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全傻眼了。

  沈千誠這是鐵了心要跟老太太唱反調啊！

  一群人在短短數秒間颳起頭腦風暴，試著用最快速度做出選擇。

  是要站老太太…

  還是站沈千誠？！

  沈老太太是一家之主，但年事已高。

  沈千誠正當壯年，最近又搭上了唐家的線。

  一番權衡之下，沈家人慢慢地偏向了沈千誠。

  「媽，您彆氣壞了身子…」一名貴婦上前，親熱挽起老太太的胳膊。

  「您年紀大了…」

  「這些天又生了病，身子弱…」

  「還是聽大哥的，回家休息。」貴婦不動聲色掃了眾人一眼。

  「對呀！」

  「我們也是怕吵到您休息，才想著到外面吃飯。」

  「等聚會結束了就會回去的，您不用擔心。」

  「是啊奶奶…」一名沈家小輩親熱地叫道：「就是一起聚個餐。」

  「您別多想！」

  「我多想？！」眼見一個個晚輩都站出來勸說，老太太更氣了。

  一陣急怒攻心，頓時頭暈目眩。

  在旁人的攙扶之下，沈老太太勉強站穩。

  她冷厲的目光掃向在場的沈家人，盯得一群人直發毛。

  最後，老太太的視線落在唐瑞和沈琬歆身上，注視了兩人許久。

  唐瑞泰然自若。

  沈琬歆靜靜地與老太太對視片刻，開口道：「奶奶，您先回去。」

  「改天我和唐瑞一起回去看您。」

  「好，好…」老太太自知再鬧下去，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她冷冷盯了沈琬歆一會兒，連聲道：「好，我聽你們的…回去！」

  說罷。

  她看向沈千誠。

  嚴母的凝視，令沈千誠明顯不自在。

  但是為大局著想，他還是硬起了頭皮：「媽，我讓護工送您回去。」

  老太太冷笑一聲，緩緩抬手。

  沈千誠被老人家的舉動弄得一臉茫然。

  還是沈妍反應更快，連忙提醒：「爸，趕緊把拐杖還給奶奶呀！」

  拿回拐杖，老太太拎著它輕叩地面。

  她再回過頭，用漠然的眼神掃了一圈。

  被看到的人連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妍妍，你送我回去。」老太太收回目光，向沈妍說了一聲。

  沈妍飛快點頭。

  與護工一左一右，攙扶住老人。

  離開了包廂，走到酒店外面，老太太忽然之間失去所有精氣神。

  兩腿一軟，眼看要癱倒在地。

  沈妍大驚失色，連忙扶穩了奶奶。

  「妍妍…」老太太一臉悲切，緊緊捉住了沈妍的手：「奶奶不中用了…」

  沈妍忙道：「奶奶，您別這麼說…」

  沈老太太被扶回車上，一路都沒鬆開沈妍的手。

  坐下之後，老太太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沈妍有些冰涼的小臉。

  「我們沈家…」

  「最有出息的就是你…」她緩緩道：「你哥胸無大志，還被小人陷害…」

  「你那些堂兄妹、姐弟…」

  「也不堪重用！」說到這裡，老太太頓了頓，眼神一片黯然。

  沈妍沒說話，只是關切地看著老人。

  「至於你爸…」沈老太太緩了口氣，冷笑道：「一把年紀卻如此糊塗！」

  聽老太太這麼說，沈妍臉色變了變。

  但她還是沒有開口，靜靜在旁傾聽著。

  「你這次回國，奶奶很高興的…」老太太愛憐地撫著沈妍的臉。

  「我們家妍妍，能力出眾。」

  「沈家若是交到你手上，奶奶才走得安心。」

  「這…」沈妍身軀一震，忙道：「奶奶，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老太太悽然一笑：「生老病死，誰都改變不了。」

  「奶奶的身體狀況如何，奶奶是最清楚的…」她一雙老眼忽地沒了焦點。

  「唉，人吶…」

  「奶奶，您別這麼悲觀。」望著這個看自己長大的長輩，沈妍很不是滋味。

  生性涼薄不是沒有感情。

  不管怎麼說，也是相處了很多年的家人。

  見老太太如此，沈妍的心中難免有些觸動。

  她印象中的奶奶最為強勢，基本不會表現出這樣一面。

  「其實，我明白你爸是怎麼想的…」老太太接著道：「他這個人…」

  「眼高手低。」

  「可能是不滿我一把老骨頭了還牢牢把持家事，於是趁我生病…」

  「做這些小動作。」

  「怎麼會呢？！」沈妍心口不一地說道：「我爸他…」

  「你不用替他說話。」老太太冷冷笑道：「他是什麼人，你做女兒的還不清楚？！」

  沈妍沉默。

  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她父親的那幾分能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也不知唐家那小子，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老太太繼續道。

  沈妍蹙起眉心：「您說的是唐瑞？！」

  「對，就是他。」老太太道：「妍妍，你覺得…我們沈家對琬歆如何？！」

  聞言。

  沈妍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很不好，對吧？！」老太太主動接過話：「沒事，你可以直說。」

  說完。

  她也不看沈妍的反應，幽幽道：「我不喜歡沈琬歆，也不喜歡她媽。」

  「沈家或許比不上一流豪門。」

  「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門的！」

  「那個姓許的女人出身低微，根本不配！」

  「要不是念在她替沈氏解了燃眉之急的份上，當初也不會同意她嫁進來。」

  沈妍靜靜聽著，情緒稍顯複雜。

  「但她既然嫁進來了…」老太太道：「我也可以勉為其難把她當作沈家人。」

  「縱使對她不喜…」

  「卻也沒太過為難她。」

  「可她做了什麼？！」老太太的眼神逐漸冰冷：「這個賤人…」

  「竟偷偷找你爺爺，揚言要與他立協議！」

  「她始終沒有融入這個家庭，還妄想著把屬於沈家的東西據為己有！」

  「既然嫁進沈家…」

  「那麼她的人，她的一切…」

  「都是屬於沈家的，那個賤人有什麼資格…處置沈家的財產？！」

  說到最後，老太太幾乎是吼出來的。

  或許是用嗓過度，最後一個字落下之後，老太太劇烈咳嗽起來。

  沈妍趕忙拍打著老太太的後背，安慰道：「奶奶，您別動氣了…」

  沈老太太緩了口氣，眼中冷芒閃爍。

  「現在，那個賤人生的野種…帶了個野男人回來，想搞垮沈家…」

  「哼，我知道…」

  「她是想報復沈家！」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老太太猛地抬頭，灼灼目光看向沈妍。

  「妍妍，你會幫奶奶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