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5章 咚!殷念收網

  小崽子愣住。

  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瘋!瘋了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

  還看煙花?

  而此刻,在另一邊戰場上的混沌藤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看向了下方戰場上牽制阮傾妘他們的林梟。

  「注意點。」

  「她從禁錮里跑出來了。」

  林梟聞言先是愣了片刻,隨後冷笑了一聲:「我知道那些東西困不住她。」

  「早晚會出來的。」

  「只是她倒是會挑時間。」

  果然打的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場面嗎?

  還好。

  林梟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軀,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出全力,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受什麼致命的重傷。

  為的就是等殷念過來之後。

  自己能用全盛狀態和她對戰。

  絕對不會給她可乘之機。

  而在這樣的大戰中,殷念若是公開對付他,和蟲族翻臉。

  那她將迎來的就是蟲族那邊永無止境的追殺了。

  舊時代的人族,就算如今感激她,可她身上那麼多蟲族的特徵,隨時會有蟲化的風險。

  舊時代的人。

  真的能保證他們會全部毫無芥蒂的接受殷念嗎?

  他很好奇。

  林梟嘴角翹起。

  「殷念過來還要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他看向已經開始有些氣喘的阮傾妘,「這一炷香的時間,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突然。

  旁邊靠的近的一個蟲族。

  保持著一個往前沖的姿勢,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麼無形的打擊一樣。

  嘭!

  它就像是一個鼓脹開的氣球一樣,在一瞬間炸裂成了一灘骯髒的肉泥。

  有些肉泥濺在了林梟身上,他並不在意這一隻低等蟲族的死亡,被捏爆也好,挫骨揚灰也好,在這種低等蟲族身上發生都不覺得突兀。

  許是被什麼高出自己等級太多的人盯上,順手捏爆了而已。

  林梟只是噁心。

  碎掉的死肉濺在了自己的臉上。

  可很快。

  他就看見了一簇又一簇的血花,驟然在自己面前綻放。

  蟲兵,蟲將,甚至蟲王。

  它們一個個在它面前炸開,沒有一個蟲族能撐到三秒鐘。

  它們的軀體迅速膨脹。

  像是一座大山,最後化成沖天的血雨,濺開的熱氣騰騰蒸上。

  大大小小的戰圈,在此刻都停住了。

  周少玉被幾個蟲王同時拖住的身體掉落在地上,正滿身熱血的準備自爆一臂也要弄死這些蟲王時。

  他仰頭,卻看見了炸開的花型巨弧。

  像一場,盛大的煙花。

  他的唇微微發抖。

  滿眼茫然的看著周圍不斷響起的,連綿不絕的炸裂聲。

  像是一場突然爆發的瘟疫。

  短短片刻間,傳到每一個蟲族身上。

  「發生……什麼事情了?」

  紅日的光芒渡撒在它們的身上。

  林梟的眼瞳里炸開的大片血光,也令他臉上再也維持不住那樣勝券在握的神情。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茫。

  以及刻骨的恐懼。

  下一刻。

  他感受到一股灼熱的痛意在灼燒自己的肺腑。

  低頭一看。

  身上的金膠……在發光。

  而這邊可怕的一幕,離遠了看,只是一場噼里啪啦炸個不停的煙花。

  殷念還是和之前一樣,坐在那陣法上。

  伸出五指,指尖染著紫色的光暈。

  她輕輕伸出指尖。

  於虛空中慢慢一點,翹起的唇角和眼底悅動的光,另一隻手輕輕壓住她手腕上過度興奮而開始跳舞的神祝花。

  她張開嘴,隨著手指的落下,輕聲笑道:「咚~」

  而每次隨著她手指落下的位置,都會濺開一簇又一簇的血色煙花。

  即便一開始不懂。

  但慢慢的,也能明白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尤其是隱隱約約還能看見那邊炸開的五色靈力光束。

  小崽子手上的紫皮包都掉在了腳邊,怔怔問:「是……那邊是戰場嗎?」

  殷念沒回話。

  她只是用眼尾輕輕掃了他一眼。

  「你……」小崽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你到底在想什麼?」

  因為蟲族的血顏色不一樣。

  所以炸開的那些血色霧花能讓小崽子清楚的知道,那些受傷的是蟲族而不是人。

  可正也是因為這一點。

  他才想不通。

  為什麼?

  殷念明明變成了蟲族。

  明明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明明他比誰都清楚。

  殷念現在是蟲,而不是人族。

  天宮也沒有修復。

  記憶也沒有回來。

  可為什麼?

  她現在卻對蟲族動手了呢?

  「你做了什麼?」

  「你怎麼辦到的?」

  一層細密的冷意,從頭頂慢慢的落下來,如霜一般蔓延,但同時小崽子心中對殷念的那點『期待』卻又像是復燃的星火,從身下燒起來。

  他覺得自己要被兩種情緒撕扯成兩半。

  殷念五指依然在半空中輕輕點著。

  旁邊元辛碎眸色複雜,輕聲呢喃:「原來是這樣。」

  「難怪我一直治不好你的天宮。」

  「念念,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念轉過身,一指壓住他的唇打斷了。

  「噓。」

  殷念看了看元辛碎,又看了看旁邊一臉糾結,佩服和驚恐並存的小崽子,「以後再聊這些好嘛?」

  「現在。」

  她高高的挑眉,心情極好的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任憑戰場的狂風一瞬千里的吹拂在她臉上。

  「我要迎接我,盛大的勝利了。」

  而此刻。

  在遠處的戰場上。

  林梟胸口上爆發出濃烈的金色光芒。

  他臉色驟然變得無比難看,一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殷!念!」

  「我!艹!你!娘!的!」

  急忙調動靈力要覆蓋在自己的肉身上。

  可太遲了。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起來。

  熱燙的氣浪從他身上伴隨著炸開的碎屑肉片一併飛了出去。

  這氣浪瞬間就將周圍不少圍著他的蟲族融城一灘血水。

  「啊啊啊!」

  它們只來得及發出幾聲慘烈的哀嚎,便已經變成了軟趴趴的一灘屍水。

  而林梟自己,半個胸膛都被完全炸爛。

  身上的足肢更是全部都被炸碎。

  因為他的金膠法是學的最好的,也是最熟練的,強悍的金膠完整的包裹住了他整個身體。

  也正是因為這樣,那炸開的威力也十成十的強悍。

  越是還算聰明,學的快的那些蟲族。

  用金膠法也就越熟練。

  炸起來也就更無情。

  「噗!」

  林梟再也支撐不住自己龐大的身軀。

  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原型,從那毀天滅地的龐大身軀變回了人形的樣子,帶著重傷從天空中跌落下來。

  他甚至顧不上跟著自己的那些蟲族。

  他飛速的從地上掙紮起來就要跑。

  「追!」

  阮傾妘眼瞳一縮。

  她們主要就是針對同時代的同族。

  見狀,自然是要痛打落水狗!

  而所有舊時代的人族,異族,此刻都是滿臉呆滯。

  便是再能穩住心神從容不迫的景泱此刻都面露震驚之色。

  看著底下的屍橫遍野,看著那些蟲族在一瞬之間就從『勇猛無畏』變成腳下的一灘肉泥。

  看著它們內部自亂,不成隊形。

  「剛?剛才那是什麼?」

  「就那麼爆炸了?」

  蘇青元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掐了一把旁邊靈獸的臉頰,直到將靈獸掐的嗷嗷叫了,才確定這是真的。

  「我的娘勒,這麼多兇悍的蟲族突然自爆了?」

  「誰幹的啊?」

  元車甩了甩手,陣法不停,見自己這邊的人都頓住了。

  憤怒罵道:「你們傻了?」

  「天賜良機啊!」

  「老子輔助你們的陣法不得靈力維持啊?別給老子傻站著,給我殺啊!」

  「都這樣了你們還不贏,就是浪費老子的靈力!」

  而他們不明白。

  卻有人明白。

  阮傾妘眼中冒出凶凶火光,不是眼神兇悍,而是她現在整個人確實已經都成了一個包裹著藍炎的火人了。

  她握著雙刀的手微微發抖!

  看著這些蟲族身上的金膠一個接著一個的炸開。

  她還有什麼不懂的!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激盪的心情無以言表,唯有長震的刀能展現出此刻痛快的靈魂邊角。

  「殺!!!」

  「今日必要拿下林梟狗頭!」

  她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整個人化成了一道颶風。

  隨後反應過來的是萬域眾人。

  站在水池旁的畫萱淚流滿面,肩膀顫抖,紅腫的手捂著自己的臉頰,「是殷念。」

  「殷念教了它們金膠沒錯。」

  「但是……但是她殺了它們。」

  「她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周少玉差點捏不住自己的長槍,此刻激動的滿臉通紅。

  「跟我殺出去!」

  「它們要跑!」

  「一定是她『醒過來了』,除了她沒人能幹出這麼轟動的事情,艹!殷念那娘們真是帥慘了!」

  周少玉擦了擦通紅的眼角。

  抬手一揮,振臂高呼。

  「她回來了!」

  而蟲族這邊也開始了聲嘶力竭的大喊。

  「金膠法有問題,我們被那個叛徒坑了!」

  「救命,我的足肢啊啊啊!」

  「我還不想死。」

  「她不是貪喰皇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舊時代的蟲族下意識去看凌天。

  凌天被那古怪的藤蔓帶走了摔在一旁。

  但是因為他的金膠都被景泱打碎了。

  所以反倒是沒有被爆炸的威力傷害到。

  雖然景泱打他的時候造成的傷勢,已經和爆炸差不多了。

  可此刻,凌天身邊的一根古怪藤蔓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很熟悉,好像是混沌藤的聲音。

  「蠢貨!」

  那聲音氣急敗壞,「不要再用金膠法了!」

  「殷念控制了你們的金膠法,用了這個法子的蟲族,她都能讓你們身上那層金膠瞬間變成獵殺你們的鐮刀,懂了嗎!」

  凌天渾身一抖。

  臉色無比陰沉,聲音立刻傳入在場每個蟲族的腦海中。

  這隻有貪喰皇才能做到。

  「都不許再用金膠法了,除了你們想和它們一樣炸開!」

  這話成功讓那些蟲族立刻打散了自己身上的金膠。

  可凌天看著底下那些炸開的蟲族。

  卻發現了一個事情。

  「為什麼,死的都是林梟手底下的蟲族?」

  「我手底下的蟲族好像沒有死多少?」

  可戰場兇險。

  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凌天只能深吸一口氣,看向旁邊的藤身想要和混沌藤說話。

  可一扭頭。

  身邊哪兒還有什麼藤蔓?

  他不明所以,抬起頭就看見混沌藤正在和母樹打的艱難。

  咦?

  凌天詫異心想:「難道是母樹太難纏,它又將分身收回去了嗎?」

  來不及多想,凌天只能朝著天空上的混沌藤喊:「大人,我們該撤了!」

  「這一站……怕是不成。」

  這話說的十分不甘。

  為了讓這些蟲族養成金膠法。

  它給這群廢物砸下了多少資源。

  可誰知道,竟然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從一開始,這就是殷念精心設下的騙局。

  等等。

  凌天突然一僵。

  他想起來林梟去奚落諷刺殷念沒有好好教那些蟲族金膠法的時候。

  殷念是怎麼說的來著?

  她說。

  她確實是認真教了。

  她也希望它們能學會。

  是它們太笨了。

  「這些話都是真的?」他渾身上下竄上一股寒意,「她是真的希望我們都能學會。」

  「她是認真教了的。」

  凌天從未覺得如此噁心過。

  殷念這人。

  太噁心。

  時至今日,回想起和她交流過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帶上了更深一層的意思。

  她就像是貓兒戲鼠。

  看著它們懷疑他,利用她,欺騙她,傷害她。

  她的不為所動不是因為她沒辦法對付他們。

  而是從一開始。

  她就知道。

  自己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回去。」他驟然大喊,「撤退!」

  景泱豈能讓它們如意?

  她重新落在地面上。

  站在了一隻巨獸的背上。

  一把就將還在和幾個蟲族打鬥的蘇青元一把抓了上來,順便一劍斬了那幾個蟲族。

  「青元,你跟我一起走。」

  說完又抬手去抓元車。

  可沒想到一抬手就抓了個空。

  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阮傾妘沖了出去。

  都不用景泱說。

  撩開自己的衣擺就撒開腳丫子追了過去。

  追過去還不忘記帶上族人。

  「走!」

  「追上它們!弄死它們!」

  話是這麼說的,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阮傾妘的方向。

  景泱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反應這麼快。

  但還是下意識誇讚了一句。

  「元車今日反應挺快的,不錯。」

  「果然戰爭使人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