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棄頷首,伸手把秦敘也撈了起來,「舅舅說罷。」
「舅舅疼你,不在於金銀和爵位,而在舅舅無能為力的百年之後。」順德帝背負燭光,眼裡隱隱有淚意,「所以朕想讓你在京,但,你想走,朕也不能攔你。」
裴棄微微張嘴,又閉上,只是點了點頭。
順德帝閉眼,順了心裡那口氣,玩笑著問,「你嫁他?」
「是啊,您這還得給我嫁妝。」裴棄也順著他的話說。
順德帝掛起了初見秦敘的笑,「放心,少不了你的。走吧,今日是太子的生辰。」
皇后和李懷安看到裴棄身邊的秦敘時,就已經明白了,順德帝同意了。
裴棄把話跟方辭禮說了,方辭禮笑著說,你倒好,往北邊去,往後看你還得多走兩步。
裴棄錘他的腿,「我就不能下江南來看你?」
方辭禮半真半假說,「喲,捨得把你的小徒弟一人扔在北境咯。」
「怎麼不捨得,我裴棄一向瀟灑。」裴棄說完,嘴裡就被狠狠塞了顆葡萄。
方辭禮笑著偏頭,又想起來個事兒,「你不要這個名字了,那……你又換個什麼名字?」
裴棄癱在圈椅里,「不改了,懶得改,有人問就說我叫秦聞之。」
方辭禮:「……」
秦敘又給他塞了個葡萄,這是裴棄想方設法不讓他用聞之這個字。
方辭禮拱手告辭,「算了算了,你真是浪蕩得沒邊兒了。」
「哈哈哈哈,過來我抱一個。」裴棄伸手就把人拽進懷裡。
方辭禮受不了,抓著松墨,讓他趕緊把自己送走。
裴棄悠閒地把方辭禮送去江南養腿。
順德十一年夏,五月二十一,逍遙郡王裴棄病逝於府中,親徒定國公秦敘為其操後事。
秦敘把打手、戲班子和侍從全都解散了,還多給了半年的例銀。
做完一切,秦敘回身就看到院子裡沖他舉著酒壺的裴棄,兩人翻上房梁。
這一年的上京很安靜,他們坐在郡王府里,喝了一整夜的女兒紅。
六月初一,秦敘奉詔離京,太子送其十里亭。
「哥哥,此去千里,不知何時再見,這玉佩是北境錢莊的契約,你拿著去,我也放心些。」李懷安眉目深邃。
裴棄坦然收下,轉手遞給秦敘,「管家,不管了?」
秦敘接過拱手,「多謝殿下。」
李懷安沒搭理他,只是看著裴棄,裴棄這一走,就不知何時才能見了,「哥哥,我想抱你。」
秦敘上前一把抱住他,李懷安驚了一跳,秦敘放開他後,他還一臉懵。
裴棄轉身扶著柱子笑,秦敘拱手,「殿下請回吧,秦聞之,走了。」
裴棄轉身拍了下李懷安肩膀,「我過兩年玩夠了就回來看看你,好好的啊,哥走了。」
裴棄轉身上馬,與秦敘比肩往前,盛夏的風吹起兩人的長髮,一路向北。
裴棄笑著看他,「秦小敘,此一去,便是長風萬里皆自由了。」
秦敘伸手勾了下他腰上的玉佩,「你再不能不要我了。」
裴棄笑,揚鞭策馬,和秦敘沖向自由。
少年策馬揚鞭,意氣風發,此時如此,此生如此。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