說什麼?」他聲音太輕微了,岑雁完全沒有聽清楚,於是就凝眉問了一句。
一旁,紀雲湛卻是眼眸一動,再看著余半仙的眼神,就更加不簡單了。
余半仙則回過神來,忙道:「沒什麼!」
他這一聲語氣有點重,聽著就像是急於撇清什麼似的。
岑雁雖然覺得他有點古怪,不過也沒有多想。
「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那我也該告辭了,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不錯,這些是給你的報酬,應當足夠你生活一段時日,這包里的東西,你就不要動了,不要賣掉,也不要再費盡心思地轉給別人,挖個坑埋下它,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好好地過你的日子吧。」岑雁說著,丟下一包銀子,就準備起身告辭。
然而她卻是不知道,她最後一句話,聽得余半仙渾身一震。
紀雲湛見岑雁要離開,自然也是跟著一同起身。
正當兩人走到門口,余半仙突然想到什麼,猛地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岑雁問道:「小娘子,你爹,你爹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生的,你可知道?」
「知道,怎麼了?」岑雁皺眉,並未立即回答。
「能、能否告知於我?」余半仙雙眸微微發亮,看起來像是懷著什麼希冀。
「你問這個做什麼?」然而,岑雁卻有些警覺,好端端的,突然問她爹是什麼意思?
「這個,反正就是,我想問問,因為我似乎年長你爹幾歲呢,就是突然想問問,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余半仙含含糊糊,說了一個根本無法成立的理由。
岑雁聞言,就不太想告訴他。
她動了動唇,想問難不成他還能知道她爹的身世啊?
不過這個念頭一出,她就也是跟著一愣。
「小雁,告訴他吧。」這時候,一旁的紀雲湛,卻是突然說道。
「什麼?」岑雁不解地看向他。
「這反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就告訴他好了。」紀雲湛看了雙眼死死盯著岑雁的余半仙,笑了一下,「你若是不說,我怕他要一直追著你問。」
「好吧,我想想。」岑雁思索了片刻,說出了一個日子。
岑大海今年三十三歲。
他是立冬之後出生,那一天節氣上,剛好是小雪。
但岑雁卻故意把日期說得早了。
說成了立冬那一天。
「不是……不是……」余半仙一聽,就是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並自言自語地低喃了兩聲。
他聲音輕飄飄的,又有些含糊,岑雁還是沒有聽清。
可紀雲湛卻耳力極佳。
他大概知道了些什麼,但並沒有跟岑雁透露。
今天先把小雁送回去。
待過兩日,他再來一趟。
到時候就好好盤問盤問,這余半仙肯定是知道這包裹里珠寶首飾的真正來歷!
現在,他則是不露聲色地道:「小雁,咱們走吧?」
「好。」岑雁點點頭,又看了余半仙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才是提步離開。
「你爹真的是那一天出生的嗎?」一走出大院的門,紀雲湛就是立即問道。
「還要再晚上半個月,我爹是那一年的十月初八的生辰。」
岑雁語氣微微一頓,「這是我小姑告訴我的,本來,我還真不知道,因為家裡從來不給我爹慶賀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