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天空上。
花魔的魔王已經被辣辣用烈火包圍。
他身上起了血紅色的火,辣辣的血焰同樣是能讓靈魂被炙烤的極品火焰,花魔魔王根本扛不住這樣的灼燒,很快就在地上痛苦的哀嚎打起滾來。
而元辛碎直接抬手擊碎了那些纏住他們戰士們靈魂的陣法。
黑色陰雲籠罩天空,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魂像是在最後一刻得到了釋放,他們朝著無數花魔撲咬而去,其中魔王的身上是最多的。
他那一顆顆的眼睛被生生的挖掉,只留下紅色的密麻小坑,還在滴答滴答的滲著血,同的渾身痙攣後,腦袋痴痴的不知道朝著哪兒一通亂拱,偏偏那朝向的還是最近的一個山包,看著就跟對那些死不瞑目的戰士磕頭賠罪一樣。
他的舌頭被生扯而出,他們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它們無法讓不得安息的戰士們死而復生,只能用這點小小的安慰來平息自己的怒火和不甘。
這是一場屠殺盛宴。
山精們個個屁滾尿流。
尤其是那個族老,身上的泥點子都快抖完了,身軀也只剩下一半了。
「大人,大人。」
「我們。」他的聲音抖的不成樣子,勉強才能聽懂它到底在說什麼,「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他迫不及待的要和這些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的花魔劃清界限,生怕晚一點,殷念一刀下來,它們就全員陪葬了。
「我們要是不依附他們,我們會死的!」他不斷的強調這句話,仿佛這樣就能躲讓殷念產生一點憐憫,她甚至不敢去看殷念的眼睛,生怕在裡頭看到令人絕望的殺意。
「我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我們只是按照他們的命令,種能讓它們發情的花,大人。」
他實在是太害怕了。
「這些傢伙從瘴氣中生,他們是有缺陷的。」
「要依靠外物才能發情。」這讓殷念一下就想到了泥巴怪們種的那些花,原來是刺激發情和繁衍的。
「才能,才能延續,這個大陣的事情,我們一點都不知道,真的。」
它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殷念看。
殷念不為所動。
她低頭看向這老的不成樣子的傢伙,輕聲說:「我當然知道。」
「要不是因為這個。」
「我早就殺了你們了。」
因為它們身上沒有濃郁至極的惡氣。
但它們身上纏繞著一點若有似無的惡孽氣息。
很淡,不是從它們身體內部傳出來的,而是從某些地方沾染上的。
她只能猜測這幫泥巴怪和混沌藤有關。
卻不敢確定來源到底是不是混沌藤本人。
其實從一開始,族老開口問,現在是蟲族更厲害還是人族更厲害的時候。
她心裡已經隱有猜測。
若真的和它們說的一樣,它們躲在這地方,不參與雙神之爭,那麼它問這個幹什麼?
想要尋求一個結果的人,都是下了賭注的人。
而當她說已經沒有蟲族的時候。
它臉色大變,不敢置信。
那完全不是開心的樣子,如果真的是關起門來生活,不關心雙神之爭誰勝利的話,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呢,明明不管是誰贏了,和它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當時殷念就猜測,這群泥巴怪,應該是站在或者被迫站在了混沌藤這邊。
那麼惡孽氣息也說得通了。
它們也是依附花魔。
而那兩個最開始露面的花魔。
她剛看見它們,就被他們身上纏繞的濃郁惡孽氣息勾出了殺心!
那氣息她太熟悉了。
蟲化之後混沌藤日日都在自己身上晃蕩。
而且更關鍵的是……殷念摸了摸自己手掌心的鑰匙。
這鑰匙。
是認出惡孽氣息的關鍵,這鑰匙,也能讓她摧毀混沌藤身上的惡孽。
不需要任何的詢問。
也不需要交流。
她已經可以確定了。
花魔。
就是站在混沌藤這一邊的。
而這個猜想,在來到花魔的領地時,得到了更進一步的確認。
當睡睡的精神力將周圍的情況反饋過來的時候。
她就已經看見了周圍的山包,連同那些黑點一起。
殷念看著這些奄奄一息的花魔。
它們說景泱曾來過。
來過,殺過。
許是沒有殺淨,沒有殺怕。
叫他們再次點起信仰的香。
跪向不該跪的人!
魔王傷的很重,躺在地上打滾,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蜿蜒血流。
辣辣嫌棄的在草地上蹭了蹭自己染血的爪子,總覺得自己身上也帶著這畜生血液里的臭味,「我殺你一百遍都不夠解氣的!」
戾氣尚未平復。
殷念來這裡,當然不只是單純的來殺這群狗東西的。
就在所有的花魔都奄奄一息的時候。
畏畏縮縮的路妖桃出現了。
但他的畏縮也就是一瞬的事情,睜著自己的眼睛四處轉了一圈。
看著這些花魔都出氣不多了,立刻就抖摟了起來。
「給它們種上你的鱗。」
「讓它們為我所用。」
殷念說了這兩句話後,就不再說話。
但路妖桃已經一個勁兒點頭,「放心交給我!」
無數種鱗如花雨一樣飛射出去,很快就沒入它們的額頭中。
慢慢的。
花魔們站了起來,對著殷念的方向跪了下去。
「去找蟲族,在誕生之地所有能找到的蟲族,都將它們帶到我的面前來。」
殷念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還有什麼比是混沌藤信徒的它們,去找蟲族更容易獲得信任的方法呢?
花魔們領了命,拖著自己受傷的身軀就往外走。
反正只是搜尋。
殷念自然不會花什麼力氣幫他們治療,當然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看見那些花魔走入瘴氣中的時候,那些瘴氣就開始自發的修復它們破損的身體。
等它們找到貪喰皇的時候,想必身上的皮外傷已經看不出來了。
也不會引起貪喰皇的懷疑。
而剩下的這魔王,殷念自有別的打算。
它的眼睛都沒了,爛肉掛在身上,就像是一件不合身的丑衣服。
瘴氣緩緩的修復它的身體,可它傷的太重,復的沒有那麼快,看著無比悽慘,但被種鱗控制的魔王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它的所有想法都將環繞著『效忠殷念』而生。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那些種族是倒向混沌藤的。」
那失去了眼睛半個身體都躺在地上的魔王勉強將自己的腦袋抬起了一些,一板一眼的回答:「是的,還有南邊幾個大族,以及東邊……」
它陸續將那些大族『賣了個乾淨』,畢竟現在在路妖桃的控制下,它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
自然是殷念問什麼,它答什麼。
「你和它們的關係怎麼樣?」殷念手指輕輕扣在自己的膝蓋上,她盤腿坐著,平復體內開始沸騰起來的貪喰皇血脈。
小崽子跟著一起來了,但是沒和她在一塊,她剛才情緒有些激動,貪喰血脈也跟著激動,不得不慢慢壓制下來,免得陷入蟲化的麻煩中。
「還可以。」
魔王說完又皺起眉頭,「比起其他幾個大族之間的互相殘殺,我和他們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
「那你派幾個人去吧。」殷念臉上又露出笑容,就好像是真心邀請那些大族過來做客,而不是抱著設下鴻門宴的想法。
「就說你這裡有蟲族使者來了,那混沌藤有大計劃要你們配合。」
「將他們都叫到這裡來。」
花魔叫他們肯定是叫不動的。
但是打著混沌藤的名義,想必那些傢伙都會來。
「是。」
它很快就去做殷念交代下來的事情。
辣辣卻在這時很興奮的攀上殷念的小腿。
「主人,這裡有混沌藤的人,那是不是代表也有站在咱們母樹這邊的?」
這問題蝸蝸就能回答她了,「那是當然了。」
蝸蝸聲音微微拔高,「我們母樹和混沌藤那畜生都是在這裡誕生的,想來都會各有擁護者。」
「不知道站在咱們這邊的怪物們過的咋樣。」
辣辣的眉頭緊皺起來,開始為它們的處境擔憂,畢竟這些怪物看起來都不太善良。
「那些貪喰皇不會落到那邊去了吧?」
「那他們會不會傷害咱們這邊的人?」
「要不要將那朵丑的眼睛疼的花再叫回來問問?」辣辣有些想要了解這邊的情況。
可旁邊一直都恨不得將自己縮到角落去的山精族老卻抓住了這一次的機會。
他來了精神,猛地往前走出一步說:「我知道!」
「大人我可以告訴您!」
生怕殷念拒絕,他錯失了這次『立功』的機會,於是不等殷念打斷它,它就自顧自地說:「原本以前,我們都是簇擁混沌藤的。」
它下意識要喊混沌藤大人,可一想到殷念的立場,馬上就改了口。
不得不說。
它這麼弱小,還能活這麼久,是有點眼力勁兒在身上的。
「一開始我們都生活的不錯,混沌藤雖然離開了誕生之地,在外面吸納臣民,也沒忘記我們,一直有將外面的資源送下來給我們。」
雖然它們在這底下也能生活。
可誰會嫌棄自己的資源太多呢是不是?
「但是,後來母樹就誕生了。」
「我們也很慌。」
「因為這是第一次雙神誕生,母樹誕生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混沌藤會死,畢竟神就是這樣的。」
「就像這天底下不能有兩個太陽。」
「可混沌藤卻沒死,不,應該說他不願意死。」
想到當年的混亂。
山精族老重重的嘆息一聲。
「整個誕生地,其實現在已經分為了上區和下區兩個地方,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下區,混沌藤就是在下區誕生的。」
「而母樹是在上區的位置誕生的。」
「神明在哪裡誕生,就會為哪裡帶來生珠,叫我們這些弱小的,沒辦法完全抵抗瘴氣的小種族也能在這地方生活下去。」
「母樹在上區出現,給上區帶來了無數生珠,他們那邊的種族自然而然的偏向母樹。」
「本來下區這邊也準備迎接新神,可混沌藤卻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可以讓自己永生的秘法。」
「這秘法像我們這樣的小族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山精族老一邊說,一邊咽了一口口水,看著那些大山包,「想來,就是這些了。」
辣辣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你們下區的那些大種族難道看不出這些『惡孽』是什麼?」辣辣氣的大喊。
「那老東西不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她都不用問,就知道如果是母樹,站在混沌藤這個位置,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去傷害這麼多的人。
兩個神,高下立見,恐怕有腦子的都知道怎麼選吧?
山精聞言立刻驚恐的伸出自己的手瘋狂的擺動,「不不不當然不是!」
「我們下區如今有八大族,三十二小族。」
「可上區卻有三十二大族,數百小族!」
「上區的數量為何會多出下區這麼多,就是因為原本在下區難以接受混沌藤暴行的,直接搬去了上區。」
「如今上下兩區實力相差懸殊。」
「諸位大人只是下來的時候,正好被吹刮到這一區罷了。」
「還是站在母樹那邊的人更多的!」
它說著,自己臉上也露出了嚮往的神情,「若不是,那陰陽河實在難渡,我們也會搬過去的。」
大族都能有渡過陰陽河的實力。
這八大族完全就是和混沌藤臭味相投。
母樹的上區規矩繁多,不能讓他們痛痛快快的壓榨小族,也無法拿到太多的資源,可混沌藤這邊肉多狼少,自然能到嘴的東西就多了。
而下去的小族,就只剩下它們這群特別弱小的。
連過去的資格都沒有。
「陰陽河?」
殷念微微皺眉,「那是什麼地方?」
族老連忙說:「那是諸神安息的地方。」
「那河水實在厲害。」
「我們這樣實力被那水一衝便屍骨無存了。」
諸神安息?
「以前神明有很多嗎?」辣辣抱著殷念的小腿,以人身爬到了殷念的懷中,摟著殷念的脖子追問,「神都在那河水裡?」
族老還想再說。
可殷念已經站了起來。
眸色幾經變換後。
突然說:「你帶我去那陰陽河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