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看著他抓狂的模樣。
笑著問:「我與方曦都這樣?」
她臉上那副白痴般的神情消失了個乾淨,「那看來,方曦,也不怎麼聽你的話嘍?你可真是……有一張漏洞百出的一張嘴。」
黃浩天轉過身。
見到殷念臉上神情那一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完全就是被戲弄了!
「呵!」黃浩天突然抽出身邊的長鞭,對著殷念就狠狠抽了三次。
殷念一動不動。
血液卻從衣服里滲透出來。
「怎麼?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閉嘴!我讓你說!」黃浩天一把抓住了殷念的領口,將人狠狠撞在牆壁上,身後骨釘狠狠墜入她的鳳元中,殷念痛的唇色瞬間蒼白。
「你殷念裝什麼好人?一個細作罷了!你敢說你一點兒都不恨她?」
殷念:「我問你,是誰派來的細作?」
黃浩天一梗。
「她知我們要埋伏你們,可告訴你們了?」
殷念瞥了他一眼:「是誰讓她不能告訴我們的?是誰捂住了她的嘴?是誰,用什麼方法捂住了她的嘴?」
黃浩天眼中怒氣越發的多。
殷念靠著牆,緩緩站了起來。
骨釘剮蹭在牆壁上,發出了『咯吱』的尖銳聲音。
「黃浩天,你知道為什麼林沃卦看不上你,方曦也看不上你嗎?」
「因為你噁心,你卑劣,下作!」
「不用說我也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害我,我自己會查。」
「而且方曦就算真是你的人,一個母親被你表哥迫害至死,眼中時時刻刻藏著恨的人,無非被你捏住了軟肋,威脅罷了。」
「你迫害了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然後又來殺我,現在又在做什麼?」
「你將你做的所有惡行,推到她的頭上,你覺得我跟她更親近,人對壞人是沒有期待的,對自己親近的人是零容忍的,所以你覺得我對她的恨比你多多了,是嗎?」
「你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我和方曦互相殘殺,而你這個始作俑者,會藏在無數對方曦的咒罵聲後,看著我們彼此撕咬,她徹底恨我,就能徹底站在你的那邊,而我光顧著恨她,就顧不上你了是嗎?」
「對你能有什麼要求呢?」
「畢竟壞人本來就是壞的啊?」
「人總是對有底線的人有更高的要求,更大的期望。」
殷念聲音猛地拔高,「黃浩天,在你看來我是那麼蠢的人嗎?」
「我與方曦之間的帳,那是我與她之間清算,就算我要揍她,要殺她,亦或者是放過她,那都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情!」
「要你這始作俑者來多的什麼嘴?」
「我可沒有忘記,一切的根源是誰!」
「而且。」殷念低聲笑了起來,「誰跟你說我跟她親密了?我要是跟她親密,我會讓她一直當臨時生?那你可太小瞧我殷念了,我殷念對我自己的朋友的那種好,是你這種畜生那顆貧瘠的小腦瓜子根本想像不出來的。」
「她背叛我,亦或者是沒有背叛我,於我而言,都不會讓我像你一樣面目猙獰的失態失智,明白嗎?」
「省點你那噁心的口水,別浪費在我身上,你的話,我一句都不會過腦子的。」
「跟我玩兒?」
她明明是階下囚。
明明身邊的人也都被困住了。
怎麼就能那麼張狂的說出這些話?讓人恨不得撕爛她的嘴,讓她看清楚,她哪裡還有狂妄的資本呢?
他有的是時間折磨她不是嗎?
這一刻,黃浩天的怒氣達到了頂峰。
「本來,這時候我應該去教訓一下你那些同伴,讓你喘口氣的。」黃浩天抬手,將那帶著倒刺的鞭子,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殷念的脖子上。
像給一條狗,拴上了狗鏈子。
「我準備多陪你玩一會兒了。」
「反正玩不死,是吧?」
「他們哪兒有你夠勁兒啊,殷念,我今天,要徹底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殷念的視線卻越過他。
落入了他身後被點燃的燭火。
外面的光暗了。
是入夜了。
殷念的脖子上纏著滿是倒刺的鞭子,突然笑了起來,「入夜了。」
「這得有兩個時辰了吧?」
她喃喃道。
黃浩天皺眉。
「才兩個時辰而已,我們往後的日子還多著呢,殷念。」
殷念抬起了手,反握住了穿透她手的鎖鏈,墨色瞳仁里有星星點點的光。
「這誰又知道呢,黃浩天,我和你往後的日子?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挺期待的。」
殷念緩緩露出了笑容。
血漿包著她雪白的牙齒。
在驟長驟斷的火焰中,顯得尤為滲人。
而此時。
守在外面的天火域的守衛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
「這是要下雨了啊?」
「我這心裡怎麼有點瘮得慌呢?」有人縮了縮脖子。
小心翼翼的往關押著犯人的地方看,「你說咱們大域域主幹啥要幫皇域的?要是安帝知道……」
「聽說是能送咱們域主非常厲害的遠古神器呢,得到那些神器,說不定咱們大域排名都能進一進。」
「你也就是瞎擔心。」
「安帝就算知道他們在這兒,還敢同我們動手不成?我們可不是無名大域,百強大域,哪一個不是牽一髮動全身,他沒有證據,貿然動兵,他敢嗎?」
「安心啦。」
「想想等會兒吃什麼才好。」
他們的聲音不加掩飾。
飄進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大牢房裡。
牢房裡的所有人丹田處,都像殷念一樣,被封了實力。
甚至有很多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臨時生們正在怒罵:「沒想到方曦竟然算計我們?我他娘的!我恨方曦都比恨那黃浩天來的多!」
「她怎麼能這麼對我們?」
「老子真是看走眼了,嗚嗚嗚嗚。」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送了方曦頭冠的學姐皺眉,靠著牆壁細細喘氣,「我覺得她不是那種人,哪怕黃浩天真的威脅她了,她也不會與他真的同流合污的,眼見未必為實,且當時我們只聽了一句話罷了。」
「不會吧?一句話還不夠嗎?學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是嗎?」
有臨時生低笑了一聲,對方曦的怨恨猛地就朝著唯一一個與方曦親近的大石涌了過去。
他語氣里有尖銳,還有被困入絕境後無處發泄的怨懟。
「大石頭,這下你該高興了?」
「方曦這個預備首席的對手沒有了,你能當上首席的概率又加大了不是嗎?」
「也不對,說不定咱們今天都要死在這兒了,還談什麼首席不首席的?」
大石的眼睛無比空洞。
可聽見他這話,用力的咬了咬牙。
「她不是這樣的人。」
「哪怕她自己死,她都不會故意帶著大家死,她不會幫黃浩天的!」
「我呸……我……」這人恨不得衝上去將大石打醒。
「夠了!」一道厲喝聲直接打斷了他們的爭辯,阮傾妘靠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方曦方曦方曦,你們是只知道一個方曦了嗎?」
「不想想怎麼脫困,在這兒為這事兒吵,能讓我們脫困?」
「你們這樣,還算是我們第一學院的學生嗎?咒罵,內訌,遷怒!」
「這就是你們遇到困難後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現在第一任務,是脫困,第二任務,救出單獨被關押的殷念和元辛碎,還有周海平,懂了嗎?」
「嘖。」旁邊一個人用滿是崇拜的目光看著阮傾妘,「不愧是我們阮首席,和殷念說的一樣,靠得住。」
有人從暗處緩緩站起來。
輕聲說:「果然啊,和殷念說的一樣,真走到這一步,我們怕是能看見眾生百態,說啥的都有,就是沒有想辦法能脫困的。」
阮傾妘愣了一下。
是安菀?
安菀的神情……不對。
阮傾妘猛地皺了一下眉。
為何殷念那一隊人的表情都那麼平靜?
哪怕心理素質再好,也不該是這樣的表情吧?
阮傾妘心裡閃過一個荒謬的猜測,「安菀,還有,你們……你們早就知道,皇域會動手?」
「抱歉了阮首席,我們的計劃,原本是沒有算上你們的,且事發突然,也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只能說緣分到了,咱也沒辦法,是吧?」安菀將手伸進了自己的懷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得有兩個時辰了吧?」
說完。
紅色的披風猛地從她懷中抽了出來。
是那條畫萱專門為殷念定做的,在危機時刻用的披風。
「阮首席。」
「我們倒不是早就知道,我們又不是神,一算一個準。」
「我們只是……早有準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