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在北遼的日子,確實比在羌蕪軍營的時候,好的多!
不止軍將們看到了。
他們身後三萬羌蕪軍,只要隔得近的。
都看到了。
每個人眼底都是震撼和不可置信。
還有羨慕激動,和隱隱的希望。
月余前,眼前這些北遼的後備軍,還都和他們一樣,在羌蕪軍營里苦熬著日子。
可現在。
雖然還是兵,可他們臉上沒有了茫然死氣,都是衣食富足養出來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士氣!
宛若神兵天降。
即便今晚他們沒有屈於天懲,也不是這樣軍隊的對手。
「嘩啦——」
軍將們瞬間跪了一地。
只有兩人猶豫堅持了一瞬,末了也在褚燁凜凜的將威中跪了下去。
卻不想。
褚燁一記眼神,立刻有褚家軍上前,將最末跪下的兩個軍將拖了出來。
「將軍饒命!!」
「將軍饒命,我們沒有異心,我們就是反應慢了些啊!」
「求將軍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察覺不對,兩個軍將嚇的面色蒼白,連聲呼求。
見狀。
跪地的軍將紛紛慶幸自己方才沒有猶豫。
否則現在被拖出去的,就是他們了。
三萬羌蕪軍也紛紛心中一凜。
褚燁轉身。
押著兩個軍將的褚家軍會意的頓停下來。
「本將已經將話說的這麼透......」
褚燁冷冷瞥向兩個軍將,「還將你們此前的兄弟們帶到眼前來,好讓你們看清局勢,卻不想你們還心存猶豫......」
「要麼,你們就是不甘歸順北遼,要麼就是蠢。」
「不管是這兩樣中的哪一樣,本將都不會再給機會!」
末了,他冷冷道,「拖下去!」
兩個軍將驚呼連天的被拖了下去,隨後就沒了聲。
跪地的軍將們,只覺得寒從腳底生。
三萬羌蕪軍更是無不心驚膽戰。
不過是猶疑了一下。
竟然就錯失生機。
怎能不讓人膽寒。
「將軍!!」
突然,雅力夫朝褚燁喊道,「褚將軍,我願意歸順北遼,我願意帶著三萬羌蕪軍歸順北遼!!」
褚燁越過他徑直去問他手下的兵將,本就讓他心生忐忑。
見兩個不過猶豫一瞬的軍將即刻就被拖下去誅殺了,他嚇的三魂丟了兩魂。
要知道。
他剛才可是和褚燁據理力爭了好久!!
等他手下的兵將全都自發歸順北遼了,他還有什麼價值??
褚燁看了眼押著雅力夫的褚家軍。
褚家軍立刻會意,撿了雅力夫方才脫在地上的衣衫,將他的嘴塞的嚴嚴實實。
雅力夫眼底驚恐一片,「唔唔!唔——」
褚燁看也沒看他,望向跪地的一眾軍將,「起來吧!」
說著手一揮,「都站過去!」
一眾軍將紛紛鬆了口氣,趕緊起身站到了褚燁的左手邊。
「還有你們!!」
褚燁再度望向三萬羌蕪軍,「和他們一樣......」
「嘩啦——」
他的話還未落音。
三萬羌蕪軍就前赴後繼的跪了一地。
一眼掃視過去,竟然沒有一人猶疑站著。
「我們願歸順北遼!」
「歸順將軍!!」
隨後,營地里便響起他們斷斷續續,卻震天動地的歸降聲。
褚燁微微怔愣,隨後便揚了揚唇,「好!」
「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背手而立,朗聲赫赫,「本將清楚,你們皆是小兵小卒,只能聽上令征戰,所以才犯下以往那些殺戮之罪!」
「然而,你們殺戮無辜之人,染上滿手罪孽,並沒有讓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日子好過一些!」
「不過是為你們殘暴的上位者鑄造人血權柄罷了!!」
三萬羌蕪軍,心中皆如雷霆霹靂。
巨疼過後,或頓悟,或清明一片。
是啊!
他們這些年傀儡一般,上位者指哪,他們便打哪。
掠了那麼多土地,可他們的家人依然住狹促寒舍,他們自己也只能永遠擠住在臭烘烘的軍帳,只有一榻髒被薄褥以供棲息。
搶了那麼多錢財糧草,可他們的家人卻依然過著清貧難以果腹的日子,他們自己灑出去的鮮血,也換不來一口飽食。
他們哪命搏來的一起,都是上位者的。
「今日起,本將會帶著你們,將滿身罪孽刷洗乾淨!!」
褚燁的聲音灌注了內力,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中。
他指著身旁的一眾後備軍,「只要你們忠心於善義,本將便會讓你們過上和他們一樣的日子!」
「不止如此!」
「我北遼已經發現了高產糧,無論土地貧瘠與否,皆可畝產千斤,現已種植成功,眼下正是收穫之際!」
「本將欲直搗羌蕪京師,殺暴君,掌羌蕪國土。」
「等本將執掌羌蕪江山的那一刻起,北遼的高產糧種也會遍布羌蕪的每一塊能耕種之地。」
「到時候,羌蕪百姓,你們的家人,都不會再為饑飽而愁!」
聞言。
跪地的三萬羌蕪軍紛紛抬起了頭,望向褚燁。
宛如仰望神明。
「真的嗎?」
「你真的能讓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不用再餓肚子了嗎?」
突然,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從軍隊中傳出來。
是小心翼翼的不可置信,所以聲音不大。
但在鴉雀無聲的營場,卻清晰無比。
褚燁順著聲音追望過去。
前排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兵,期驚惶閃爍的看著他。
眼底是不可置信,也有蓋不住的期待和嚮往。
褚燁沒有當即回應,而是走到了少年兵的跟前。
少年兵面容瘦削,顴骨高聳。
身上的鎧甲,松垮的幾乎能再裝下一個他。
褚燁突然想起了那個耗盡心力,只為趕回來送信的少年。
他還未來得及吃上一口肉,也永遠過不上不餓肚子的好日子了。
許是褚燁身上將威深重。
少年兵忍不住後退了一些,他身邊的羌蕪軍都心有忐忑。
「你現在肚子餓嗎?」
褚燁猝不及防問道。
少年兵一怔,隨後忐忑不安的點了點頭。
不止現在。
他的記憶力里,飢餓是無時無刻不在的。
那微薄的軍餐,遠遠填不飽那強烈的飢餓感。
褚燁望向身後,「葉副將,傳令下去,燒鍋做飯!」
燒鍋做飯?
三萬羌蕪軍齊齊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