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眼神洞察過甚。
雅力夫壓根不敢和他對視，眼神飄忽閃爍著躲開。
「他殺人無數，但大都是一刀斃命，雖殘暴了些，卻也不至於讓人多受痛苦.......」
說著，褚燁一腳踹向雅力夫的胸口，「而你！！」
幾乎是他剛抬腳，質押雅力夫的褚家軍便立刻默契鬆手，左右避開。
雅力夫慘叫一聲，飛滑出丈餘地。
白花花的身子被地上的碎石劃出了道道血痕。
征戰多年，油皮都沒有破過一塊的身體，竟以這種方式掛了個滿彩。
見狀。
三萬羌蕪軍心中齊齊一爽。
從他們成為雅力夫手下士兵的那一刻起。
他們就知道。
此一生，永遠沒有機會越過雅力夫的權柄。
即便被磋磨，也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直到雅力夫死，亦或者他們自己死。
方得解脫。
而現在。
有人當著他們的面，懲罰雅力夫。
他們恨不能拍手叫好！
「而你......」
褚燁緩步逼近雅力夫，每一步都帶著威壓，「酷暑之時，最喜將人綁於烈日之下，再在他眼前放上一盆水，卻可望卻不可及，讓人一點一點在近在咫尺的希望中被暴曬脫水而亡......」
「寒凍之時，又喜讓人脫光衣衫，赤條條的置於冰天雪地之間，任其活活凍死。」
走到雅力夫身前時，他的眼底已經是寒冰一片，「諸如此類，多不勝數，罊竹難書。」
「本將都不忍宣之於口！」
雅力夫驚恐搖頭，「不是的，沒有的事！」
「這都是那些刁鑽兵將惡意中傷我的，不可信，不可信啊將軍！！」
褚燁冷哼，「連本將這個異國之人，都知道這麼多細節，如此罪孽豈是你三言兩語狡辯就能洗脫的！」
他抬眸望向三萬羌蕪軍，「本將說的，可有半點不實？」
「沒有！！」
立刻有羌蕪兵唰的站了起來，「褚將軍說的，都是輕的！」
「烈日下曬死，寒冬里活活凍死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他望向雅力夫，一雙怒目恨不能在他身上戳上千百個洞，「前不久，我一個同鄉兄弟，不過是端飯布菜的時候不小心撒了些湯汁在桌子上，他！！」
說到這裡，羌蕪兵的聲音都在劇烈顫抖，「他竟然令人將我兄弟脫光衣衫，活生生......」
「活生生埋在了火炭里！！！」
說到這裡，他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出聲，「我、我兄弟、是活生生被燙死的啊！！！！！」
「嗚嗚嗚......烤人肉的味道，這一輩子我都忘不了！」
他的話說完。
不止褚燁，所有褚家軍的拳頭都硬了。
葉庭軒箭步上前，狠狠一腳踩在了雅力夫胳膊上。
只聽得咔嚓一聲。
雅力夫的胳膊斷了！
「啊啊啊啊啊！」
一瞬後，雅力夫歇斯底里的慘叫出聲。
可隨後，他的聲音就被羌蕪兵接踵而來的滔天怒火聲蓋住了。
喧囂好一陣後。
怒火聲才漸漸止了下來。
此時此刻，雅力夫的面色儼然慘白一片，周身驚恐。
他顧不得斷臂的鑽心劇痛，連連跪行到褚燁身前，「褚將軍，我御下確實嚴厲了些，卻絕對不是他所說的那般不堪啊！」
「褚將軍，我是國主的國舅，我知道國主的喜惡弱點。」
說話間，他緊緊的抓住了褚燁的鎧甲衣擺，「只要褚將軍留我一命，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里你！」
「對了，臨邊三郡的兵力布防我都熟知，將軍若要攻城，我、我願意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只要褚燁還要攻城略池，那他就還有用。
他和國主的關係。
還有他對臨邊三軍的了解。
這些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哪怕褚燁再憎惡他，為了大局，也不會那麼快殺了他。
只要能拖到援兵來的那一刻，他便是有救了！
「褚將軍！！」
一個羌蕪副將快步上前，抱拳道，「褚將軍，只有明媒正娶王后的兄弟才配稱做國主的國舅，雅力夫的妹妹不過是國主的末等姬妾，他自稱國舅，若被國主聽到，五馬分屍都是輕的！！」
「你！」
見自己先前的心腹竟然迫不及待的出來戳穿自己，雅力夫又氣又怕，指著他道，「胡科，我一手提拔你到如今的地位，誰都可以出賣我，唯你不行！！」
被他換做胡科的副將冷哼一聲，眼底恨意滔天，「你一手提拔我？」
「我的姐姐，我的妹妹，甚至我的妻子，統統被你玩弄了個遍，我如今的地位，是踩著她們的貞潔自尊得來的，若不是顧及一雙未長大的孩子，我早就和你同歸於盡了！！」
說著，他朝褚燁堅定的跪下道，「褚將軍，我跟隨雅力夫十幾年，他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探查來的消息.......」
「你閉嘴！！！」
聞言，雅力夫徹底慌了神，朝胡科怒喝道，「你還不知道吧？這些年只要你隨我駐邊，你的老母就會被我夫人請到府中『做客』......」
聞言，胡科的眼底猛然一緊，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你卑鄙無恥！！」
雅力神色夫癲狂道，「你都說了，我玩遍了你家裡所有的女人，我又豈敢不防著你！」
「把你老母拘禁在我府中，就是為了防備你背後捅我刀子。」
「一旦我身死的消息傳回京師，你的老母就死無葬身之地，你若是不在乎你的老母，就儘管栽贓我背叛我！」
「......」
胡科的拳頭硬了，眼底卻遲疑了。
「還有你們！！！」
雅力夫指著另外幾個副將，狂笑出聲，「你們的家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有活著，他們才配活著！！」
「哈哈哈！」
想背叛他？
沒門！！
他要讓他們統統為他求情，亦或者成為他的保護盾！！
果然。
幾個副將兩下對視，又氣又恨，恨不能上前親手把雅力夫手刃了。
可偏偏此刻，他們又怕極了褚燁真的會殺了雅力夫。
「褚將軍.......」
掙扎片刻後，幾個羌蕪副將齊齊跪在了褚燁身前。
「我們會竭盡全力幫您攻打羌蕪，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只求你可憐可憐我們，暫且留雅力夫一命！」
聞言。
雅力夫眼底漫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