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京城一夢,浮生若歇

  虞晚晚正在有著南城風光的院子裡,靜靜的看書。

  手機響,她拿起來,看到「平行線」幾個字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有些事情,她可以猜到,也知道,是或早或晚。

  只是沒想到那麼快。

  也沒想到,向來清冷自持的自己,在看到那個女人發來的消息時,會愁腸百結,洶湧的情感,在全身翻湧。

  連拿著手機的手指,也顫抖的有些控制不住。

  她看著亭子外的濛濛細雨。

  想著去年此時,她從南城來到這裡,住到頤園,開始認識謝廳南的那一天。

  也是八月。

  八月相識,如今,也不過是一年。

  虞晚晚揉了揉眼睛,眼中霧氣瀰漫的厲害,讓她不得不狠揉了幾下,才能看清手機屏幕。

  她不再猶豫,點開。

  謝廳南vs譚曉松,聽松宴。

  大紅的名帖,配著八月濛濛細雨,像一首愛情的輓歌。

  祭奠愛情。

  她走出涼亭,回到房中,拿起水杯喝水,發現杯子裡面是空的。

  淚止不住,她一遍遍在心底安慰自己:「該結束了。這繁華的京城,本就不屬於你。」

  本來是想兩年再結束,如今,對方給了自己一年的痛快,難道不應該感激?

  今日,家裡只有她一人。

  京干醫院有位高位老領導來體檢,退休後一直是關山教授給檢查,所以,他看著虞晚晚吃了早餐,就直接出門了。

  關潤清平時住在名悅山莊,康養集團的事情也十分忙碌,隔三差五才會到懷柔一趟。

  或許是天意吧。

  虞晚晚到書房,取過來白紙,認真的寫著:

  爸爸,哥哥,京城一夢,良辰幾何?如今,夢醒了,滿目瘡痍。

  晚晚對這個城市來說,只是過客。一念走了,他也散了,我的心,早就空了。

  我想去找讓我的身體和心靈都能安放的地方,從此不再過問凡俗事情。

  女兒不孝,就此別過,就當從未出現過。勿找,勿念。

  虞晚晚把書信小心翼翼放到關山教授常讀書的書桌。

  跪下身子,對著那個關教授常坐的凳子,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什麼東西她都沒收拾,還是帶了那三樣東西:一幅畫,一枚戒指,一個手串。

  她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回望這個她和媽媽冉夢,都曾短暫居住的地方,上車,踩上油門,直往西北方向駛去……

  (據悉,那時的虞晚晚,存了生死無畏的心,車內的導航,直指崑崙山、可可西里山以南,岡底斯山和念青唐古拉山以北。那裡屬於藏北無人區,又被稱為「生命的禁區。」)

  萬幸的是,關山教授把虞晚晚的手機和車裡,悄悄的安裝了高科技定位裝置,可以精準鎖定到她在的區域,不受信號影響。

  而謝廳南這邊,從虞晚晚在京城始,就一直在她身邊派著暗鏢保護她。

  即便她從愛晚亭離開,暫時分手的日子裡,暗鏢也一直默默履行著保護虞晚晚的任務。

  在謝廳南的心中,不管她以後還會不會選擇他,她始終是自己心中唯一的女人。

  →

  ……

  頤和園,訂婚宴現場。

  譚曉松發完信息,唇角的冷笑持續了幾秒鐘,又慢慢的褪去。

  很無聊,又很跌份。

  她是多麼高高在上的貴女,此刻,就覺得又多窩火。

  淪落到用一些下三濫的小心機來耀武耀威?有夠掉價的。

  嫉妒和不甘讓人醜陋。

  她狠狠的把手機甩到一邊,迎頭看見進來的譚夫人。

  那手機差點甩自己身上,讓譚夫人皺起了眉:「訂婚呢?眉頭擰成這樣?廳南不是你一直中意的嗎?」

  譚曉松收起臉上的陰冷和不耐,堆起笑容:「手滑加手抖,都被您老撞見了。」

  譚夫人臉色陰晴不定了下,走到譚曉松身邊,壓低了聲音:「要說你有不甘,媽也理解。總歸不是廳南真心誠意去咱譚家要來的這門親。

  你爺爺性子急,一看謝家老爺子那情況,緊著就把你給供出來了。你又不是祭品。」

  「呵……」譚曉松唇角抽了抽,說不出的尷尬。

  祭品?豬牛羊呢?什麼牛鬼蛇神。

  「不過,這樣一來,咱們譚家明顯要壓了對方一頭。江心那女人做了一輩子領導,強勢著呢,有這層意思在,以後也不敢給你甩臉色看。」

  「好了媽。」譚曉松皺了眉頭。

  這些有的沒的,聽的她更煩悶。

  處處充滿比較和算計,又有什麼溫情可言?

  本來,那個冷臉瘟神的謝廳南,就已經告訴她:「只是一場交易。」

  特麼的,各種窩火。

  譚曉松瞥了眼自己身上的百鳥朝鳳旗袍,煩躁的想把那鳳頭薅下來。

  聽著外面的禮官好像在喊她的名字,想著吉時到了。

  譚曉松穩了情緒,帶著一張端莊高貴的皮,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現場的人山人海,已經各自應酬寒暄完,坐到了合適位置。

  身材高大的男人,挺拔又筆直的脊背,在人群里,一眼出挑。

  她不得不承認,這屆的顏值翹楚謝廳南,當之無愧。

  在所有外在的權勢地位物質條件相當的情況下,外在皮相,人格魅力就成了這些貴子貴女們考慮的重要因素。

  畢竟後代也是從正或經商,仍然站在金字塔頂,誰也不想讓後代在外形上先吃了悶虧,都想著辦法優化和改良。

  譚曉松在禮官的引導下,邁著女性化的小碎步,扭著楊柳腰,一步步走向他。

  只是,那男人,立在那裡,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不是口口聲聲演戲嗎?這叫謝廳南的演員,連群演的素質都沒有。

  馮近堯在一旁,看著那冷著臉的兄弟,尬的腳趾摳地。

  他悄聲提醒:「凍住了?曉松過來了,你配合一下啊。」

  話說著,塞過來一把傘:「下著小雨呢,撐個傘迎過來啊。」

  謝廳南不接,只低聲:「要去你去。」

  「蛙趣,蔡蘊可在這呢,您老這是要我當她面,再訂次婚?」

  一句話把謝廳南逗樂,男人彎了唇:「這主意不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