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6章 殷念,你不要欺負她

  芽芽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為悲傷和無力的情緒中。

  天空中大片大片的碗口大的雪花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緊緊抱著白娘娘。

  心口麻木一片,她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往領地上的人那邊看。

  她甚至也不敢往那個女人那裡看。

  白娘娘又在她耳旁勸說了兩句讓她回去,他也是在不想讓自己女兒看見這些藏在黑暗深處的事情。

  他的女兒,永遠都要活在陽光下,保有一顆燦爛明亮的心。

  「我倒是不知道他這樣對待芽芽到底是算寵愛,還是傷害。」蝸蝸冷笑著看著這一幕,他心中一片冰寒,也為白娘娘的所作所為感到噁心,「白尋此人,還真是叫人看不透。」

  「我聽說有的人,自己曾吃過什麼苦,就會無限彌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殷念緩緩開口,「白尋從小生活的那個『家』比起家來說,更像是一個一團污穢的煉獄。」

  「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

  「他看著像是在對芽芽好,可其實是在對曾經那個自己做彌補。」

  「因為自己曾經的家實在是太過不堪,所以他給芽芽打造了一個『至純無污』的幻境,隔斷她與外界人的接觸,他會認為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都是配不上與自己的女兒說話的,會帶壞她,甚至傷害她。」從白尋對待母樹身邊人的態度不難看出來。

  他偏執的苗頭早就有了。

  只是以前一直壓抑著,和母樹撕破臉後,索性解開了束縛,乾脆愈演愈烈罷了。

  「說穿了,他只考慮自己。」殷念眼中有很濃的嘲諷意味,「他也不曾真正將自己的女兒當成一個人來看,不曾問過芽芽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就好像不曾問過母樹到底打算如何處決叛徒,打算如何對待那些並沒有背叛母樹過的人,就自己做主將那些人都殺了,逼的母樹不得不拔了情絲。」

  「看似對女兒拼盡一切,可又何嘗不是將芽芽看成自己的所有物,一言不發的就決定了她未來的人生呢?」

  辣辣極為認同的點頭,「反正不管他做了什麼,這人肯定是要被咱們殺死的!我可不會同情他!若是去同情他了,那死在他手上的那麼多無辜的性命算什麼了?」

  辣辣是極為愛憎分明的。

  只是,辣辣眼神充滿了擔憂的看著芽芽被一群人帶回去的身影。

  「芽芽現在當著大家的面兒選了她爹。」辣辣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兒,「只怕大家往後更不會接受她了。」

  尤其是異族人。

  異族人會不恨芽芽嗎?

  不會的。

  芽芽只要出現在他們面前,就會讓他們想起自己慘死的家人。

  辣辣擔心的主要還不是芽芽,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主人,我們這裡好不容易如今算是凝聚成一股繩了。」

  「若是因為芽芽的事情,再吵起來可怎麼辦?」

  蝸蝸想的比辣辣還要更深一些,他也有自己的擔憂,「而且這件事情是由主人你起頭的,到時候可控制不住他人的遷怒如何是好?」

  蝸蝸是能明白殷念的想法,芽芽潛力巨大,只要芽芽還在一日,白娘娘就沒那麼好殺。

  而且若是將芽芽徹底推向了母樹的對立面,到時候等於頂皇,芽芽,白娘娘,三個巔峰戰力殺母樹一個了。

  而芽芽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出現在之前的戰場上,無非是白娘娘心中還帶著可笑的幻象,幻象他們一家三口能團聚,所以他反倒是最不會讓芽芽去殺母樹的人。

  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發瘋了呢?他意識到這一日根本不會到來呢?

  白尋發瘋又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所以最好能讓芽芽不要出手,哪怕只是站在一旁中立都行。

  可將心比心,若是芽芽是吸著殷念的血長到這麼大的,旁人這突然來讓他接受芽芽,這毫無時間緩衝的也是在是扎人心窩子了。

  「嗯,這些我都有想過,會很難。」殷念輕輕舒出一口氣,「但再難,有些必須弄清楚的事情,也要去做。」

  「我們不能總是被他們牽著鼻子被動的走。」

  蝸蝸突然一頓。

  「弄清楚的事情?什麼事情?」

  「沒什麼,許是我想多了。」殷念看了一眼蝸蝸,還是與他們說,「我總覺得白娘娘在憋著什麼壞,他為什麼那麼篤定母樹會回到他和芽芽身邊?」

  「要麼他看著正常,其實已經完全瘋了,要麼就是他其實還有什麼後手等著母樹。」

  「要扳倒白娘娘,芽芽是必須的。」

  「若是芽芽已經無藥可救,那我自是第一個要殺了她,可白娘娘誤打誤撞的,倒是讓芽芽這邊給我留了個突破口。」

  殷念緊繃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突然朝著身後轉身:「您說對嗎?母樹。」

  母樹?

  幾個小崽子蹭一下站了起來。

  殷念背後凝出了一個虛影。

  母樹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

  「母樹早就知道芽芽出來了對吧?」殷念將芽芽帶出來的時候,就沒指望能瞞得住母樹。

  芽芽能掩藏住自己的氣息,將白娘娘糊弄過去。

  可閨女的這點小伎倆,在當娘的面前,是不夠看的。

  尤其她們兩個的修煉方式,血脈能力也好,都是一樣的。

  「殷念,你想做什麼?」母樹站在她面前,哪怕是同平常一樣的口吻,可還是讓蝸蝸他們無端覺得壓抑,「將那個孩子帶出來,又接近那個孩子。」

  「你莫不是覺得那個孩子會選擇你嗎?」

  「當然不是。」殷念聳肩,「我哪兒有那本事,就見人家兩面,就讓人家拋棄爹選我?禍國妖姬也沒有這麼厲害的。」

  母樹垂眸。

  殷念直視她的眼睛,她突然很好奇母樹是怎麼看待那個孩子的。

  「是我對不住那個孩子。」母樹聲音輕了下去,「可殷念,不要試圖去拯救那個孩子。」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那孩子的存在,對所有的人來說,都是一個負累。」

  「她本該無知無覺的死在降生的那一日。」

  「但就是因為我的優柔寡斷,我沒能及時下狠心,才讓她陷入了如今的困境。」

  「殷念,那個孩子,是不能活下去的。」

  「既然是由我親手將她帶來這個世界的,也將由我將她一併帶走。」

  「這一切也不是那個孩子的錯。」

  「是我的錯,是白尋的錯,是我們為人父母的孽債。」

  「所以,你不要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