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域的人戰鬥生猛。
哪怕蟲族那邊有金膠法,但很快,就在他們一輪又一輪的攻勢中,慢慢裂開了縫隙。
當袁潔再一次抬手,劈劍。
就像是自己在逆風學院時一日復一日的練習。
揮劍一萬次,三萬次,十萬次。
他們不知疲倦,勇往直前。
有的是耐心和毅力。
終於聽見『咔嚓』一聲。
面前那隻蟲王的金膠竟然被斬出了一道縫隙。
袁潔精神一震,當即大喝一聲。
「都不許慫!」
「怕什麼金膠法!」
「一次不行就砍兩次,總能把這身烏龜殼打爛!」
話音落下。
隨著她最後飛起的一腳,面前那蟲族猛地吐出一大攤血,肚子上用來護住心臟的金膠被猛地打破。
還沒來得及再次凝聚。
袁潔的手已經完全伸進去,直接將它的心臟扯了出來。
她喘著粗氣,眼睛裡卻閃爍著驚人的光芒,「都給我!」
「往!心!髒!打!」
漫天的劍法,在這一刻像是驟然被點亮的明燈。
轟!
袁潔頭頂正上方,籠罩在大片深黑色陰雲中劍光以勢如破竹之勢,強行攻絞而出。
那些團攏住的大片黑雲,瞬間就被劍光切割成無數斑駁的碎塊。
咚!
大片的金光像是盛日被打碎,漫天灑下的鋒銳金雨,印在大家沾著血污的瞳孔里。
陰霾轟然散去。
他們看見凌天的身軀軟趴趴的垂著。
而他身上的金膠被打的一片不剩。
殘留的一點金光還被景泱踩在腳底。
景泱身上不少傷口,頭髮也更加凌亂,被削掉的一角甚至還裸露出帶血的頭皮。
可她看著卻像是一柄已經出鞘見血的寶劍。
她胸膛沉沉起伏了數下。
失望的眼神掃過在場眾人。
吐出喉嚨里湧出來的一灘血。
「人家冒險送信。」
「你們因為敵人的幾句話就分心中計。」
「一個兩個,都是廢物。」
明明沒有用難聽的語氣說。
可幾句話敲打下來。
竟讓領地上的眾人瞬間靈台清明,無比慚愧。
「我往日來都白教你們了。」
「是敵是友,連基本的辨別能力都沒有了嗎?」
大家忍不住咬緊了牙齒。
景泱深吸了一口氣。
凌天還在她腳下掙扎。
她的長劍已經抵在了凌天的喉嚨口。
冷笑了一聲,眼睛卻看向了林梟,「先殺他。」
「後斬你。」
「別急。」
長劍即刻就要刺下。
可變故卻驟生。
無數藤蔓從地底瘋長。
混沌氣息濃郁,帶著不可忽視的惡臭之氣。
猛地朝著景泱刺過去。
景泱臉色微變。
混沌藤?
不對!
混沌藤不是在天空上嗎?
身體快過腦子一步,她閃身避開。
凌天被那混沌藤分身甩出去,急忙躲進了蟲族大軍之中。
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景泱。
而景泱已經抬頭看向天空之上。
母樹還在和混沌藤糾纏。
混沌藤怎麼可能分出心來對付她?
這好像有哪裡不對!
可沒有給她太多的思考時間。
只見地面無數藤蔓再次湧出。
朝著她氣勢洶洶的殺來。
而此刻。
正在蟲巢里的撐著下巴的殷念終於站起身來。
掐算了一下時間。
露出了一個笑容。
「行。」
「時間差不多了。」
小崽子腳邊堆滿了紫色的大圓球,眼睛紅紅的像是被什麼人欺負了一樣。
「要出去了嗎?」
他臉色蒼白,一看就是吹這儲靈草吹的。
本來他都已經決定不搭理殷念這個叛徒了。
可現在聽殷念這麼說,仍然第一個跳起來,「要扯爛這個破藤子了嗎?」
可殷念卻一隻手掛在了藤外。
她指尖漫開一點紫色的微光。
與此同時,元辛碎看了她一眼,精神力如蟄伏許久早已蓄勢待發的毒蛇一樣從沙地盤旋攻起。
早就已經積攢了許久的精神力狠狠衝擊在了因為和母樹纏鬥了一會兒,而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的藤分身,藤身很快就被寸寸撕裂。
小崽子第一個衝出去。
「好耶!」
「娘親我來救你了!」
可走出去沒幾步,就被殷念再一次抓住了。
可這次他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
一把甩開了殷念的手。
忍不住說:「你幹什麼!」
「我都不讓你去救人了,你也別管我救不救人!」
他太失落了,除了失落,還有很濃的委屈。
大概是理想中的英雄,和現實差距太大了。
殷念掃了他一眼,她的指尖紫光涌動,聲音混在四處湧起的嗚嗚風聲里,像是裹了一層不透的膜,沉悶的很。
「我說了,把那些紫皮包都弄完。」
她看了一眼元辛碎,「把他圍起來。」
精神力立刻就洶湧而來。
將小崽子完全困在了原地。
還有那些還沒鼓起來的紫皮包一起。
他氣瘋了。
哐哐砸著封印的壁壘破口大罵:「你!你這個壞女人!」
「你真成了壞女人了!」
他破防了,哇的一聲就哭了,「虧我還那麼喜歡你!」
他是破防了。
可紫皮包還是要吹的。
元辛碎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那邊的戰場很亂,以你現在的實力,去了也沒有用。」
「那你去啊。」
「你這麼厲害,你有用,你是不是被她迷惑的忘記自己是人族了,忘記自己肩膀上的責任了?」
小崽子倔強的看著他。
元辛碎不說話,反倒是開始做在周圍布下一個又一個的陣法。
其中一個陣法將殷念完全託了起來。
她看起來很是興奮。
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外面隱約傳來血腥味和裹著鐵鏽火藥味兒的風尾。
小崽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兒。
實在是打不開這封印。
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兩人,「喂!」
他踢了踢自己腳下的一堆紫皮包。
滿臉屈辱地說:「我將這些東西吹完,你就放我出去嗎?」
原以為殷念和元辛碎不會回答的。
可沒想到殷念轉過身看著他,挑眉露出了一點笑,在他看來這是嘲諷和挑釁的笑。
「當然了。」
小崽子咬牙切齒,「你以為我弄不完嗎!」
「行!」
「我現在就弄完給你看!」
「你要信守承諾!」
說完就一屁股坐下,齜牙咧嘴的開始用力的捏著這些紫皮包出氣。
一邊捏,一邊嘴中還念念有詞。
「完了,這一代年輕人是徹底沒希望了。」
「一個變成蟲族了一個只知道談情說愛。」
「還是得看我。」
他用手背將髒兮兮的眼淚擦掉,覺得自己真是命苦,心也苦,「嗚嗚嗚,還是得靠我來拯救全人族!」
旁邊的元辛碎聞言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一陣疾風吹過。
坐在法陣上的殷念卻突然說:「喂,小孩兒。」
她扭過頭。
風將她的頭髮吹的四散而開,像是即將收網的蛛絲,在陽光下跳舞。
「看煙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