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暗夜救人

  染染無語的聽著楊豆氏的哭訴,她蹲下身子仔細的看了看楊結果的腳趾頭,傷口不大,但是挺深的。

  「小染,你懂醫術?」楊結果看染染那麼認真的盯著他的腳趾頭不由得樂呵呵的問道:「你幫楊叔看看,我這咬傷可嚴重?」

  「這要看怎麼說了。」染染起身,「耗子咬傷可不能大意!被耗子咬傷後最容易得的就是出血熱和鼠疫了,出血熱通常是通過食物傳播,只有吃了被耗子咬過的食物,才會感染,但您這可是直接被耗子給咬了,楊叔,您覺得您感染的機會有多少?」

  楊結果被染染這麼一說也急紅了眼,他只知道被耗子咬了有可能會感染鼠疫,但那也不是百分百會發作的,而染染說的這個什麼出血熱好像比鼠疫更厲害啊!只要吃了耗子咬過食物就有肯能發病,那他該怎麼辦?

  「那這個病和鼠疫會不會一起來?」楊結果原本是不想去看大夫的,被染染這麼一說心裡沒底了,他腿腳都有些軟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染染搖搖頭:「楊叔,您這傷口這麼深可得好好處理一下,不然感染的風險會加重。」

  「小染,你懂這麼多,是不是也知道如何治療這病,你幫幫楊叔好不好?」楊結果希冀的看著染染,看的染染直接不好意思起來,他就不擔心她是個半吊子不僅沒把他治好,還耽擱了他的救治時間嗎?

  不過見死不救不是染染的風格,雖說楊結果只是被咬傷了,能幫的她肯定會幫,大家都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好,我告訴你方子,你自己去抓藥就好了。」

  「會不會很貴啊?我家沒錢,要是藥太貴了,我買不起。」楊結果哭喪著臉道。

  「不會,很便宜的,你家可有紅糖?」染染問道:「要是有紅糖就不用花一個銅板了,我的方子很簡單,你把生薑搗碎後壓出汁服用,再把生薑的渣和紅糖搗爛了敷在傷口處,連著五天就好了。」

  「這麼簡單?」楊結果不敢置信的問道,家裡紅糖肯定是有的,可剛才白染染說的那麼嚴重,嚇得他以為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才可以保住一命。

  「是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找楊大夫看,他醫術高明或許有什麼高招也不一定。」染染無所謂的聳聳肩,頭也不回的走了。

  「孩子他爹,咱們還是去找楊大夫看看吧?」楊豆氏紅著眼眶道。

  「看什麼看?不看了,回家按照小染給的法子試試再說。」楊結果轉身就往家走,他對染染說的法子是半信半疑,但是想到大家都同住在一個村里,小染也不敢用沒用的方子來哄騙他,所以為了省錢,不管怎麼說,他都要試一試。

  楊豆氏無法只能跟在他身後,很是憂慮的看著前面大跨步行走的男人。

  回家後,染染把楊狗子家的情況和白張氏與白雲銘說了說,白張氏很是贊同染染的做法,白雲銘也表示晚上他會準時去楊狗子家請人。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中秋佳節,家家戶戶的晚宴總是準備的極為豐富,還未到飯點,村里就已經飄出了陣陣食物的香氣,白天出去忙活的人兒也已經歸家,坐在門檻上,愜意的喝著茶水,等著開飯。

  楊狗子也從山裡挑柴回來了,腰間的布兜里還裝了不少他從山裡採摘來的野果,看到楊奶奶正在打水洗臉,楊狗子很是驚訝,自從奶奶病了以後,可就再也沒有打扮過自己了,可今日她頭上那灰色的頭髮已經洗的發白,早上還穿著占滿了灰塵的衣裳,現在倒是換上了一件藍色的乾淨衣裳。

  這麼一拾掇,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多了。

  「狗子回來了。」楊奶奶笑眯眯的站起身:「雲銘來了,在屋裡呢!」

  原本楊奶奶以為白染染叫她去白家吃飯是客套話,沒曾想,天色還早著呢,白雲銘就繞著路過來了,一再的邀請楊奶奶祖孫倆過去,要是不去,他可就不走了。

  楊奶奶拗不過白雲銘,只得拾掇起來,這麼一忙下來,楊狗子就回來了。

  坐在屋裡的白雲銘,看著家徒四壁的楊家,心裡難受的緊,他跟楊狗子的年齡差不多,以前在山上砍柴時也碰過面,但不熟,他從小就跟在白傳祥身邊學習木匠活兒,也只有閒暇時去山裡挑柴打發時間,父親去世後,又靠挑柴賣賺取了一些生活費,他以前不愛交際,也沒什麼朋友。

  對楊狗子雖熟悉,但也是點頭之交。

  楊狗子來麵館上工後,整日裡穿著一套藍色的衣裳,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白雲銘想著,楊狗子這些年來應該也賺了不少錢,他從來都沒想過,楊狗子生活還過得如此艱難。

  中秋佳節,大家都在準備豐盛的晚飯,楊狗子家裡冷冷清清,不說好吃的了,等楊狗子回來頂多也就煮些粥應付著吧!

  白雲銘想了很多,同時也越發的珍惜現在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他家已經度過了最難過時段,希望楊狗子也可以跟他們家一樣,走向幸福的彼岸。

  「雲銘。你怎麼來了?」楊狗子洗了洗手後才進屋,他頭上還掛著不少的樹葉、刺藤上的尖刺,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叢林裡爬出來的一樣。

  白雲銘把來意說了一遍:「狗子哥,你趕緊洗洗,我娘和大妹還在家等你們呢!」

  「這……不好,我們自己在家隨便吃點就好了。」楊狗子很是尷尬的垂下頭,他家雖然很貧窮,但是他心底還是有些傲氣,他不知道白家兄妹對他這麼好是因為同情還是憐憫,但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想接受。

  他是窮,但是也要窮的有志氣!

  特別是面對和他年齡相近的白雲銘時,楊狗子心底的自卑就一倍倍的放大,以前沒跟白家接觸時不知道、不了解,可在白家麵館上工半個月了,他對白家的事情都有些了解,所以對白家兄妹更是羨慕,同時心底的自卑感也越發厚重。

  白家兄妹除了染染外,白雲銘和白無雙都過得很是恣意,飯菜有嬸子和秋娘準備好,衣服也不用自己洗,特別是最近快到冬天了,嬸子和秋娘又在準備白家兄妹的冬裝,這些落在楊狗子的眼裡,讓他格外的羨慕白家兄妹。

  也許是他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所以這輩子無父無母、沒人疼愛。

  他渴望接近白家兄妹吸取他們身上的溫暖,卻又怕自己被灼傷。

  「沒事,我娘和大妹都把但煮下去了,她們可千叮呤萬囑咐,要我一定把你們請過去,你們要是不去我也別回家了。」白雲銘現在可不是以前的白大壯了,他一看楊狗子那躲閃的眼神,也知道他心裡在彆扭什麼,所以他很是明智的選擇了曲線救國路線,既要讓楊狗子祖孫倆跟著他去又不許傷到了他們的自尊:「我大妹說了,這段時間,麵館生意太忙把你累的夠嗆,所以想藉此機會給你道謝,你可別推辭不去啊!不然我大妹該埋怨我欺負她的優秀員工了。」

  跟在染染身邊學習,那新詞白雲銘是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楊狗子聽的一愣,原來不是同情他?而是肯定他在麵館的貢獻?世人都喜歡聽好話,楊狗子也不例外,被白雲銘這麼一番誇獎下來,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去的,到後來也拋到腦後去了,一邊跟白雲銘說麵館里的趣事,一邊開始打理自己起來。

  這些趣事白雲銘從來沒有聽染染說起過,不由得笑得樂開了花。兩人之間那股子陌生也就去除了幾分。

  染染還在擔心白雲銘能不能把人請來的時候,就見白雲銘和楊狗子一路歡笑的走過來了,身邊楊奶奶看他們相處融洽也不由露出慈愛的笑容。

  染染連忙上前把人請進來,隨後又指使白雲銘去把玉辰生請來,對村里那個大才子,白雲銘是很敬佩的,染染剛說完他就轉身跑出去了。

  「這孩子風風火火的,沒個正行。」白張氏正好從廚房端著切好的水果出來,看到坐在客廳里的楊奶奶和楊狗子後,臉上立馬掛上了溫婉的笑容:「伯娘和狗子來了,這是小染朋友昨日送來的蘋果,你們嘗嘗。」

  這年頭蘋果可是個稀罕物,金貴的很,也只有杜苗苗這樣的人家才會買來送給染染。

  蘋果皮已經削好了,此時小糰子正一臉怨念的從廚房溜出來,小腿部還掛著一串蘋果皮,看到白張氏正在那裡招呼大家吃水果,小糰子更是氣呼呼的躲到菜地里扭著屁股鬧彆扭。

  對於這隻小萌寵,染染挺喜歡的,只不過自己整日裡都在忙活,顧不上它,此時見它這副小可憐的模樣,再看看它腿上那薄薄的蘋果皮,染染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小糰子這隻小饞貓想要吃蘋果,白張氏不同意,還把蘋果皮給了它,小糰子可是很有靈性的,特別是跟人類呆的久了更是學會了不少人類的通病。

  你們人類不吃的皮給我吃?當本貂是收破爛的麼?小糰子很有骨氣的對蘋果皮不屑一顧,只不過出來是看到那水靈靈的蘋果居然入了不認識的人的口,小糰子心裡更加委屈了,它還不如一個陌生人呢!

  小糰子越想越委屈,爪子不由得扒拉起泥土來。叫你們不哄我,本貂就把你們的菜地都毀了!

  「吃吧,吃完了把泥土扒拉回去,快開飯了,記得要在飯錢弄好哦,不然晚上你就得餓肚子了。」染染嚴肅的看著它,順便又安撫的給它順順毛。

  「嗚嗚、、、。」小糰子嗚嗚叫了幾聲後,直接低頭吃起蘋果來,嘴裡的甘甜終於撫平了它那煩躁的心,吃著甜滋滋的水果,小尾巴不由自主的搖了搖,貂生就要這樣過才舒服嘛!

  看它那滿足的小樣,染染又給她順了順毛。

  玉辰生進來時就看到小糰子舒服的趴在地上,愜意的眯著眼,嘴邊一隻手幫它拿著蘋果,它小口小口的吃著,很是享受。

  玉辰生眼角一抽,頓時說不出話來。

  廳里的眾人也都吃著水果聊聊家常,每天下午白無雙就要在房間練習寫字和算術,染染和她說好了,等她算術學會了就可以到麵館幫著算帳,白無雙覺得家裡人人都有事,連娘親都忙著給大家縫衣裳,就她一個人是吃乾飯的,現在只要學會算術就能幫姐姐分憂,她很是樂意,學習起來更加刻苦。

  所以等白無雙從房裡出來後,就可以開飯了,今晚的菜幾乎都是秋娘和白張氏做的,染染每次下廚時她們都在一旁看著,這兩個月下來,倒是學了不少。

  晚飯很是豐盛,虎皮尖椒、素炒絲瓜、醋溜白菜、干煸牛肉絲、紅燒大腸、豉汁肉排煲、鍋燒肘子、香菇蒸雞腿、菊花草魚還有一道雪花雞片湯。

  滿滿的一桌子菜,看著養眼,聞著滿足,讓人胃口大開。

  跟著玉辰生一起來的還有成叔,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楊河村村民的面前,染染只覺得他有些眼熟,好像見過,成叔看到染染,倒是沒有太多的詫異,反而是很熟稔的打著招呼:「小丫頭,你還記得我嗎?」

  染染搖搖頭:「有些眼熟,但是記不得在哪裡見過您了。」

  「濟仁堂記得不?」成叔也不失望,笑眯眯的提醒,轉而對白張氏道:「夫人,老夫不請自來還望勿怪。」

  「哪裡哪裡,您能過來可是給了我們極大的面子了,家常小菜,還望您不嫌棄。」白張氏樂呵呵的說道,她對玉辰生印象很好,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她都會送一份去玉辰生那邊,也見過成叔幾次,知道他是一名游醫,路過此地看玉辰生病的奇怪,所以留下來幫著醫治。

  到現在玉辰生已經可以自行走動了,可不就是他的功勞麼?白張氏覺得成叔是個有本事的人,要是能夠長久的留在村里,對玉辰生恢復身體也有好處,而且她的大女兒對醫術這方面也有些涉及,要是能夠拜成叔為師,就更好了,當然了,這是她自己的想法,要是染染不願意或者是成叔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

  染染看著成叔,想了想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買了她靈芝的老人家啊!那次成叔給她的印象很是不錯,所以染染對他更加熟稔了幾分:「老爺爺,是您啊!您不在城裡怎麼跑來這裡了?」

  「小丫頭記起來了?」成叔高興的看著染染,轉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把碰到玉辰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幫著治病能治好也就好了,可玉公子家實在是窮苦啊!我在他家就沒吃飽過。」

  「阿辰一個大男人確實不太會照顧自己,老人家要是不介意,以後來我家吃飯,阿辰也來。」白張氏連忙道。

  染染看著白張氏,完全無語了,以前花一分錢都摳搜著,現在怎麼就大方到請人來家裡吃飯的地步了?在眾人面前她不能反對,得給白張氏這個當家主母顏面,所以,染染只能努力的吃著飯菜,完全化悲傷為食慾了。

  「這太不好意思了,太麻煩夫人了。」成叔很是受用的吃著饞了好久的飯菜,真好吃,口裡不住的稱讚白張氏的手藝,手裡毫不客氣的下筷。

  「沒事,不過就是多雙碗筷。」白張氏淺笑道。

  楊奶奶祖孫倆完全沒時間開口說話,染染家的飯菜好吃楊狗子是知道的,他經常跟著染染家的牛車回來,每次聞著香味就覺得好吃,現在吃到了,果然如同他想像中的美味。

  不僅有肉,還有青菜,楊奶奶吃的是紅光滿面。

  染染家一片溫馨快樂,而位於南江縣另一邊的樊家村,此時正有一出鬧劇可看。

  「賤婦,你愛吃不吃,不吃拉倒,咱們家還能省些糧食。」一個和錢氏差不多年齡的婦人高高在上的看著躺在稻草堆里的錢氏。

  錢氏拉著一張臉,頭髮全白了,臉上早已沒了以前的紅潤,皮膚乾巴巴不說,還多了幾道血紅的指甲劃傷的印子,雙眼無神,眼袋拉聳,身上穿著打滿了補丁的衣裳,那寬鬆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不合錢氏的身材,與其說是穿著身上,不如說是綁在身上的。

  要不是那五官和聲音還有幾分像錢氏,怕是沒人能夠認出來這個人就是以前在白家作威作福的老太太了。

  「我要見我兒子,他一定不會讓我吃這剩飯剩菜。」錢氏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胳膊,最近不知道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老是時不時的犯病,想要動彈一下都困難。

  「呵,你兒子?你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了,你個賤人,當初敢背著丈夫偷、人,現在又帶著野種回來認祖歸宗,想要搶走我兒子的一切,你覺得我會讓你得逞嗎?」婦人一臉驕縱的道,看著錢氏那可憐的模樣,心裡的怒火倒是漸漸平息了許多。

  「呸,就你那小野種,誰知道是誰的種,你說是我男人的就是我男人的?我告訴你,他們長得和我男人一絲相像的地方都沒有,怎麼可能是我樊家的種?」婦人,也就是樊二牛的妻子樊鄒氏,很是得意的看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錢氏,心裡倒是快意了幾分。

  半個月前,錢氏拖家帶口跑到她家來認親,弄的樊家村的人都來看她家笑話,本來她家就屬於困難戶,家裡兩個兒子已經成親分家單獨過,跟著她兩口子一起的還有一個傻兒子,本來他們夫妻年紀大了,沒什麼勞動力,更不要說賺錢了,自己的日子都過的縮衣節食,更不要說錢氏拖家帶口來投靠,不僅讓她面上無光,還讓他們家的壓力直接暴增。

  樊二牛一開始不承認他跟錢氏有染,直到見到了洗乾淨臉的錢傳德後,才支支吾吾的應了下來,實在是錢傳德長得和他年輕時候有的一拼,樊二牛也很委屈,他跟錢氏不過是露水情緣而已,當初說好了,情發自願事過無悔!誰知安生了三十幾年,到頭來錢氏居然跑來認親了。

  「你胡說,我家傳德和二牛年輕時一模一樣。」錢氏激動的道,要不是她實在沒地方可去,又哪裡願意來樊家村?

  樊鄒氏不屑的看著她,那眼神就像看個垃圾一般:「你說這話可有什麼證據?」樊鄒氏可不怕錢氏把事情鬧大,樊二牛已經七十來歲了,滿臉皺紋、瘦骨嶙峋的,村里除了那些年紀大的知道錢傳德確實是樊二牛的種外,那些小年輕可不知道,就連她的三個兒子也沒有跟錢傳德長得一樣的地方。

  也難怪樊鄒氏心底有底氣,她的三個兒子長得都比較像她,所以在壓榨完錢氏母子後,就打算撕破臉皮把錢氏趕出去了。

  家裡本就窮苦,要是在養著這個病怏怏的老太婆,豈不是要拖累死她的兒子?

  「、、、、、、」錢氏被樊鄒氏這麼一問直接給蒙了,她自然是拿不出證據來證明的,可樊二牛應該明白啊!錢傳德確實是她的骨肉。

  「或者是你敢對天發毒誓說,你那兩個兒子都是我家男人的?你要是敢發毒誓,我就讓人把他們贖回來。」樊鄒氏篤定的道。

  這段時間在她的逼問下,樊二牛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個乾淨,她和錢氏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期間發生了幾次關係,還有什麼時候離開楊河村的,後來樊二牛心裡覺得對不住白家的人,所以就再也沒去過楊河村了。

  樊鄒氏可不是眼皮子淺顯的人,她算著時間後就能確定錢傳德肯定是她男人的種,但是錢傳福就不是了,他出生時,她家男人可還沒有去過楊河村呢!

  錢氏被樊鄒氏如此逼迫,頓時吞吞吐吐起來,錢傳福是誰的孩子她心裡有數,這個毒誓,她無論如何都是發不了的,只能轉移話題:「讓二牛來見我。」

  來樊家也半個月了,按照正常的行程,差不多五天就能夠走到的,可還沒出發錢雲月就突然不見了,大家著急找她,好不容易回來了,錢雲月整個人的精神頭都不好,那兩日錢氏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好了,也就不急著趕路,到後來出發後,她又時不時的犯病,一路上挪著走,到這裡時,一家人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那天傍晚她就見了二牛一面,說了幾句錢傳德的身世後,錢氏就被丟到了這裡,開始兩日,錢傳福和錢傳德、錢雲月、錢雲驍、錢王氏都時不時的過來找她聊天,看他們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錢氏心裡很是安慰,雖然她還是不被樊家人接受,但是她的孩子們在樊家過的好也就行了,等日後他們在樊家站穩了腳跟,她自然也就不用呆在這個潮濕陰暗的地方。

  錢氏不明所以的看著樊鄒氏,終於發現到底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對了,她已經差不多有三天沒見他們了,「他們去哪裡了?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樊鄒氏撇嘴:「別說的這麼難聽,什麼叫我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他們在我家吃我的喝我的,都差不多半個月了,我家裡可不像白家那麼寬裕,有閒錢送他們去學堂識字,既然要在我家吃喝住,肯定也要拿出相對應的條件來啊!我不過是提供了一個門路,他們就巴拉拉的去了,很可惜,你被他們丟下了。」

  「他們去哪了?」在來樊家村的這一路上,錢氏早就明白了那兩個兒子對她的不耐煩,要不是她威逼利誘,說不定她早就被丟到哪個破廟裡頭了。

  「你那兩個兒子還有那個心肝寶貝的孫子,跟州府採石場的管事走了,一個人五十兩銀子呢!」樊鄒氏得意的拿出錢袋,在手上掂了掂。

  她辛苦容忍了他們半個月換了這麼多銀子,還算是沒有做虧本買賣。

  「你、、、你個毒婦、、你居然賣了我兒子孫子。」錢氏氣的發抖,兩個兒子再不靠譜,那也是她的兒子,她就算埋怨他們不孝順她,可她心裡還是最疼這兩個兒子,最後能夠讓她有所依靠的也只有這兩個兒子。

  「別說的那麼難聽,我可沒有賣他們,是他們自願去的。」樊鄒氏收好錢袋,一隻手抬起錢氏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你那兒子和孫子有沒有命回來我不知道,不過你的兒媳婦和孫女,肯定是沒命回來了。」

  錢王氏和錢雲月雖然姿容不算是好,頂多也就一般般,但是畫個妝後,也有幾分姿色的,樊鄒氏連錢氏的兩個兒子都能哄騙去賣了,更不要說這兩個女人了,直接被她賣到了花街柳巷,雖然才十兩銀子,但是樊鄒氏很滿足了,她現在手頭上可有一百六十兩銀子,給傻兒子娶個媳婦後,也還有一些剩餘的銀兩可以買些田地耕種。

  樊鄒氏出了心口的一股惡氣後,提著輕飄飄的錢氏,直接把她丟到了村頭的河邊,望著樊鄒氏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想到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的兒子、孫子、兒媳婦,錢氏終於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老血,直接昏了過去。

  夜色漸沉,清風徐徐,忙碌了一天的染染倒是沒有什麼睡意,看著銀白色的院子,心裡頭的思鄉之情愈發濃重,她很想知道另一個世界的父母現在過的怎麼樣了?假如原來的白大丫沒有死而是去了她的世界,占用了她的身體,染染希望她也能夠陪陪她的父母幫她養老送終,當然,她定會代替原本的白大丫把娘親、大哥、小妹照顧好的。

  不知道看夜色看到了幾更天,等到染染有些睡意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什麼東西摔地上的聲音,原本安安分分躲在自己窩裡的小糰子不知為何突然跳了起來,跑到染染的腳邊,咬著她的褲腳爪子伸向了院門的方向。

  染染詫異於小糰子的敏感,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往院門走去,走的近了,突然聞到了一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半扇門,只見地上倒了一個人。

  半夜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出現在她門口肯定不會是有什麼好事,染染轉身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打算要是那個人是個壞人的話,她一定會把他直接剁了。

  走進後,血腥味愈發的濃厚,染染推了推地上的人,沒動靜,費了大勁把人給翻過身來,只見他臉上蒙著一塊黑色的布,染染看到這個場景,再聯想到以前看過的那些武俠劇,居然不厚道的笑出了聲,不過一個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的人倒在她家門口也是一件麻煩事,染染一個人抬不起,所以對身邊跟著出來的小糰子說道:「進去喊哥哥出來幫忙。」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白雲銘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小糰子許是害怕白雲銘又睡了過去,嘴裡還叼著他的褲腳。

  「大妹怎麼了?他是誰?怎麼倒在這裡了?」原本直犯困不願起床的白雲銘在看到黑衣人的一瞬間,腦袋就清醒了很多。

  「我也不知道,大哥,你先把他扶進去,我把地上的血擦乾淨,怪嚇人的。」染染說道,白雲銘也不多話,直接把人抱去了他的房間,染染從廚房打來水,用抹布把地上的血跡都清理乾淨,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別的地方都沒血,就門口這裡有一大攤子的血跡。

  等染染回到屋裡時,白雲銘已經徹底的清醒了,看著昏迷的黑衣人,他有些擔憂:「大妹,他開始發燒了。」

  黑衣人長相很是俊美,比染染前世看的那些影視明星都好看,五官硬朗、薄唇如櫻,有點偏向女子的長相,但是是真的美,染染站在他面前,直接就變成了一個醜小鴨。

  「我知道,大哥,你先守著他,這裡有兩條帕子,蓋在他額頭上可以降溫,大哥你要記住,每隔一刻鐘就要換一次帕子。我去廚房給他熬藥。」染染把脈後,沉聲說道,男子的傷勢很重,不僅有刀傷,還中了毒,他現在這麼沉睡著,除了失血過多外,跟中的毒有些關係,她得先想個法子把他的高燒退下來。

  「好。」白雲銘應著,看著那素色床單漸漸染上了紅色,他很是慎重的接過了這項任務。

  染染連忙去房間把藥材都搬了出來,一樣一樣配好後放入陶罐里加入水煎熬起來,再找一些對傷口消毒方面很有效果的藥材直接放到大鍋里跟熱水一起煎煮,她知道男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刀殺,家裡有金瘡藥,染染想著把他渾身的傷口都消毒一遍後再塗抹比較好。

  水燒好後,叫來白雲銘,兩人把水抬到了屋裡,鑑於染染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清洗工作就被白雲銘給攬了過去。

  被這麼一打擾,染染也睡不著覺了,回到房裡直接看起書來,上次從假楊天文那裡得來的書確實不錯,她按著上面的方子配了幾種藥,效果都非常好,有些比她當初在學校讀研時研究的古方效果都要好。

  此時閒的無聊,染染一邊看,一邊琢磨家裡還有哪些藥材。

  看書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天色就已經大亮,今天開始麵館繼續營業,只是家裡多了一個陌生人,染染倒是有些擔心白張氏和小妹還有大哥的安全。

  昨天夜裡,經過染染的醫治後,黑衣人的高燒已經退下去了,人還沒有醒,染染把了把脈後道:「哥,沒事了,他暫時沒有什麼危險,你快去睡一覺,這裡太髒了沒法休息,可以去我房間小歇一會兒。」

  「沒事,你昨晚也一夜沒事,今天就不去城裡了好不好?在家好好休息。」白雲銘關心的問道。看向染染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他一直以為自己妹妹的醫術可能就是個半吊子,只能治一些簡單的病,沒想到昨晚這個人傷的那麼重流了那麼多血,他的妹妹居然面不改色的把他的血止住了不說,燒也退下來了。

  「大哥,不用擔心我,關門都三天了,再不開門可要喝西北風了,我沒事,今天翠花姐姐也過來幫忙,店裡就不那麼忙了,大哥,我就是擔心這人我們要怎麼跟娘親說啊!」她半夜從家門口撿了一個人回家,一開始她是覺得不能讓人在她家門口出事,可救了以後呢?這人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裡交給我,我就說是我看到的。」

  兩兄妹說好了說詞後,染染又特別囑咐白雲銘要注意家裡的安全,要是有什麼危險,可以去隔壁求助玉辰生。

  「你對他倒是很有信心。」白雲銘笑著推著染染出了房間。

  染染默默的在心裡默念,那是,你要是見過玉辰生射殺老虎的畫面,你也會對他很有信心的。

  『白家麵館』三天沒有開門,可是愁壞了城裡的一些顧客,以前他們覺得吃麵條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湯里不是多加了一些青菜就是肉片,沒什麼不一樣的。可自從吃了白家麵館的麵條後,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麵條也有這麼多種、配菜除了青菜和肉片外還可以放那麼多的東西,像茶葉蛋、荷包蛋、酥肉、醋肉都很得他們的歡心,染染也不小氣,直接把如何煮茶葉蛋的方子給了出去,這讓大家很是驚喜,『白家麵館』的老闆可是真大方,像城裡那些有點名氣的酒樓,什麼時候有過把自己菜譜免費送的時候?他們都巴不得捂在懷裡怕被人知道呢!

  染染可不是大方,茶葉蛋的方子實在是太簡單了,八角茴香、香葉、桂皮、山奈、茶葉、鹽,只要把這些材料準備好,直接放入鍋里煮就成了,他們到店裡多吃幾次也會知道的,何不早點公開,也能賣一個好。

  楊翠花今天是第一天上工,對於揉面這份工作她肯定是能勝任的,所以昨天白張氏一來說的時候,她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自從被解救出來後,她這是第一次出家門,坐在染染家的牛車上,聽著染染給她介紹店裡面的情況,楊翠花心裡還很是忐忑。

  直到到了店裡,一起上工的人對她態度都很好,也沒覺得她被人綁走了有什麼不同時,楊翠花才漸漸放下心裡的擔憂,專注又賣力的開始揉面。

  早上鋪子裡沒什麼人來,楊小花負責擦桌子和洗青菜,別的菜和肉都是染染、王民、秋娘處理,楊狗子跟著楊翠花揉面,揉面是個力氣活,兩個人搭檔著干,倒是會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