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到了公元一六二八年的一月,現在已經改元崇禎,是為崇禎元年。去年發生了很多大事,自從天啟皇帝死後,崇禎終於順利登基,可是他一登基就將屠刀看向了天啟一朝實力最為強大的閹黨,將閹黨一網打進。十一月底,崇禎皇帝昭告天下,閹黨賊首魏忠賢在前往鳳陽守陵的路上依然我行我素囂張跋扈,竟然不將皇帝的詔命放在眼裡,豢養死士。特命錦衣衛前去抓捕,回京審問,不料錦衣衛到達之後魏忠賢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在阜城旅店自殺。崇禎皇帝將他挫骨揚灰。將魏忠賢的對食客氏鞭死在浣衣局。又將魏忠賢的家人滿門抄斬。將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抓捕後,三司會審,滿門上下不分男女老幼五十七口全部斬首於菜市場。但是這才是序幕剛剛拉開,針對閹黨的一系列行動開始收網。
明史記載,帝安置魏忠賢於鳳陽,尋命逮治。魏聞之,自縊死。崔呈秀聞之亦自縊死。誅客氏及魏忠賢侄魏良卿,其家屬無長少皆斬。逮魏忠賢爪牙,下助魏為虐諸人於獄。命毀各地魏忠賢生祠。
魏忠賢在做九千歲期間,全國各地給他建立了很多生祠,現在崇禎皇帝要求將這些生祠全部毀掉,他要在任何一個維度都抹去閹黨給大明造成的影響。不僅僅是對魏忠賢的肉體毀滅,還要從精神上徹底消滅魏忠賢,但是魏忠賢霸占朝政多年,徒子徒孫和閹黨黨羽散步在全國各個層面,必須將他們一網打盡。崔呈秀緊跟著自縊之後,崇禎開始了全國大清洗,首先是對閹黨控制的內閣和六部進行清洗。
崇禎元年正月,魏忠賢伏誅一月之後,崇禎皇帝展開了暴風驟雨一般的行動,首輔黃立極,次輔王紹徽,兵部尚書張鶴鳴,吏部尚書李春燁等人統統下獄問罪,六部長官被一網打盡,奪職的奪職,關押的關押,無人倖免,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賜死,錦衣衛指揮同知許顯純斬首棄市,五虎五彪十孩兒,只要是魏忠賢的忠實打手走狗,全部被崇禎皇帝揪出來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一時間全國上下又是人心惶惶,很多魏忠賢在位時迫於他的權勢,投靠他的人,生怕自己受到牽連,各地寺廟的香火倒是旺盛了起來,很多人都去燒香祈求避禍。
正月中旬,崇禎皇帝任命了新的內閣和六部長官,正直的韓爌成為首輔,吏部尚書王永光,戶部尚書畢自嚴,禮部尚書何如寵,兵部尚書王在晉,刑部尚書喬允升,工部尚書劉廷元,都御史曹於汴。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在韓爌和袁崇煥等一批大臣的求情之下,原來的兵部尚書張鶴鳴只是罷官免職,並沒有殺身之禍,正月二十,張鶴鳴從京師啟程,回老家阜陽縣。臨行之際,他回頭看看京師,自己在京師不過是短短兩年時光,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今年已經是七十有七,常言道人到七十古來稀,自己年紀也大了,也該回去休息休息了,不管怎麼說自己雖然依附於閹黨,依附於魏忠賢,但是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自己儘自己的一切所能,為大明謀利益,應該是問心無愧了。
寒冷的冬天飄著鵝毛大的雪花,一個老人登上一輛簡陋的馬車,身旁只有一個老僕人和一個年輕馬夫,三人一車踏上了去南直隸的道路。
不僅僅是在京師,在地方上對閹黨也是一片喊打的聲音,首先陳嚴齡被罷官,他是真冤,作為閹黨在地方上的骨幹,他還真沒幹什麼壞事,不僅沒幹,在他治下反而出現了劉毅和青弋軍這樣戰鬥力強悍的新軍,在東南大捷中也是立下汗馬功勞,就因為有心人翻舊帳,查出當年他的知府位子是花了幾萬兩銀子從王紹徽手上買的,他就倒了大霉,被一擼到底。
閹黨被一網打盡之後,東林和清流的勢力明顯抬頭,周之翰被任命為南京吏部右侍郎,從三品的高官,而王嵩成為了太平府代知州,進入了從五品的行列。蕪湖縣城倒是被派來了一個新的年輕縣令,也就二十餘歲,名字叫史可法。
(關於本章中出現的閹黨覆滅之後崇禎元年的內閣和六部任命情況,為了增加一些戲劇衝突,漁夫將班子稍微做了一些調整,歷史上這些人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有的是下半年才被任命為一部長官,漁夫將他們做了一個整合,畢竟是演義小說,關羽還能溫酒斬華雄呢是吧。還有關於史可法的問題,史可法執政太平府應該是在公元一六三五年,崇禎七年的時候,此時他的官位應該是西安府推官,屬於剛剛通過公務員考試的愣頭青,但是這麼個大忠臣在歷史上被殺,實在是可惜了,漁夫希望他能在太平府好好干,作為劉毅的下級希望他能在劉毅的手底下出成績,而張鶴鳴歷史上真的是告老還鄉回了阜陽,最後被李自成殺死。)
雪還在不停的下著,崇禎元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阜陽縣城裡一處普通的民宅,不過一個兩進的宅院,其貌不揚。一隊鏢師打扮的人進入了阜陽縣城,為首一個人騎著白色的健壯戰馬,身姿挺拔,正是劉毅,此次來阜陽縣城,特地是來拜會張鶴鳴。
咚咚咚,「誰啊?」房門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個六旬的老伯前來打開了房門,只見外面站著一隊精壯漢子,他們一身的勁裝,大冷天的好像穿的不太厚實,每個人都帶著大檐斗笠,他們排成一排,斗笠遮住了他們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老伯看見他們腰間都佩戴雁翎刀,這是大明的制式軍刀,似乎腰間鼓鼓囊囊的還插著什麼玩意。老伯大吃一驚,以為是崇禎皇帝派出錦衣衛來抓捕張大人了,他正要關門,一個大手扶住了門板,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年輕人,一步跨上了台階來到老伯身前。只見他頗為恭敬的說道:「老伯,請問這裡是張鶴鳴張大人的住所嗎?」聲音語氣讓人聽不出一點凶神惡煞的意思。
但是老伯還是不放心,他說道:「你們走錯了,這裡沒有什麼張大人,只有小老兒一人居住在此,天氣寒冷,諸位若是沒什麼事,小老兒就關門了。」
劉毅笑笑,這裡是劉金的情報軍打聽到的張鶴鳴住宅,洪伯親自飛鴿傳書給他,按照情報軍的能力,這種小事情絕對不會出錯。看來是自己這幫人一色的精壯漢子,打扮的又如此齊整,老伯可能把自己當成是來抓張鶴鳴的錦衣衛或者東廠番子了吧。
「老伯,不要誤會,我們的確不是壞人,我知道張大人就住在這裡,還請讓我們進去吧,我是張大人的故人,知道張大人返鄉,特來拜見,如若不信的話,這樣,這個給你,麻煩老伯進去通秉一聲,張大人一看便知。」說著劉毅將自己的軍牌遞給了他。
老伯拿在手中一看,竟然是銀質的軍牌,看來眼前是一個軍官,而且等級還不低,老爺曾經在南京兵部尚書的位子上待過,想必是南直隸本地的將官前來拜見吧,可是這個軍官怎麼知道老爺在這裡,老爺啟程的日子和歸期可是誰都沒有告訴啊。老伯將信將疑的接過軍牌,對劉毅拱拱手,「還請將軍稍等片刻,小老兒進去通秉一聲。」說完便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劉毅笑笑不說話,就站在門外等待一下,不一會房門再次開啟,老伯探頭出來,這次神情跟剛才大為不同,老伯面帶笑意道:「原來是劉將軍,小老兒也有所耳聞,老爺請你進去。」
「哦?老伯知道我?」劉毅有些奇怪道。
「那是,老爺經常說他平生最為得意之事便是促成了一支新軍的誕生,所以劉將軍的名字小老兒也是如雷貫耳,老爺常說將軍是少年英雄。」老伯抱拳施禮道。
「張大人謬讚了,劉毅不敢當。」說著劉毅回頭對後面的十幾名衛士道,「已經臨近傍晚,你們自去縣城客棧酒館中吃飯歇息,明天一早在南門集合。」
「得令!」衛士們齊聲應道,然後他們翻身上馬,朝縣城中心而去。
劉毅對老伯笑笑道:「煩請老伯帶路,我要進去和張大人詳談一番。」老伯點點頭將劉毅請入院內,然後伸頭看看外面,確認沒有什麼異常之後重新關上了院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