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親自將魏忠賢和李朝欽送上了一艘鳥船,他只是告訴鄭芝龍,這兩位老人是自己的長輩,因為涉及到閹黨的牽連,怕留在大明會有性命之憂,為了保護他們,只能送他們到平戶藩去暫避風頭。他並沒有將實情告訴鄭芝龍,但是鄭芝龍也很識趣的沒有問,不過鄭芝龍可不是傻子,看著兩個老人面額無須就知道這肯定是兩個老太監,也許是跟魏忠賢有了什麼牽連才被劉毅救出,畢竟聖上已經頒布詔令,魏忠賢已經在阜城縣畏罪自殺,恐怕這兩個老太監跟閹黨關係密切或者根本就是閹黨中人,但是劉毅既然要保護他們,說明他們跟劉毅的關係匪淺。鄭芝龍深知世事險惡,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就不問,既然劉毅不想說,那自己就當不知道,當下答應劉毅將自己在平戶藩的大院騰給這兩位老人居住,並且安排一些僕人伺候,將自己在平戶藩招募的十幾名武士配給給他們作為護衛。
劉毅滿意的點點頭,這幾次和鄭芝龍的貿易下來,劉毅也掙了不少錢,鄭芝龍的信譽還是不錯的,並沒有玩什麼花花腸子,劉毅對他的表現還是肯定的。鄭芝龍看見劉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心下盤算已久的想法早已按捺不住,他小心的對劉毅說道:「鎮撫使大人,下官還有一事相求,不知,不知能否。。。」
「早就跟你說了,我們是平級,在貿易中也是公平互利的關係,不要那麼謙虛。」劉毅大大咧咧道。鄭芝龍哪敢真和劉毅以平級自居,自己家眷還在劉毅手上呢,而且自己也有求與劉毅。他立刻滿臉堆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鎮撫使大人就不要跟下官客氣了。」
劉毅也不和他爭辯了,說道:「你說吧,什麼事?」
鄭芝龍搓了搓手道:「啊,是這樣,下官已經領教過了鎮撫使大人手下青弋新軍的火器威力,實在是嘆為觀止啊,下官最近在福建和浙江沿海,還有台灣海峽一帶和紅毛鬼多次交手,雖然我不怕他們也曾多次擊敗他們,可是最近事情有些棘手,荷蘭紅毛鬼的女王說是在國內議會討論通過了一個什麼法案,他們的東印度公司開始向國內借款,咱們的話說就是交份子錢,他們國內王室帶頭,全國人民投入了500萬個金幣。」
劉毅猛的看向鄭芝龍,心想「這麼一說荷蘭東印度公司已經開始提前認購股份了,歷史上荷蘭東印度公司是從一六六九年才開始認購股份,就是讓出折合六百五十萬荷蘭盾的股權給荷蘭人民,說白了就是發行債券,用後世的話說就是融資,這一輪融資之後,東印度公司的實力大增,短短几年就擴充為擁有數百艘戰艦和數萬僱傭軍的龐大軍事集團,按照鄭芝龍這麼說看來因為鄭芝龍提前成為了官軍,對荷蘭人打壓的比較狠,紅毛鬼們現在就開始搞融資了,這不是個好消息,一旦讓荷蘭人在台灣琉球一帶打開了局面,後面很多事情就難了。」
劉毅正在盤算著,鄭芝龍看見劉毅正在想心事,也不好打攪他,過了好一會,劉毅才抬頭道:「不好意思,你繼續說下去。」
「是,他們投入了大量金錢之後,現在擴充的厲害,雖然在海上咱們還能打個平分秋色,可是他們竟然派兵登陸了台灣,大人你也知道,台灣是我的一個重要基地,這紅毛鬼登陸台灣,他們手中拿的都是新式火繩銃,射程遠,可靠性好很多,咱們的鐵炮隊用的鐵炮本來就是仿製佛郎機人的,性能比荷蘭人的新火銃要差了不少,本來荷蘭人盤踞在台灣南部,咱們時有摩擦,現在荷蘭人仗著兵精糧足竟然打起了台灣北部的主意,最近在雞籠和淡水兩地交戰了數次,咱們都是敗北,只能龜縮在城內不出戰。」鄭芝龍嘆了一口氣道。
劉毅心道:「原來如此,看來真的和我所想一樣,荷蘭人開始提前發力,想要吞併台灣了,這不行,不能讓荷蘭人得逞,台灣對於自己來說以後是一個重要的海港。」
劉毅不動聲色道:「所以你想要一批我青弋軍的火器去對付荷蘭人對吧。」
鄭芝龍一愣,「鎮撫使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確實如此,咱們的火器打荷蘭人有些吃力了,而且以前荷蘭人人數較少,就算是裝備了先進的火器我也不怵他們,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大人你知道嗎,這次攻打雞籠的荷蘭兵竟然有兩千,而且是真紅毛鬼,沒摻雜南洋番人。」
聽了鄭芝龍的敘述,劉毅心中有數了,看來這次荷蘭人是下了血本了,兩千真紅毛鬼什麼概念,巴達維亞的東印度公司總部來自荷蘭的戰鬥人員差不多就是兩千人,剩下的都是南洋番人,海盜,或者是其他國家的僕從軍,僱傭軍。既然這次攻打雞籠的荷蘭人就達到了兩千之數,恐怕僕從軍更多,這麼說來鄭芝龍確實吃力了,自己消耗了他大量的軍力,現在恐怕他手上也就一萬多人馬,一大半都在海上,路上的兵力頂天就五千。
劉毅略略思索了一下道:「你說的情況我知道了,台灣自三國時期開始就是我們的土地,現在更是屬於我大明,紅毛鬼不在歐羅巴好好待著,非要到這裡來搶地盤,從這一點說我是絕對支持你的。但是鄭芝龍,你要記住台灣既不是荷蘭人的,也不是你鄭芝龍個人的,現在你們是盤踞在台灣,但是不代表你能將台灣變成獨立王國,大明現在內憂外患顧不上這些疥蘚之疾,但是終有一天肯定會將台灣重新納入朝廷管轄範圍,如果朝廷的兵馬做不到,那以後就由我青弋軍來做!」
鄭芝龍聽到劉毅這麼說,不知道如何接口,天氣寒冷,他只是站在那裡搓手,面色潮紅,顯得非常尷尬。
劉毅也不管他的感受,說道「這樣吧,我青弋軍支援你二六式火銃一千杆,但不能白給,你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你支援我一批海船,不要你太多,就要你給我十艘鳥船,我急用。」
鄭芝龍盤算一下,洋船是自己的保命符肯定不能給,而且一艘洋船造價萬兩,自己總共也沒多少艘洋船,鳥船倒是不少,一千杆新式火銃,就算白銀一萬兩吧,換十艘二手的鳥船,可以干,反正自己只要打敗了荷蘭人,搶了荷蘭人的錢,在造幾艘鳥船還不是小意思,台灣和日本都有造船基地,只要有錢什麼搞不定。
當下鄭芝龍痛快的道:「沒問題,一言為定。」
「等等,我還沒說完。」劉毅擺擺手,示意鄭芝龍不要說話。這下鄭芝龍犯了難,十艘鳥船是沒問題,可是如果劉毅還要更多的東西自己恐怕就無法滿足了,他的心裡有些忐忑。
「哈哈,你不用緊張,我不是那種獅子大開口的人,我做事一向公平。」劉毅笑道。
鄭芝龍跟看怪物一樣看著他,他娘的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你他娘的訛了我一百萬兩白銀,你竟然說你自己不是那種獅子大開口的人,這還有沒有天理。當然這些話只能放在心裡,可不能當面說出來。鄭芝龍也是滿臉堆笑,「劉大人,你說,只要我鄭芝龍能做到,我肯定不會說半個不字的。」
「好,我拿你十艘鳥船就是要訓練出一支遠洋水師,你也知道,長江裡面的水文情況和海里肯定是有不同的,南直隸本身又是靠海,不瞞你說,南直隸自嘉靖年間就受到倭寇的威脅,甚至有倭寇打到了我太平府地界,所以為了保證南直隸海域的安全,我們需要一支遠洋水師,這是我最近一直在考慮的一件大事。」劉毅緩緩說道。
鄭芝龍吃了一驚,劉毅一個小小的鎮撫使本來就手握強軍了,現在還要自己幫他訓練一支水師?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他想造反?可是要說造反也不對,他這點人馬還達不到造反的規模,一千多人能幹什麼,鄭芝龍可沒將民團算進去,在他的認知當中,正兵營才是正規軍,民團基本都是打醬油的角色,能成什麼事。不過他既然提出來了自己就答應下來,平時根本不用訓練,只要他的人跟著自己出海,過個一兩年自然就是一支水師了。
當下鄭芝龍答應下來,劉毅準備在軍中選拔三百名在江邊長大的士兵,由他青弋軍出資,送到鄭芝龍的水師當中去培訓,遠洋水師訓練不比陸軍,要用很長的時間,最起碼是以年為單位的,但是沒關係,劉毅可以等。同時他也留了個心眼,將情報軍中抽出十幾人混入了這支三百人的隊伍當中,防止這批自己的兵馬被鄭芝龍的人滲透,這支隊伍他準備讓晉軍帶隊,晉軍在徽商子弟演武場的時候,水性也是不錯的。最近他的青弋軍中招募了一些教員,他給正兵營和民團的將士們一起安排了文化課,就是教他們認字,並且自己經常親自演講,給士兵們灌輸忠誠勇敢的信念,幾個月下來,青弋軍上下脫胎換骨,完全是一支新軍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