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殷念將人塞到床底下,還附加了三層靈力抹除她氣息的時候。
元辛碎正好推門進來。
「念念,你幹什麼呢?」
他皺眉,「為什麼一直不叫我?」
殷念坐在床上想擦一擦額頭的冷汗,「沒什麼啊。」
「就是想一個人呆會兒,剛給別人恢復了一下體力,還吃了點東西。」殷念一緊張就容易胡說八道,「怎麼?你想我了?」
誰知道一向來都不怎麼回這些話的元辛碎卻輕輕『嗯』了一聲。
這給殷念整不會了。
可元辛碎已經自顧自的走過來,一臉探究的看著殷念,「你真的沒事嗎?」
說著還拉著殷念一起,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床上。
殷念:「……真沒事。」
她藏在背後的手默默地抓緊了柔軟的被子。
「我能有什麼事?」
元辛碎抿唇,仔細的盯著她,殷念故作坦蕩的給他看。
半晌後,門被敲響了。
「皇,我給您送東西來了。」
殷念激動的一骨碌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迫不及待道:「快,快送進來!」
旁邊的元辛碎微微一怔。
殷念什麼時候對蟲族這麼熱情了?
要知道之前她跑來找他的時候,沒眼力勁兒過來打擾她的蟲族都是要挨一巴掌才能走的。
元辛碎抿唇,身上的精神力就溢了一些出來。
剛端著不少好吃的進來的門主,冷不丁就覺得身上甲殼一緊。
怎麼回事?
它都已經回蟲巢了,面前坐著的還是它自個兒的皇。
怎麼還能感受到殺意呢?
門主甩了甩頭,將東西擺到桌面上,「是混沌藤讓我給您送來的。」
它一邊說,一邊壓低了聲音,「哼,現在知道來討好您了,早幹什麼去了。」
經過殷念給他用血液升級之後,它是徹底的對新皇死心塌地了。
殷念看不順眼混沌藤,它就也跟著看不順眼,反正皇說啥是啥。
殷念還擔心躺在床底下的人會被元辛碎發現呢。
別以為她不知道,之前周少玉那幾個丑東西被送來的時候,他其實一直在盯著他們。
那冷颼颼的眼神別以為她沒看見。
唉。
後院可不能失火啊,他要是鬧脾氣,到時候被林梟那老東西趁虛而入就不好了,沒錯,她就是從大局觀出發的蟲,非常正直的想法,沒有一點心虛的。
「來,咱們來這兒先吃。」殷念朝著元辛碎熱情的揮了揮手,想讓他先從那張床上下來。
將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
可元辛碎看著這樣的殷念,之前一直忍耐的情緒忍不住了,他皺著眉頭看著殷念。
「念念。」
「你有點奇怪。」
殷念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她故作鎮定,「什麼奇怪?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元辛碎皺眉道:「你從來沒和我在桌子上一起吃過飯,都是在床上,或者溫泉池。」
殷念:「……」
元辛碎卻還覺得不夠,他不解的看著殷念,因為心底不滿,讓殷念身上生出了一朵朵的黑花。
「你現在不要我餵你了嗎?」
「不要我抱著你吃了嗎?」
殷念立刻一驚,人沖了過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別說了。」
元辛碎卻拿下了她的手,眸光里閃動著碎光,「是因為之前我沒同意你生氣了嗎?我可以餵你吃。」
床底。
剛醒過來聽了全程的阮傾妘:「……」
阮傾妘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中毒暈倒,當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後悔,後悔自己操之過急,太希望殷念能治癒好天宮,結果卻被混沌藤利用了這一點。
也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對大家造成又一次的打擊。
甚至已經在最後閉上眼睛的時候,想過自己可能再也睜不開了。
可沒想到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不是眾人圍在她身邊擔憂的看著她的景象。
而是一塊平平整整近在咫尺的木板。
和一對神經病狗男女的對話!
又花了一會兒時間,才聽說這是殷念和元辛碎的聲音。
阮傾妘先是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有落到林梟他們手上,而且也還活著。
可隨後就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被殷念的靈力給禁錮住了,動都動不了。
也沒辦法發出聲音。
阮傾妘:「……」
她醒了的事情,殷念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當她醒了之後。
殷念一把就站直了身體,「咳!我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需要你餵呢!」
她義正辭嚴道:「之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懂事了。」
說著一把就將元辛碎從床上扯了下來。
「快吃吧。」
「吃完我們還得辦正事呢。」
殷念坐在凳子上,只覺得頭皮都發麻了。
她雖然喜歡元辛碎,也很喜歡貼貼。
但也不是那種變態嘛,在另一個人眼皮子底下干那些事,而且要是元辛碎知道她悄悄把阮傾妘帶回來了。
她身下的兩根足肢都不受控制的探了出來,糾結的卷在了一起。
元辛碎渾然不知,他面露遲疑的看著殷念。
眸色深深不發一言。
他不明白殷念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但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元辛碎煩躁的皺起眉頭。
殷念雖然蟲化了,但是待他一直都很好。
殷念完全不知道他短短的時間內想了許多事情,剛鬆了一口氣,飛速扒完飯,就拉著元辛碎的手要先離開。
可沒想到拽了一下卻沒拽動元辛碎的手。
反倒是被他摁住了,輕聲問:「你要不要看我的魚尾巴?」
記得上次殷念生氣的時候。
就是看了魚尾巴給哄好了。
元辛碎猜測她是不是因為什麼事情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了。
但先哄了再說。
可殷念卻像是被燙著了一樣,「什麼魚尾巴!看什麼!怎麼能在這裡看!」
三連問讓元辛碎都跟著愣住了。
殷念腦子裡都是,那麼漂亮的魚尾巴,被床底下那個看見了怎麼辦?
她也顧不上別的,生怕元辛碎憋不住。
立刻拉著元辛碎的手從房間裡走出來,還『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床底下的阮傾妘:「……」
她頭好痛。
兩個神經病。
她嘗試著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可掙扎著,就發現自己身上的靈力完全提不上來。
她現在體內虧空的厲害,靈力和毒素一併被清空了。
短時間內靈力也恢復不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萬域的大傢伙去哪兒了?
為什麼只剩下殷念和元辛碎兩個人在發癲了!
殷念將元辛碎從房間裡拉走,才覺得安心了一點。
她將元辛碎往外面推,「走走走,我帶你逛逛蟲巢。」
「你別想什麼尾巴不尾巴的事情。」
「天都還沒黑呢,說這個幹什麼?」殷念心虛的很。
只能不斷的推著他往前走。
元辛碎狐疑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但出了頂宮,外面就是林梟和混沌藤的地盤,他有話想說也只能先閉上嘴巴。
元辛碎並不是沒見過之前的蟲巢的。
現在的蟲巢和之前的比起來。
那面積又小,靈力又稀薄。
恐怕它們不會滿足於住在這裡。
很快就會移居到殷念曾經住過的靈地里去。
元辛碎皺起眉頭。
當時若是母樹那邊的人能占領下來,現在林梟他們打的也不會如此輕鬆。
但因為念念在,母樹那邊不會出手。
反倒是被這群人撿了空子。
「看,那邊就是我們的庫房了。」
不知不覺,殷念已經拉著人來到了角落裡被藏在無數藤身下的巨大洞穴。
乍一看裡頭東西是挺多的。
可架不住蟲族的蟲太多了。
根本不夠吃的。
庫房洞穴外面的守衛看見殷念來了,下意識繃緊身體,朝她行禮,「您要進來可以。」
「但是他不能進來。」
它們大著膽子說。
說完縮起脖子,生怕殷念一巴掌就將它們的腦袋打飛了。
可殷念卻沒在意這句話。
反倒是撇嘴,「就這麼點破東西,誰稀罕看。」
「我們元辛碎吃的東西可比你們這洞穴里的東西好多了。」
蟲族不敢反駁。
因為她說的都是真的。
聽說跟著殷念的那幫蟲族,在靈地吃的可好了。
不過,吃得好有什麼用?還不都是死了,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它們不斷告訴自己,自己的選擇沒有出錯。
「喂,我問你。」殷念卻突然開口,「我出去的這段時間,我看蟲族多了許多數量,怎麼多出來的?」
這蟲族雖然不認殷念是自己的新皇。
但是它也不敢無視殷念。
下意識看了一眼那龐大的混沌藤,只見它安安靜靜的。
便說:「我等級低,這種機密之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是吾皇用了特殊秘法的。」
殷念一猜就是。
她冷哼了一聲。
拉著元辛碎繼續四處逛,很快就注意到一處位置,那裡來來往往的蟲特別多。
她抬腳就要走進去。
卻被守在那裡的兩個門主攔住。
「殷念大人,您不能進去。」兩個門主繃著一張臉,「吾皇同意了您才能進去。」
殷念歪著頭笑了笑。
突然對著空氣說:「解決這兩個。」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就看見一道身影從後方暴掠而出。
直接和兩個門主撞在了一塊兒。
它嶄新的足肢和完全進化後的翅膀都變得更有衝擊性。
半空中爆發出強橫的能量波,以一敵二完全不落下風。
「這是二門主?」
「它好像血脈又提升了一大截!」
所有蟲族的視線都被天空上的戰圈吸引了。
它們的腦子裡就沒有當皇稱霸的想法,因為蟲族自誕生以來,貪喰一族就都是天半話的存在。
但是門主不一樣。
蟲將之上是蟲王。
蟲王之上是門主。
和貪喰一族的固定地位不一樣。
門主的種群經過漫長的時間,已經變換了一茬又一茬。
貪喰皇是它們永遠當不成的。
但是門主卻是努力到極致就有可能實現的。
所以這一戰,將整個領地上的蟲族都吸引過來了。
「殷念給它吃了多少血?」
領地上其他的蟲王和門主神情各異,「它為什麼進步這麼多?」
像林梟,即便是獎勵給它們,也都是將量把控的很好。
像這種完全將對方生拔上一個台階的事情。
是不可能發生的。
門主之間也要能互相制衡才行。
「現在二門主是我們這裡最強的門主了?」
「一個打兩個還遊刃有餘,可不是最強了?」
「殷念可真捨得……」
它們心裡滋味難明。
但很快,就有蟲族左看右看,「殷念去哪兒了?」
殷念當然是趁著他們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拉著元辛碎進了底下的深洞之中。
最強的兩個門主被攔住了。
其他蟲族壓根攔不住殷念,一個眼神就趴在了原地,足肢都恨不得縮起來,它們的皇不在這裡,沒辦法直接下指令,殷念就進的更容易了。
一進去,殷念就看見了一整排的蟲卵。
一顆顆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
而蟲卵堆里,正覆蓋著一層血霧,如一床被子般,將所有蟲卵都完整的覆蓋住。
而在這層血霧的影響下。
殷念看見蟲卵裡頭的蟲族正在瘋漲,不管是實力還是提前開始發育的身軀。
甚至就這麼幾個眨眼的功夫。
內排幾顆已經膨脹起來的蟲卵外殼中,已經響起了外殼碎裂的聲音。
幼蟲的腦袋先從裡頭探出來。
隨後是足肢慢慢的將自己的卵殼破開。
這些幼蟲,出生的時候就比正常出生的蟲族要大上十倍不止。
它們的卵殼吸收了足夠多的血霧,已經變成了一片鮮紅色。
幼蟲一出生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吞食自己脆脆的卵殼。
它們的身軀在吞下卵殼的那一剎那,再一次飛速膨脹。
殷念深深嗅了血霧的氣息。
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可真捨得下血本。」
旁邊的元辛碎神情凝重。
「這是貪喰一族的氣息。」
「他用自己的血催生這些蟲卵?」
殷念卻搖了搖頭,「他不像是捨得損害自己利益的人。」
那麼,這些血霧是從哪裡來的呢?
殷念低下頭,伸出手抓起一抹血霧,可血霧卻在自己的指尖散開了。
呦。
別人還碰不得了?
看來是在這裡設下了陣法。
「我說怎麼會出現那麼多的蟲族。」
「原來是將幼苗也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