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哪怕再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幕,都不得不相信了。
她的朋友。
她認為會乖乖的芽芽,確確實實好像準備對子樹做點什麼。
「這裡的時間不會流逝,可外面的會啊。」
殷念忍不住一拳搗在芽芽的肩膀上,「朋友!你看看你做的這都是什麼事?!」
想必這個時候。
芽芽的拳頭已經落在子樹的臉上了。
母樹會派人殺了她嗎?
殷念有些擔憂,但又安慰自己,只要母樹自己不出面,芽芽是不會被殺的。
旁人也沒有那個本事。
「我得快點出去。」殷念死死摁住了自己的眉心。
她其實也在想,光從她表露出來的對芽芽的一些所作所為,母樹應該不會那麼排斥她和芽芽接觸才對。
除非。
殷念神情凝重,除非母樹看穿了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並非是表面上流露出來的那一面。
殷念觀察著凝固的一切。
既然是時間法則,那就還是母樹所創造出來的世界。
只要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就一定會有破解的方法。
殷念乾脆在原地盤腿坐了下來。
她回到了母樹領地中,精神力開始一寸寸的搜尋著這創造出來的凝固世界。
……
「大人,我家這死鬼,明明已經有了家室。」婦人跪在芽芽面前,聲淚俱下,「家裡的銀錢也好,還有大大小小的家事也好,都是我一人操持。」
「可就在昨日,他竟然帶著外面的女人登堂入室。」
「還揚言要將我和女兒趕出門去。」
她跪在地上,「請大人為我做主。」
芽芽還沒說什麼,旁邊的男人倒是先急起來了,「你這婆娘在胡說什麼?」
他臉色爆紅。
「還不是因為你不能給我生兒子,我才會找別的女人,待她生了兒子,我還是要教給你養的啊!」
「你有什麼好覺得委屈的?」
「不都是你對不住我嗎?我如此為你考慮,叫你白得一兒子,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還不用你自己生呢!你們女人不是整日含著什麼,生兒育女辛苦的屁話嗎?」
芽芽歪著頭看著男人自信又飽含怒意的樣子。
她不明白。
哪怕在她有限的認知里。
一男一女若是定了終身,在感情上不離不棄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哪怕她爹和那個女人已經徹底撕破臉了。
可爹爹這麼多年也一直都沒有別的女人,一心想著她。
而那個女人身邊也沒有別的男人和孩子。
可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還能這麼振振有詞呢?
他好像覺得自己做的是真的很對,叫一個女人來養旁人的兒子,對這個女人,乃是天大的恩賜。
「你這惡婦,我能容忍你已經很是不易,你竟然還將事情帶到大人這裡來平白讓大人煩心。」
男人直接抬起手,似乎是想扇她,可一想到還在天道樹面前。
他硬是咬牙住手了。
一把扯起這個女人,「你跟我走!」
他附耳低聲在女人面前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這賤人,真以為大人能管你不成?大人日理萬機,若是什麼事情都管,豈不是要煩死?」
「大人的規矩,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定下來的,沒有一條說不能納妾的。」
「你再吵鬧不休!」
「休怪我回家直接休了你!」
規則是為了讓整體更好,在這種戰火不斷的時代,自然不會兼顧到小家的方方面面。
女人臉色迅速灰敗下來。
而周圍因為這番動靜也逐漸多了看熱鬧的人。
與其說是看人腦,不如說他們是震驚無比!
天道樹竟然還沒將這兩人轟走?
大人最近耐心見長啊?
「走!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男人惡狠狠的一把就將女人提溜起來。
只是下一刻。
鮮紅在他手臂綻放。
女人失去了拉力,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胳膊。
只見上面有一隻手抓著。
齊根斷裂處,正在噗噗噴血。
男人臉色蒼白,發出痛苦的哀嚎:「啊啊啊啊!我的手!」
周圍人也紛紛傻眼了。
這是什麼意思?
唯有婦人呆呆抬頭看著那身軀龐大的天道樹,在場能這麼幹的,只有她了吧?
芽芽輕聲用那天道樹原本的聲音道:「不忠,自然是要懲罰。」
模仿聲音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婦人胸膛里的心跳,咚,咚,咚,一次比一次猛烈。
她聽見有個聲音仿佛就在她耳邊響起來,溫柔又飽含力量,「你說,你想怎麼懲罰他?」
在一旁被封了口的真正的天道子樹已經將腦袋狠狠砸在地面上了。
規則該是由天道樹來制定。
不是讓這些人自己說啊!
這樣秩序會亂的。
「我。」婦人一瞬間,露出了猶豫的模樣。
可下一刻,她看見半空中出現了一雙眼睛,這雙眼睛高高在上,飽含冷漠。
和之前任何一次看見的芽芽都不一樣,對這個領地,芽芽有對芽芽等人愛屋及烏的喜愛在。
可不代表她喜歡這裡的每一個人。
而天道子樹也是第一次看見芽芽眼神里流露出這種冰冷的神情,因為以往他的監管中,看見芽芽對著昭昭他們那群小孩都是很溫和的,甚至有些傻氣。
可現在的芽芽,對著婦人確實流露出真真切切的漠然之意,「你來向我告狀,請求懲處他,說明了理由,我也覺得是他的錯,所以我可以懲處他。」
「可若是你要告訴我,你們是一家人,你只希望我幫你出手教訓教訓,別教訓的過了。」
「你還是心疼這個男人的。」
芽芽半空中那雙眼睛彎了起來,流露出叫人毛骨悚然的邪氣來,「那麼,受懲處的就是你了。」
「膽敢愚弄我,浪費我的時間。」
婦人整個肩膀都塌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大人,大人覺得呢?」此刻,她對丈夫不忠的憤怒,已經統統變成了對芽芽的畏懼。
她能感覺到從芽芽身上散出來的戾氣和殺意。
「我來定嗎?那就是說,無論我定什麼懲處方式,你都能接受嘍。」
婦人顫顫巍巍的點頭。
「那麼……」
芽芽枝幹一揮。
咚!
還在哀嚎的聲音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顆人頭被高高拋起,重重落地。
那雙眼睛真心實意的笑了,「這,就是我的懲治方式。」
「沒了他,就沒了揮霍你銀錢的人。」
「你和你的女兒就能好好過日子了。」芽芽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身份,很盡職盡責的加了一句話。
「祝福你。」
「我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