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篇

  日子飛快降臨到臘月二十八。

  這天一大清早,閆雅靜就被拽到了化妝間,開始了繁瑣的化妝過程,等她從化妝間走出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驚呼聲。其中很多都是應邀來的女員工發出的,她們早就準備好相機了,一個勁地對著閆雅靜猛拍,拍完之後還要互相交流一番,整個宴會廳異常熱鬧。

  十點過後,客人陸陸續續地趕來了。

  顧海就站在離入口不遠的位置,看到熟悉的朋友亦或是長輩,都會上前打聲招呼。他一直在等某個人,這種等待有種萬蟻噬骨的滋味,不明白為什麼等,也不知道等來要和他說什麼,就是有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固執。

  兩道熟悉的身影闖入顧海的視線。

  顧海的眼眶一熱,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可在看到白漢旗和鄒嬸的那一刻,還是有些呼吸困難。白漢旗明顯老了,走路時已經有些駝背了,可那一臉憨厚的笑容依舊。鄒嬸還是那副樸素的樣子,緊緊跟在白漢旗的身邊,不時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看到對面的顧海,白漢旗的腳步停住了。

  當年那個喊他叔的臭小子,如今已經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地站在他的面前。一晃八年過去了,那個因為他撲跪在自個腳下的孩子已經入了伍,而為了那個孩子在地道里忍飢挨餓的他,也將要步入婚姻的殿堂。

  顧海走到白漢旗身邊,語氣有些不穩。

  「叔,嬸,你們來了。」

  鄒嬸募的一愣,手攥住顧海的胳膊,使勁地打量著他,而後驚訝地看向白漢旗,「這……這不會是大海吧?」

  「你這不是廢話麼?今兒咱看誰來了?」

  鄒嬸激動不已地說:「瞧瞧,這孩子變化多大啊!我都快不認識了!在我心裡,你還是那個每天最早來我小吃店報導的高中生呢,一晃都有自個的公司了!」

  白漢旗拍了拍顧海的肩膀,樂呵呵地說:「孩子,叔給你道喜了!」

  顧海記得,八年前,他們親口向白漢旗坦白關係時,白漢旗就曾拍過他的肩膀,只不過那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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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海收了收情緒,把白漢旗和鄒嬸引入賓客席。

  路上,顧海隨口問道:「通天怎麼沒來?」

  鄒嬸不好意思地笑笑,「高中課程緊,他這不是又要期末考試了麼?我就沒讓他來。」

  顧海眼眶澀澀的,他心中的孟通天還是那個整天抱著他的腿叫哥哥的小屁孩兒。

  「對了,爺爺奶奶身體怎麼樣?」顧海又問。

  白漢旗淡淡說道:「一個前年走的,一個去年走的。」

  顧海心裡募的一沉,接著就沒再問。

  他始終記得,白爺爺喜歡坐在一個馬紮上,用一張長方形的紙條卷著碎菸葉,一口一口地抽著。有一次他走過去,讓白爺爺給他卷了一根,抽了一口發現勁頭特猛。白爺爺瞧見他那副扭曲的表情,還嘿嘿笑了兩聲,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老牙。

  「連你都統治不了他?」

  「這片莊稼都是劉少奇同志帶領我們種的。」

  「毛嘟嘟是最紅最紅的紅太陽。」

  白洛因洗漱完畢,換上軍裝,站在鏡子前,英氣逼人。

  車早已為他備好,司機就在外邊等著,白洛因隨手拾起桌上的那張請柬,靜靜地看著顧海這兩個字,然後合上,僵硬的腳步朝門口走去。

  外邊的天冷得徹骨。

  白洛因剛要上車,突然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旁邊閃過。

  拽住其中一個問:「這麼著急忙慌的幹什麼去?」

  「有緊急任務,沒通知你麼?」

  白洛因還未回應,倆人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你先等我一會兒。」

  白洛因把皮夾扔給司機,就朝那倆人追去。

  「現在這架敵機已經非法闖入我國領空,我們現在必須緊急出動兩架戰機對其進行攔截,因為暫時無法準確判斷這架飛機的速度和性能,你們隨時可能發生危險。這正是考驗你們的時候,別的我就不說了,寫遺書吧!」

  倆人的臉驟然變色,雖然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經歷過無數次的實戰演習,可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誰都不敢輕易點頭。

  「你們要違抗命令麼?」參謀長的臉色猛的沉了下來。

  倆人的心跟著跌入深谷。

  突然,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發出。

  「我去吧。」

  參謀長神色一滯,這才發現白洛因就站在不遠處。

  白洛因臉色異常平靜,「我去吧,我不用寫遺書。」

  第二卷:烈焰濃情17一番激烈交戰!

  侵入我國領空的是一架不明國籍的偵察機,白洛因駕駛的戰機升空之後,迅速對這架偵察機進行搜尋定位,然而偵察機體積小,紅外輻射信號少,雷達難以探測和跟蹤。白洛因只能用肉眼搜尋,利用良好的加速性能,快速接近目標。

  終於,白洛因發現目標,眼疾手快地射出一格飛彈,不料敵機立刻釋放干擾彈,躲過了白洛因的飛彈攻擊。白洛因趁勢追擊,通過空中加油,橫越整個中國,一直追襲到西部地區。起初敵機一直採取躲避戰術,不料白洛因在後面窮追猛打,敵機不堪重負,也開始發起進攻,倆架戰機在空中展開了一場廝殺。

  一直處於低速飛行的戰機突然加速,剛剛進入射程就打出一枚飛彈,白洛因迅速規避,靈活的戰機瞬間完成大角度轉變。而白洛因所承受的過載也接近身體極限值,血液一股腦地往身下推,白洛因的大腦不能得到足夠的血液供應,眼前一陣模糊。

  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恐懼,目空一切。

  突然,白洛因又接到了機載告警警報,兩機馬上就要交叉對碰了,白洛因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大過載機動,把敵機甩到了前面。而企圖偷襲的敵機根本來不及衝到白洛因戰機前,瞬間處於劣勢地位。

  白洛因趁勢出擊,第一枚飛彈發射出去,敵機左翼燃起大火,第二枚飛彈發射出去,「轟」的一聲,敵機在空中爆炸,碎片四處炸開,在白洛因的眼前化為一縷濃煙。

  就在白洛因準備返航的時候,機身突然出現不規則的晃動。

  白洛因試圖排除故障,可惜飛機各操縱面的舵面效應失靈,飛機進入倒飛的狀態。此時此刻,白洛因已經是頭朝下了,大腦嚴重充血,雙腳因懸空而難以夠到腳蹬,想要操縱飛機已經相當困難了。

  很快,白洛因感覺到了機身的下墜,他清楚地看到下面是一片沼澤地。

  跳傘逃生的那一瞬間,一片火光在白洛因眼前炸開。

  他突然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場車禍。

  埋藏在心頭多年的恐懼在這一刻終於被衝破。

  原來死亡也不過如此。

  身著靚麗服飾的司儀走到顧海面前,小聲問道:「時間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吧?」

  顧海看了下表,又看了看滿堂的賓客,唯獨少了那麼一個身影。

  「再等等吧。」

  閆雅靜一直待在閆母身旁,閆母看起來比她還緊張,一個勁地追問:「怎麼還不開始?怎麼還不開始?」

  閆雅靜被問得沒有耐心了,走到顧海身邊。

  「還有人沒到麼?」

  顧海幽深的目光掃了閆雅靜一眼,靜靜地吐出三個字,「白洛因。」

  「哦……」閆雅靜臉色變了變,「那再等等吧。」

  所有賓客都已入座,除了工作人員和禮儀小姐,只有顧海還在大廳里晃悠著。他站在門口,眸底滲出淡淡的焦慮之色,胸口一直無緣由的憋悶著。

  顧威霆起身朝顧海走去。

  「你還磨蹭什麼呢?」顧威霆問。

  顧海瞥了他一看,淡淡說道:「白洛因還沒到。」

  聽到這個名字從顧海的口中發出來,顧威霆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語氣也跟著生硬起來,「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讓小閆的父母也陪著一起等吧?」

  顧海朝閆母瞟去,她的臉色已經相當不好看了,估摸是因為身體不適,又長時間待在這種嘈雜環境的緣故。

  「好吧……」

  顧海正要挪動步子,突然看到入口處閃出一個身影,不過不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位,而是另一位身著軍裝的陌生軍官。

  軍官走到顧威霆面前,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顧威霆臉色驟變。

  繼而把目光轉向顧海,不過很快移開了。

  正是這一眼,讓顧海的心臟遭受強烈一擊。

  他一步跨到倆人跟前,沉聲問道:「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