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別讓我看見。」
李爍笑著調侃道,「你就不怕他哪天騎在你頭上?」
顧海朝李爍飈過去一個冷銳的目光,差點兒把李銳碗裡那幾片熱騰騰的肥牛給凍上了。
周似虎拍拍李爍的肩膀,笑嘻嘻地打圓場,「得了得了,別扯這些沒用的了,趕緊吃飯。」
第一卷:悸動青春11送一袋衛生紙。
「白洛因!」
白洛因回過頭,看到高一的同班同學董娜,董娜笑得和朵花似的,兩隻腳習慣性的內八字,一邊走一邊從27班的後門口往裡面瞄。
「問你個事唄。」
白洛因掃了董娜一眼,「直說。」
「你們班有一個帥哥,坐在倒數第二桌,叫什麼名啊?」
「倒數第二桌好幾個男的呢,誰知道你說的是哪個?」
董娜想了想,眼睛環視四周,特神秘地湊到白洛因耳朵說:「就那個總穿著一個格子衫,耳朵上插著耳機,喜歡聽音樂的帥哥,我們班女生都覺得他特酷。」
白洛因知道董娜說的是誰了,可他沒想起來尤其的這些魅力之處,腦子裡只有一抽屜的鼻涕紙。
「你說,我要是追他,他能接受我不?你瞧瞧姐姐這姿色,有戲不?」
白洛因急著回家吃飯,就敷衍地回了一句,「有戲,有戲。」
「真的啊?」董娜拽著白洛因不撒手了,「那你告訴我,他喜歡什麼?我看你倆天天在一起。」
白洛因把董娜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劃落下去,很誠懇地告訴她,「你就送他一袋衛生紙,記住,不是一卷,是一袋。」
說完,大步朝樓梯口走去。
董娜在後面喊,「是12卷一袋的還是10卷一袋的?」
白洛因差點兒從樓梯上滾下去。
楊猛屁顛屁顛地從白洛因的身後追了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嘻嘻哈哈一頓鬧哄。
「我們班今天評選班花了,集體投票,有五個女生票數都差不多,長得都不賴。要我說最好看的,不是被選上的那個,是左眼角有一顆痣的那個……」
白洛因頗具殺傷力的眼神一直沿著牆上的紅磚縫遊走著。
楊猛推了白洛因一把,「你聽見我說的沒?」
「聽見了,你說你奶奶買了一斤生柿子。」
楊猛狠狠朝腦門上拍了一下,剛才那些話全白說了。瞧見白洛因還在一旁愣神,試探性地問:「你是不是想石慧姐呢?」
聽到這兩個字,白洛因眼睛裡的波動一閃而過。
「不是。」
「那是什麼?」
久久之後,白洛因才開口說道:「我在想,誰把我的作文本給撕了。」
顧海臨時租的房子有一百二十平米,只有一間臥室,一個衛生間,其餘所有空間都給了運動器材。在運動這一方面,顧海純粹是被顧威霆給逼的,打五歲開始就在部隊和士兵一起訓練,後來離開部隊,他卻得了強迫症,每天不給自己搞些任務,就好像一天少吃了兩頓飯。
二百個伏地挺身輕鬆搞定,跑步機高速運轉一個小時,然後狂打沙袋,把沙袋當初顧威霆和姜圓,還有那個他見也沒見過一面的偽兄弟,打得那叫一個歡暢。
運動完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顧海這才把手伸進書包里,掏出來的是一張作文紙。
欣賞了一番之後,顧海將作文紙用透明膠條貼在了寫字桌上,然後拿出一張薄薄的紙遮在上面,開始拓寫。
他喜歡極了這個字,不是標準的楷書亦或是行書,這是白洛因自己創造的一個體兒,猶如一個人舒展著四肢,自由,放縱,卻帶著剛勁不屈的力量。
早上,尤其從後門走進教室,像往常一樣,漫不經心地把書包甩到桌子上。結果這一甩不要緊,甩到地上一大袋的衛生紙。衛生紙下面壓著一張紙條,這張紙條被衛生紙的慣性一帶動,脫離了尤其的桌子,飄啊飄的,飄到了白洛因的桌子上。
四周的同學瞧見這陣勢,全都偷著樂,暗想這尤其也忒能拉了,一次性拿來這麼多衛生紙。
尤其無視周圍的目光,抱起一大卷的衛生紙,抽屜里塞不下,只好立在座位旁邊。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瞧見身後的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送你的。」
尤其一陣驚愕,白洛因送我的?他送我衛生紙幹什麼?目光轉向自己的抽屜,愣了一會兒。想明白了,白洛因坐在他後面,天天看到他抽屜里那麼多鼻涕紙,肯定是覺得不夠用,特意買給自己的。
行啊,這小子平時看著挺冷漠的,內心這麼火熱啊!
早自習開始後二十分鐘,白洛因才進教室,在全班同學注視的目光中,從容地走到最後一桌,拿起自己的英語書,準備到教室外面背書。
這是班級規定,但凡遲到的同學,都要在教室外面站著上自習。開學一周以來,白洛因從未在教室里上過一節早自習。
「誒!」尤其拽住了白洛因,手指著旁邊一袋衛生紙,「謝謝了啊!」
白洛因雙目聚光,心中驚詫,這丫頭也太二了,讓她買她還真買了。
「不是我買的,不用謝我。」
尤其笑中帶邪,邪中帶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又不是送我一袋衛生巾。」
「操!」
第一卷: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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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青春12怎麼總是睡覺?
自打尤其收到這袋衛生紙之後,就像魔怔了一樣。本來就頻繁地擤鼻涕,現在更猖獗了,一天得用一卷衛生紙。每次擤完,都得回頭朝尤其會心一笑,那副模樣就和情竇初開的小丫頭一樣,要多矯情有多矯情。
白洛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一米八的大個,長了一張金城武的臉,私底下卻總幹這麼缺心眼的事。
「我說,衛生紙真不是我買的,你別寒磣我了成麼?」
尤其才不管那一套,擤鼻涕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
最後白洛因無奈了,連頭都不抬了,作業早早地寫完,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尤其這麼鬧騰,班裡誰沒有意見?可就是沒人敢提醒一句。班裡一半的女生都對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書呆子型的,有個地雷爆炸了都聽不見。男生玩遊戲的玩遊戲,聊天的聊天,壓根沒人注意到這一塊。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
最北排的倒數第二桌,有個閒人,此人做什麼事都是雷厲風行,別人兩節課寫完的作業,他半個小時就搞定了。尤其這左一聲右一聲的動靜,顧海自然而然會朝那個方向看過去,結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
他又在睡覺?
……
顧海特別納悶,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幹什麼?他怎麼就那麼困呢?他是真睡著了還是在那待著呢?要是真睡著了,為什麼每次上課點名叫起他來,他都能對答如流。
「你在看誰呢?」
一個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顧海把目光從白洛因的身上移開,轉到前桌的女生臉上。此女生樣貌精緻,聲音悅耳,京腔裡面混雜的一嘴港台味兒,絕對能聽得你一身雞皮疙瘩。
「你認識他麼?」
顧海指指白洛因。
單曉璇柔情款款地看著顧海,「誰不認識他啦,以前我們班班草,我還追過他呢,可惜人家沒瞧上我。我和你說,他這個人特個性,而且特聰明,以後你就慢慢知道了。」
單曉璇的一句話,無疑勾起了顧海對白洛因的興趣。
「那他以前也這麼愛睡覺麼?」
「睡啊!他每天都這麼睡,上課下課都睡。而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別告訴別人,白洛因沒有媽。」
這句話,是用一種八卦的口氣對顧海說出來的,卻扎得他心口窩疼。沒有媽,對於一個被母親寵在懷裡的孩子而言,只是一個神秘的悲劇,只要不在他們身上上演,他們總是用一件奇聞來看待。
「你熱不熱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單曉璇拿起一個小扇子,用特別漂亮的姿勢給顧海扇著風,引來周圍男生陣陣咳嗽。
顧海只是掃了那群看熱鬧的男生一眼,集體噤聲。
下課,顧海走到白洛因的課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擺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鋼筆,在碳素筆和水性筆橫行的年代,鋼筆是練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錢一瓶的墨水,已經快用到了底兒。一把刻度磨沒了的尺子,一個簡易的文具袋。抽屜裡面是一個雙肩背包,背包的帶斷過幾次了,上面縫著的線什麼顏色都有,顯得很突兀。
說實話,窮人顧海不是沒見過,但是敢把自己的窮展現得這麼淋漓盡致的人,顧海還是頭一次見。
放學,一輛軍車靜靜地停靠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大樹下,這個地方本是不允許停車的,但是此車的車牌號早已成了這個區域做權威的標誌。別說停靠在樹下,就是停靠在樹尖上,也沒人敢來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