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想到了什麼，凱瑞挑眉笑笑，「好吧，那下次再拍。」
佟玥回到風行就被一摞摞文件給淹滅，「佟總，十點有個跨國會議，一點市場部統籌，兩點您的度假區動工的去現場勘察，還有大通公司的一個老闆，恆茂公司的銷售……」
「後面的都推了。」
她開完會，又回到辦公室就被助理堵住，等所有文件簽完，一抬頭已經十二點了，早上沒吃飯，餓得胃犯酸水。
拿過手機一看，裡面躺著二十多條未接來電。
兩個顧明睿的，剩下的全都是凱瑞。
她嘆了口氣，吐出疲憊，先回了凱瑞，電話接通那頭就是一陣咆哮。
「大姐！快把這祖宗領走！」
佟玥被震得，手機拿出二里地，揉了揉腦袋無奈問：「怎麼了？你不是號稱業界扛把子，一個小姑娘都給你整崩潰了？」
「別說業界扛把子，就算銅鑼灣扛把子來了也沒用！這丫頭，嫌室內燈光太亮，問我會不會曬黑，讓調暗點！我去，調暗了還怎麼拍！」
「秀秀給她本子，叫她背台本，人家可好，才背了一句問可不可以找配音？」
「說主持人這衣服有些老，問可不可以自己設計？」
「我都服了！主持人要配音？不行叫沈老闆捧她做小明星吧，風尚廟小供不起這尊大佛！」
助理又拿了一堆資料進來，佟玥示意放下出去，一面翻看著文件夾，一面用肩膀夾著電話，安慰凱瑞，「多擔待吧，她沒做好準備，儘量不要讓她上鏡，免得拖累你們進度。」
「要是再挑剔，先讓她在一旁看著，對了，千萬別罵人，控制控制情緒，沈奕的人，出了事不好交代。」
凱瑞做事比她還雷厲風行，社會不是幼兒園，本職工作做不好，沒人慣著，哪來的回哪去，當今社會不缺人，更不缺人才。
這幾年風尚進的人多，開的人也多，佟玥和凱瑞是一個理念，干不好事就滾蛋，別想拖累全組人。
凱瑞深吸口氣：「這可是看你面子我才沒罵。」
聽到佟玥這邊文件翻動的聲音，「那你先忙，哦，對了，有時間來一趟風尚，你送的那小伙子，沒你他不拍。」
「嗯？」佟玥詫異，「明睿也不配合嗎？」
她猶豫了下，「他不認真你不用慣著，根據你的節奏來，該說說該罵罵，小男孩多些歷練沒壞處，再不行就把他辭了吧，我給他找別的工作。」
「不是，他挺聽話的，禮貌懂事，還給組裡的姐姐們買了咖啡，就是有個私房照，他不在狀態，你來了再說吧。」
私房照，佟玥想起來了，是那天看到的雜誌的大尺度照片，她笑笑，「嗨，小男生害羞，我知道了，有時間會去。」
掛了電話，她又給顧明睿打去，電話接通，溫柔的一聲姐姐傳來。
「姐姐在忙嗎？我是不是打攪你了？」
「沒有，明睿你有什麼事嗎？」
「我給佟姐做了飯，早上你沒吃，中午可要記得吃，一會我同學就送過去了，姐姐記得叫前台放行。」
佟玥心裡暖暖的，「謝謝，你拍攝這麼忙還給我送飯。」
顧明睿笑笑，「中午吃飯，我回家做的，啊，佟姐不說了，凱瑞姐喊我。」
「好。」
她掛了電話沒一會，前台的內線電話就進來，佟玥聽到是顧明睿同學來了讓放人進來。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格子襯衫，衣著樸素，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男生？
佟玥不知道該不該給他稱為男生，這個人身量不高，身形清癯，皮膚黝黑，隔著老遠都能看到眼角皺紋，看不出少年應有的陽光，但卻有著中老年人的和藹。
「您……額，你是明睿的同學？」佟玥看到他手裡拎著一木質食盒，不確定的問。
那人笑笑，一笑褶子更深了，「對，我是少……額明睿同學拖我來給你送飯。」
精緻的凹紋木盒放置桌上，打開後香氣四溢，佟玥本就餓了，被這香味一激，肚子登時咕嚕咕嚕叫起來。
菠蘿咕咾肉，蒜香排骨，素炒平菇……都是些家常菜，卻味道極好。
佟玥吃了口忍不住眯起眼，「明睿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那人跟著點頭，說話有些畢恭畢敬，「是，佟總還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們少……明睿同學會給親自做的。」
佟玥一面吃一面有些奇怪的看著他，那人被她盯的發慌，以為自己暴露了什麼，「那個……佟總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和明睿是同學？」
「對。」那人毫不猶豫點頭。
佟玥皺眉，「可你看起來不像他同齡人啊。」
何止不像，差著輩分呢。
要不是那位同學臨時泡妞去了，也不至於輪到他。
那人擦了把額頭汗，「確實不是同齡人，我是自考的，今年四十八，小時候家裡窮，沒錢讀書，但一直有個大學夢，前年自己考進去，有幸和明睿成為同學。」
真是編得滴水不漏，恰恰佟玥最敬佩努力的人，這麼大歲數還考大學確實不容易。
「那佟總，我就不打攪您用餐了。」
這位「老」同學走後，佟玥安心享用著美味的午餐，自從有了顧明睿，她再沒吃過外賣，這個小男生不僅聽話，手藝還一流，簡直是最佳煮夫。
如果可以，她還真想一直養著他，能給她公司當模特賺錢，還能當私人廚師，怎麼算她都不吃虧。
「小玥玥——」
外面傳來清亮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姜黎踩著紅色細高跟進來，把愛馬仕往沙發一丟，就軟骨頭似的撲到她身上，「哎呦大忙人，給你發微信都不回，也不知道你幹嘛了。」
抬頭一看一桌子的菜，香馥馥的熏得她直流口水，也沒拿筷子，直接上手捻了一塊咕咾肉吃了。
「哇塞！這手藝不錯，哪家定的？」
佟玥從柜子里拿了雙一次性筷子遞給她，「哪是定的，還要多謝你呢，你介紹的那個小男生啊，他可會做飯了。」
姜黎接過，劈開筷子，困惑了，「我介紹的？誰啊？」
「顧明睿啊，你忘了咱倆在九黎城吃飯那晚。」
姜黎夾起一塊排骨，嚼著想了想，「誰？我那晚都喝多了，哪有精力干其他的，再說了，我也就是說說，只要沈奕還在江城一天，我哪敢給你介紹人？」
佟玥手一頓，詫異地看向她，「不是你介紹的？」
那……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