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晚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咖啡廳的。
身體漸漸開始湧出那種寒潮一樣的氣流,全身的血液開始一點一點的凍結。
這毛病她在月經初潮時犯過一次,虞晚晚記憶猶新。
當時感覺疼痛到人快沒了,後來便是身體一點點麻木,疼痛開始消失。
那時養母不管她,也沒送她去醫院,只把她留到自己的房間裡自生自滅。
後來林茵到虞家去找她,哭著鬧著要求虞家放人,讓父親林躍把虞晚晚接走,並請了家庭醫生仔細看護,才把那個昏迷的小姑娘喚醒。
虞晚晚摸索出手機,給應酬現場的王秘書電話:「就只投那部電影,你把整體情況摸透,寫成材料發我。我有點事,不到現場了。」
王秘書聽出了虞晚晚話音的不對勁:「虞董,您在哪?沒事吧?」
「應酬好,別管我,我先開車走。」
虞晚晚強忍著身體,踱步到了車上,摸出包,找到裡面梔子花形狀的低血糖藥片服下。
手機首頁,緊急呼叫里,就是謝廳南的號碼。
想到那個男人,心中開始有了絲絲縷縷的暖意。
他人在國賓館開會,虞晚晚想了想,放下了手機。
坐了一會,似乎是感覺好了一點,她發動了車子,準備先回御龍官邸。
……
謝廳南是在會堂陪父露面的時候接到了消息。
謝觀禮已經低調了一個冬天了,在開春某會之前,終於開始有了一點活躍的跡象。
很多事情基本已經塵埃落定了,所以他也宣告韜光養晦的時期結束,也允許御南廳南兩兄弟的名字重新在媒體出現。
時年三十一歲的謝廳南,已經穩居安泰首把交椅,
並開始依據上命,對各地毫無活力的爛攤子g企,進行大刀闊斧的革新。
電話是他給虞晚晚派的暗鏢,打給印壬的。
印壬安靜的過來,到了他的身旁,沒說話。
謝廳南知道是有私事匯報,簡短應酬了幾句,帶著印壬到了一處僻靜地。
印壬沉聲:「虞小姐目前在京干醫院,關教授親自陪護,已無大礙。」
他沒敢直說虞晚晚出車禍了。
「說什麼?」男人漸漸青筋暴起,眼底像有鯊人的刀。
印壬嘆了口氣:「虞小姐福大命大,人沒事,謝董,放心!」
人確實沒有大事,昏迷更多是因為身體的舊疾。
但印壬當時沒告訴謝廳南的是,也多虧了他平日裡給她安排的暗鏢。
虞晚晚當時是在一處高架橋上,那輛撞上她車的小型貨車,用了要把人車撞飛的最高時速,油門已經踩到底了。
一直跟隨的暗鏢的車,迅速轉彎別停了那輛小貨車,攔在了虞晚晚的車和小貨車中間,車身差點被撞成了一張凹形鐵餅。
好在暗鏢配的車用的都是特殊材料,自身又都是經過魔鬼式訓練的,在別車的時候角度很妙,右胳膊和腿全斷了,人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
而小貨車的司機亡了。
當時現場很快就拉起了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靠近。
消息也被封鎖,在任何地方都不留痕跡。
虞晚晚車的衝擊力很強,加上她當時身體極度不適,在撞車的剎那,人直接昏迷過去。
那起車禍,謝廳南一直覺得不是偶然。
發生在她和溫安安攤牌不久。也是大哥謝御南和席曼珠即將走向婚姻盡頭的時候。
溫安安是個有「前科」的女人,做過不止一次讓他窩心的事。
而席曼珠多年來人前隱忍,他一時也想不到能和虞晚晚扯上關係的原因。
人性難測,人心可怕,而他的乖寶貝雖冰雪聰明,卻太過善良,又勢單力薄。
他對她濃烈的愛,卻終究成了別人隨意傷她的刀。
謝廳南和父親打了招呼,便迅速趕往了京干醫院。
已經開春的天氣,有了暖意。
走過那條熟悉的路,謝廳南想起初次和她來,她發著高燒,他卻為了避嫌,連車都沒下來的往事,心裡暗罵了一聲「王八蛋」。
匆匆趕到專屬病房,虞晚晚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團,被子蓋的嚴絲合縫。
關山教授坐在旁邊,手輕輕拍著她。
謝廳南放慢了腳步,安靜走到床前:「關伯伯。」
關山沒有回頭,手仍然有規律的拍著床上安睡的虞晚晚。
沉默了許久,傳來了關教授沙啞的聲音:「廳南,求你件事,我只想讓我的女兒一生平安。」
謝廳南高大挺拔的身體似乎輕顫了下。
沒有接著接話,隱隱泛起的青筋,能看出他在強忍情緒。
「關伯伯,我也求您件事,給我個機會,讓我來護她。」
關山教授靜默,眼中一直有淚在強忍。
他是過來人。當年,他也曾對心愛的小姑娘說,要護她一生。
可終究,他還是把她弄丟了,以至於,到了現在,他也毫無她的消息。
如果不是存了一定要找到她的執念,他可能早就死了。在遇到虞晚晚前,也只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謝廳南走到坐著的關山身旁,身子蹲下,脊背依然挺直,單膝跪地。
關山教授趕緊去扶:「廳南,你這是做什麼?我受不起你這樣的大禮,快起來。」
「您也體會過真愛被拆散的滋味,關伯伯,求您成全。」
一句話擊中關山教授的痛處。
他絕不忍心做拆散女兒的劊子手,可他也狠下心來,告訴謝廳南:
「只有一次機會。不管任何原因,如果你和謝家,沒有做到珍視並尊重我的女兒,我以父親的名義,將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謝廳南毫不猶豫的說了一聲「好」字。
天有不測風雲。
如果謝廳南會明白,很多事情,即便天神下凡,也會有無力回天的無奈時,他一定不會輕易的對關山說那聲「好」字。
虞晚晚醒來時,發現身子動彈不得,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熱量,暖爐一般,帶著熟悉的南香。
側眸,才發現,自己被裹緊在男人的懷裡。
那人好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似的,枕在他的臂彎,他的手臂繩子一樣緊抱著她,緊實長腿牢牢把她鎖緊。
男人的唇還印在她的額頭,一直是吻她的狀態。
無比滿足的一刻。
虞晚晚唇角弧度彎彎,小手偷偷拿出來,摸他剃過須的下巴,還有微微的糙感,帶著男性的陽剛。
男人覺到了癢,睜開眼。
虞晚晚呲溜一下鑽進他的懷裡,小臉緊緊埋進他胸膛,不出來。
「小東西。」他的嗓子聽起來干啞。
過於擔心她,從國賓館離開後,一口水沒喝。
虞晚晚抬頭:「謝廳南,口渴嗎?」
男人點了下她額頭,隨意嗯了聲。
「那我給你解渴。」
話說完,虞晚晚貼過去,嬌軟的唇,將那帶了乾裂的薄唇,盡數包裹,甜津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