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將至，節日增多。
自從《財經》雜誌盛沐沐專訪出街後，「一生一束」訂單量激增。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忙不過來。
年前是最不好招人的時候。
大多數打工人即便跳槽也會選擇在舊公司拿完年終獎之後。
於是，公司所有人，連同盛沐沐秦佳沐兩位老闆在內，全都肉眼可見地忙碌起來。
這一忙，盛沐沐答應祁默一塊看電影的事，只好延期再延期。
另一邊。
祁氏集團也進入全年最忙碌的時候。
祁默幾乎是三天一小會，兩天一大會。
每逢周末，各種應酬飯局晚宴，只增不減。
可不管再怎麼忙，總會抽時間給盛沐沐發消息。
瑣碎如：「午餐[圖片]」
詳細如：「一會要和XX、XXX、XXX談事，在茶社。」
無聊如：「？」
盛沐沐對此感到又好笑又無奈。
祁默平時沉默寡言，能用幾個字回答的話都不會用長句。
偏到了她這裡，像是變了個人。
細細翻了翻兩人微信對話框，盛沐沐發現，這男人消息頻率，再努力一點就快能趕上她了。
盛沐沐有次玩笑著問：「祁總，從前沒發現你這麼活潑呢？」
過了一會兒。
對面傳來回覆：「嫌我煩？」
盛沐沐眼眸一彎，不假思索敲屏幕：「我挺喜歡的~」
消息發出後，對話框上「對方正在輸入……」字樣一直顯示著，盛沐沐卻半天沒等來回復。
她不知道。
電話彼端，那個正在會議桌前聽下屬匯報的男人，緩緩垂下眸子。
心臟驀地一緊，英俊眉宇間泛起朗朗笑意。
盯著屏幕看了好半天。
*
這天中午。
祁默應邀前往一場私人飯局。
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老楊做東。
京市富豪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老楊和他太太是圈內出了名的模範夫妻。
席間，有人調侃：
「老楊，要說我最佩服的人，不是老祁，還得是你。」
老楊聞言雙眸一亮，手中喝到一半的酒還沒下肚，趕緊放下酒杯。
「佩服我什麼？說來聽聽。」
論集團規模，企業盈利能力，祁氏連續幾年財報營收遙遙領先。
論形象身材，桌上幾位也都自嘆不如祁默。
他十分好奇，他到底是哪裡能比老祁好。
「你和嫂子結婚這麼多年還能恩愛如初，像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一般，不是一般男人能辦到的。」
有人接話：「老楊他們公司我去過幾次，那叫一個美女如雲啊，老楊長得不賴又多金，我就不信這麼多年外面沒姑娘對你有想法？你就沒動搖過？」
有人表情誇張附和：「我好幾次和老楊出去通宵喝酒，嫂子一個電話都不打來，一整晚沒查過崗，你們說奇不奇怪？」
「但凡換一個人，有這天時，這地利，早就玩不見了。」
最初調侃的人收回話題，道：「所以說啊，我最佩服老楊，人那是發自內心的疼老婆，吾輩楷模。」
「那是自然——」老楊聞言很是得意。
往座椅一靠，賣起關子來：
「——這麼多年想往我身上撲的女人確實不少，你們嫂子一直很信任我，你們說為什麼？」
旁人問：「為什麼？」
老楊露出語重心長的神情：
「因為我知道防患於未然，從方方面面和外面那些女人傳達：我是有老婆的人，別動歪心思。」
說著他掏出手機，指了指屏幕，給桌上人看。
「瞧，這，這，這，全是我構築的堅實婚姻堡壘，學著點。」
「嚯——厲害厲害。」
「過獎過獎。」
「……」
桌上人聊得起興。
誰都沒注意到一旁悠閒喝茶的祁默，目光漫不經心瞥過去一眼。
向來平靜無波的瞳眸泛起一絲探究神色。
*
京市一中，午休時間。
高一高二所在年級外的走廊上，學生嬉笑打鬧的聲音一陣陣揚起。
而往上幾樓的高三年級，與樓下形成鮮明反差。
走廊來往的人不多，教室里趴倒一片。
准高考生們抓緊每分每秒休息時間，好留足精力應對下午複習。
祁少白沒午休。
單臂撐在桌上，懶懶散散扶著下巴出神。
一想到昨晚收到盛沐沐送的三個絕版樂高，就止不住開心。
再過不久就是春節，到時提前拆一盒過過手癮，不算破了他之前立下的flag吧？
正想著先拆哪盒，口袋裡傳來手機連續震動聲。
漫不經心摸出手機，清冷的眼眸驟然一頓。
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的「老爸」兩個大字，立馬直起了身子。
從教室到外面走廊的十幾秒時間裡，他腦袋裡浮現各種悲觀的想法。
老爸很少會給他打電話。
有事找他幾乎都是見面幾句話說完。
發生什麼事了？
老爸大中午打電話來？
他下意識擔心。
條件反射地開始回憶自己近期表現。
是不是哪裡犯錯，被老班告到老爸那去了。
想了想，又覺得沒可能。
前幾次請家長，老班都是找的小後媽，沒理由這次告到老爸那去。
況且他近來表現不錯。
背靠著欄杆，祁少白疑惑摁下接通。
聽筒里傳來老爸低沉聲線：
「在午休？」
尾音是平的，且只有三個字。
可祁少白莫名感覺老爸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祁少白語氣謹慎：「嗯，我剛剛吃完午飯，在看書。」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刷一波用功讀書形象。
一見老爸就慫的基因仿佛刻在骨子裡，即便如今兩人關係比從前融洽不少，仍舊下意識地慫了。
衛朝南恰好從廁所出來，經過祁少白旁邊聽到他的話，沒眼力見地揚聲吐槽：
「祁少，你哪裡在看書了？夢裡？」
祁少白倏地捂緊聽筒，一個眼刀飛過去，衛朝南被嚇得一哆嗦。
祁少白踹了衛朝南一腳，用眼神罵罵咧咧把他趕走後，才鬆開聽筒，再度把手機挪到耳邊。
惴惴不安。
不知道老爸聽到衛朝南的話沒。
「老爸，打電話我有什麼事嗎？」
祁少白語調放輕問了聲。
緊張等候回音。
「嗯，有事——」
隨著電話那頭老爸聲音緩緩傳來。
祁少白神情轉憂為安。
直到徹底聽明白老爸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他那雙清澈眼眸驚詫地睜了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