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地靈者,你別太小瞧我。」這些傷口不致死,掛在虞芷身上就是恥辱。
況且回鳶一個剛升地靈者的小丫頭。
「潮漲!」
海水灌進空間,腥鹹的氣息撲面而來,淹沒半個空間,頃刻沒過回鳶的頭頂,最高的那棵樹也只能看到一個樹梢。
虞芷並不覺得這樣就能制服回鳶,現在只能先逃出這個空間再說。
「小丑魚也想有操縱海洋的力量?」
海面下降,回鳶自海水中升起,白色的魚尾半淹沒在水中,頭髮貼在臉上,水珠順著皮膚滴落,屬於海妖神象徵的印記出現在她的眉心。
這是延承千百年的血脈壓制,無人能克服。
一瞬間被恐懼淹沒,虞芷腿腳發軟。
只是很快她就站起來,一股勢均力敵的威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虞芷陰惻惻地笑了。
「回鳶,我原以為你娘的血脈已經是海妖一族至高無上的存在,原來你才是那個天選之子。」
回鳶的血脈可比虞傾城的血脈高級太多了。
這種血脈的熟悉感令回鳶心頭一顫,海妖對帶有相同血脈的親人都是有感知的,以前這種感知從來沒有過。
就在剛剛,回鳶感覺到了。
心上好像牽了條線,與對方無聲相連,這種比身體上的又觸碰更加敏感。
「這小丑魚肯定換血了!」海妖神眯起了眼。
毋庸置疑,換的是虞傾城的血。
換血屬于禁術,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偷用,這觸碰了海妖神的威嚴。
海面突然燃起了火焰,比以往更盛,更藍,更邪惡,也更漂亮。
「拿了東西,是要還回來的。」
無數海柱如巨龍盤旋,水與火齊舞,要把對方骨頭都攪碎。
虞芷揮舞權杖抵抗,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禁驚恐,「這是怎麼回事!」
這顆海珠幫她殺了多少攔路人才有了她今天的位置,面對回鳶怎麼就不行了。
「虞傾城,你個賤人!」虞芷怒罵一聲,不得不狼狽躲避。
魚鱗都被燒脫落,露出粉色的皮肉。
就在回鳶催動『神旨』的前一刻,虞芷大聲叫道:「虞傾城沒有死!」
海珠從權杖上掉落下來,被回鳶收在手裡,她睨著虞芷。
「說。」
虞芷咽了咽口水,「這是我換取求生的籌碼,你得保證讓我活著出去這裡。」
回鳶收起海珠,不假思索道:「可以。」
爽快的讓虞芷不太相信。
「真的?」
「你現在之所以有資格跟我談判,是因為你的消息有價值,而不是因為我們能力相當。」
火焰爬到虞芷的身上,燒掉一片魚鱗,虞芷白了臉。
「在所有鱗片燒光之前,我勸你還是快些講完。」幽冥鬼火的速度可不慢。
這簡直就是凌遲!
可虞芷更想活下去,這麼多年的奮鬥,她不僅要做院長還要統治青玄大陸,將來要成為人界之王。
她不能死在這裡。
虞芷強忍著疼痛,開口道:「我趁虞傾城虛弱,取了她的精血和海珠,但我沒來得及殺她,她就被突如其來的光束帶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那本日記想必你也看到了,就是你爹回正留下的。」
虞芷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聲音都虛弱了。
「你來的目的我也能猜到半分,藏書閣也是故意讓你進的,讓你知道這些就是為了這一天,能夠拿虞傾城的消息作為籌碼。」
回鳶飛升速度太快,強大得令她害怕,萬一真有這一天呢?
這都是虞芷預測過的。
「我猜測,虞傾城的走和你爹有關。」
「那我爹當年去哪了?」看著妻兒受苦還冷漠觀看的男人,不配為人父!
「他不是我們這個小世界的人,在你娘懷孕後突然就消失了,也許除了你娘,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爹他來自上天界,他才是真正的人上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虞芷露出懷舊的表情。
「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該放我離開了吧。」
「最後一個問題。」回鳶站起身,「你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熾星明?魔族,還是無上邪神?」
虞芷一個人可以操控這一切,後面沒人幫助她,打死都不信。
虞芷閃過一抹慌亂,甚至忘記疼痛就要離開。
「都是自己操縱的,哪裡有第二個人。」
「那你的海珠呢?」回鳶詢問的目光好像早已洞穿一切,令虞芷無處遁形。
虞芷用聲音來掩蓋心虛,「是虞傾城給我毀了!」
「你不說,我有辦法知道。」空間打開了出口,回鳶放虞芷離開,「我說過放你從這裡出去。」
也只是從這裡出去,外面就說不定了。
虞芷窺得光亮,立刻躥了出去。
外面等待結果的人齊齊一驚。
這個頭髮凌亂,滿身是血的瘋婆娘是誰?
這樣的審視的目光,比火還灼熱,虞芷顧不得什麼,快速擠開人群。
「都讓一讓。」回鳶老神在在地開口。
回鳶在這,哦?原來那個人是虞芷!
人群這才讓出一條道,準備看熱鬧。
「不好了,虞院長!」有人一路喊到門前,那人比虞芷好不了多少,胳膊上都是血。
「仙靈學院遭受怪物群攻,撐不住了!」
虞芷最愛排場,來雲靈大陸把一半的骨幹都帶上了,沒人鎮守,被攻下也正常。
虞芷一個踉蹌,回鳶的聲音又如催命的符貼在背後,「你還有三個數。」
「三。」
虞芷撞飛學生,甚至都忘記了用靈術,全力奔跑,鞋子都掉了一隻。
「二。」
「一。」
「很遺憾,你沒跑掉。」回鳶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了虞芷,她喜歡有仇當場就報。
「不!不要殺我!」
可惜,在場的沒有人攔得住回鳶。
「今日不易見血。」
鱗片上的火焰突然放大,虞芷驚愕的表情好像還定格在眼前,可她已經化成灰了。
仙靈學院的學生就這麼看著他們最崇敬的院長化成了一捧灰。
「你敢殺了我們院長!」
「你可以報仇,前提是你能殺得了我。」回鳶沒回頭,走到靈前跪下,磕了三個頭。
「起棺吧。」她道。
嗚咽聲就像風吹出的悲涼曲子,哀婉又悲涼。
每走過一個地方,都有墨旋風的影子。
嘴裡滿是苦澀,冷風吹到臉上,有些疼。
「我的那杯茶,還沒喝呢。」
泡茶的人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