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善用
在這莊重而肅穆的宮殿中，奕寒不敢說話，他手中沾染了皇帝的鮮血，顯得異常沉重。袁欣姑姑見狀，迅速取來細布，讓他細心拭去。
但儘管他盡力，那血紅的印記仍舊依稀可見，如同不散的陰霾。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那血跡，沒有過多的言語，繼續她的用膳，仿佛這世間的紛擾都與她無關。
她的舉止中透露出一種從容與淡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待她享用完畢，皇帝的傷口也已經被細緻地包紮好。
他此刻低垂著頭，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自責：「是朕一時衝動。」
太皇太后吃好了，終於放下手中的筷子，示意撤去飯菜，轉身走向小廳。
皇帝與奕寒緊隨其後，心中都明白，接下來的對話將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太皇太后靜靜地聽完奕寒的敘述，又細緻地翻閱了手中的信件，隨後將信件緩緩放下，沉默良久。
那沉默中，仿佛有著無盡的深思與考量。
終於，她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皇帝：「那麼，皇帝，你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皇帝深吸一口氣，答道：「朕心中矛盾重重，這些人中，不乏國之棟樑，政績斐然，更有先帝時的老臣，他們位高權重，門下弟子眾多，若輕易處置，恐引起朝局動盪。」
太皇太后微微點頭，仿佛早已洞悉他心中的猶豫：「皇帝是覺得殺之可惜，不殺又難以平息心中之怒，是嗎？」
皇帝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是，朕心中之痛，難以言表。這些人，朕一直視如己出，如今卻背叛朕，讓朕如何不怒？」
太皇太后輕輕嘆息，語氣中卻無一絲波瀾：「人心不足，這是常理。他們如今手握重權，又得皇帝寵信，自然會有更多的欲～望。但欲～望若是過度，便會成為貪婪。而貪婪之人，必會露出馬腳。司禮廠自會查明一切，一旦查實，他們的權位將不復存在。嶺南之地，雖遠在天邊，但若是想泄露京中之事，也並非難事。他們貪圖錢財，而非真心謀反，這便是他們的弱點。」
皇帝聞言，眉頭緊鎖：「皇祖母的意思，是要饒恕他們？」
太皇太后搖頭：「饒恕並非放任，而是給予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明日，你稱病不上朝，我自會前往。有些話，由我來說更為合適。」
見皇帝仍有些猶豫，太皇太后微笑著寬慰道：「皇帝，忠臣固然可貴，但朝堂之上，也需要各種聲音與力量相互制衡。貪心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遏制這種貪心。你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只要他們能夠收斂自己的行為，為國家社稷盡忠職守，這顆腦袋，暫且就留給他們吧。」
奕寒在一旁聽著，心中豁然開朗。
他明白，太皇太后所說的「善用」才是真正的智慧。
皇帝聽後，也點頭稱是，決定明日稱病不上朝。
太皇太后再次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這是我對他們的寬容，而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