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白腦中閃過各種猜想。|!¤*'~``~'*¤!| 6❾𝔰ħ𝓾x.𝕔Ⓞⓜ |!¤*'~``~'*¤!|
是他又在學校犯了什麼錯,班主任告狀到她那裡了嗎?
還是她和老爸吵架了?
都不像啊。
祁少白叩心自問,最近表現良好。
英語考試分數不斷提高,理科那幾門發揮穩定。
就連很難攻克的語文閱讀理解,最近丟分都少了許多。
那小後媽和老爸吵架?
祁少白覺得更不可能了。
他沒見過老爸發大火和人吵架,一般只是冷臉冷麵,迫人氣場就足夠嚇人。
而且,依他愚見。
倘若老爸真和小後媽吵起架來,誰占上風還說不準。
老爸倒更像是會悶悶不樂生悶氣的那個。
盛沐沐當然不知道祁少白在幾秒鐘之內腦補了這麼多。
目光在少年疑惑的臉上轉了一圈。
嘴唇蠕動了幾下,實在無法對祁少白說出實情。
只道:「沒事啊,工作一天有點累而已。」
她強打精神,揚了揚唇角。
話音落下,沒直視祁少白充滿懷疑的眼神,徑直走向廚房那邊。
為了圓謊,為了看上去更若無其事。
她隨手拿了些零食飲料,抱著邁上樓梯,特意把步伐放得輕快些。
祁少白站在客廳中央,蹙眉看過去。
看她背影輕鬆,才漸漸打消心中疑惑。
猶豫了幾秒,聳聳肩。
可能是他最近用功讀書把腦袋讀呆了,多想了吧。
……
祁默結束飯局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推開臥室門,凌冽的面龐驟然一頓。
房間內,沒有開大燈,只亮著沿邊一圈燈帶。
昏昏暗暗。
盛沐沐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
手裡捏著幾疊紙張,頭微垂著望向窗外,側影顯得十分低落。
他從未看到她那張明媚樂觀的臉上,出現如此凝重神情。
不由眸色一沉,朝她走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漸漸籠罩住她纖瘦身形。
沒話找話似的開口:
「我回來了,怎麼沒開燈。」
聽到動靜,盛沐沐抬眸。
周遭仿佛聚著一團陰沉沉的烏雲。
祁默視線下挪,瞳眸忽地一眯。
第一時間沒注意到她手中紙張,而是看到她泛著紫紅色的掌心。
祁默眉心一擰,俯身半蹲下來,拉過她的手。
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捻過她掌心。
用輕柔力道揉了幾下,問:
「怎麼弄的。」
由於是半蹲的姿勢,他視線比她低。
從盛沐沐的視角看過去,男人瞳眸漆黑,不辨情緒。
盛沐沐抿了下唇角,任由他捏著自己掌心。
半晌,在心裡整理好要說的話後,才緩緩開口:
「我今天去了江醫生診所,奶奶檢查報告出來了。」
她將邊角已經被捏皺的檢查報告遞過去。
→
「奶奶腦部檢查出腫瘤。」
話落,輕揉她掌心的手動作停住。
祁默驀地看過來,肩膀明顯往下沉了幾分,本就漆黑的眸色愈發深不見底。
盛沐沐一下子忘了要說的話。
她第一次在祁默臉上,看到慌亂與無措交織的情緒。
見到他的樣子,盛沐沐心臟像是被人投了顆巨石,壓得喘不過氣。
祁默嗓音低又沉:「腫瘤是惡性還是良性。」
盛沐沐直視他:「良性,還很小,可以治好。」
隨著她話語落下,祁默面色鬆動幾分,卻仍舊難掩黯淡。
盛沐沐將自己的手從祁默手中抽離。
下一秒,反手覆在他手背之上。
語氣平靜:
「江醫生的師哥以及他導師教授,是治療腦部腫瘤專家,他們建議將奶奶送去德國,保守治療兩個月,可以康復,江醫生會一同過去,照顧奶奶。」
盛沐沐小小的手顯然無法包裹住男人大掌。
只能靠逐漸收緊加重的力度,傳達情緒,讓他放心。
祁默一瞬不瞬看著她。
手背被溫熱觸感包裹著。
聽到她聲音柔柔緩緩地飄過來。
「我也一起。」
簡單四個字,仿佛有安撫人心的魔力。
一瞬間,祁默喉嚨發緊,鼻頭泛起酸澀。
聽到老太太患病消息的剎那,他幾乎要被擊垮。
而此刻牢牢握住他的那雙手,將他不安與慌亂撫平。
他看著她笑意溫和的面龐,心中盪過一陣柔軟。
忽地,他握住她手腕,將一把拉進懷裡。
盛沐沐還沒反應過來,頭已經埋進男人胸口。
他身上清冽冷香鋪天蓋襲來。
後腦勺被他大掌控制住,像是要把她按進胸膛一般。
盛沐沐能感覺到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存在感極強。
祁默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沐沐,謝謝。」
若不是因為她執意帶老太太做多次檢查。
後果,祁默想都不敢想。
年少時失去姐姐的痛苦還歷歷在目。
是老太太將他拉出泥潭,讓他重拾信心。
他無法承受老太太傳來一絲一毫不好的消息。
盛沐沐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
快要被他揉進骨頭裡。
男人胸膛很硬,枕著並不舒服。
她卻沒有推開,讓他抱著。
她知道,這是男人的脆弱時刻。
他一定會好起來,再次變成誰也打不倒壓不垮的巨人。
變成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祁總。
而此時此刻。
他只是擔心老太太的孫子。
一個曾經渴望擁抱,一直害怕失去的普通男人。
只要安安靜靜陪著他就好。
四周格外安靜。
她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落地窗外,月色清亮。
將兩人輪廓蒙上朦朧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