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尉婪正緊急帶著人過來,那邊楚鳶竟然還在發號施令,她明明被景雍囚禁著,卻一點兒不害怕,在邊上使喚,「你,你上一邊呆著去!」
景雍指指自己,「你在跟我說?」
楚鳶齜牙咧嘴,「是的,你身體擋著我跟老相好交流了。」
被說成老相好的尉婪登時就被楚鳶氣笑了,他一邊上前,一邊跟景雍對視,「你也太坐不住了吧,這就著急慌忙想對著楚鳶出手了嗎?」
景雍被楚鳶氣得臉色不好看,連同說話的聲音都是帶著陰險的調調,一下子就能聽出來這個人平時就不好惹,如同毒蛇一般難纏。
他說,「畢竟是你看上的東西。我就喜歡跟你搶一樣的。」
尉婪面不改色,「我喜歡吃屎你也去吃?腦殘。」
楚鳶:「大可不必,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尉婪:「你閉嘴!」
「……」景雍手指死死攥成拳頭,大抵是沒有想過尉婪來得這麼急,冷笑了一聲,他說,「我是真想不到啊,這才多久你就來了,看來這個女人的分量很重啊。」
尉婪並沒有否認,景雍就是在用楚鳶試探他,他這麼急匆匆趕來,不是正好代表著楚鳶的重要性麼?
他本來就應該慢吞吞地搜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碰到和楚鳶相關的事情,就沒辦法冷處理,哪怕知道景雍在用這招釣自己,他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現了。
景雍關著楚鳶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他們尉家在國內的一處房產,所以尉婪一查便知道,這是景雍在挑釁自己。
「他不想被我哥哥砍頭,所以最快速度出現很正常。」楚鳶猙獰地笑了一下,似乎是對著景雍張牙舞爪。
這個女人真有意思,明明手上還鎖著鐐銬呢,偏偏還能這樣肆無忌憚地跟他抬槓,「我很重要,你第一天知道?全世界我最重要。」
說楚鳶不要臉吧,確實挺不要臉的,能恬不知恥說出全世界她最重要這種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尉婪卻明顯感觸到了她的瑟縮。
此時景雍已經離開了楚鳶身邊,他站起來湊近了尉婪,壓低了聲線,「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對這個女人怎麼樣,代替品終究是代替品,比不得正版的一絲一毫。」
楚鳶瞳仁縮了縮。
「只是……你既然想要轉移火力,那麼我不如將計就計。」景雍笑得驚人漂亮,他和尉婪的面孔確實有幾個角度無比相似,「今天這只不過是個開胃小菜罷了,你想當著我的面把楚鳶帶走,也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尉婪在一瞬間眼裡便帶上了殺意,背後似乎有一股寒氣拔地而起!
「現在就把她放了。」一字一句,從男人嘴巴里講出來的話,已經不是交涉了,而是一種強權命令,「我跟你沒得談,景雍,別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
「於情於理還得喊上一聲哥哥呢。」
景雍陰陽怪氣地看著尉婪,「小三生出來的兒子真是不知廉恥啊。」
尉婪喉結上下動了動,眸間全是殺氣,「都是下三濫,怎麼還比較起來了呢。」
「我挺期待季遇臣到時候打你臉的樣子。」
景雍湊上去,對著尉婪說,「連別人的前妻都不放過,尉婪,說起下三濫這三字,我不及你,你還是自己拿好了吧。今天我拿楚鳶試探試探你,明天就不會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他想把楚鳶藏起來,尉婪就絕對不可能找到。
「逼逼賴賴煩死了。」尉婪都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了,出手就是一拳直直朝著景雍打去!
「反派話怎麼這麼多啊?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帥吧?」尉婪沒給景雍反應的餘地,一聲令下以後,外面的保鏢統統沖了進來!
楚鳶眼尖看出來了,尉婪帶來的這幫人那都是賀誅道館裡的人啊,貨真價實的練過的打手,跟他平時領著的保鏢都不是一個氣勢的……帶上賀誅的人,說明尉婪是真的奔著強闖來的。
「你居然敢打我?」
沒留意,被尉婪打了一拳在唇角,景雍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回過神來怒不可遏,「為了一個賤女人你打我?當初對她都沒有這麼好,尉婪你根本配不上她!」
尉婪像是被這一句話激怒了似的,出手的動作愈發兇狠,楚鳶是知道尉婪的攻擊性的,他平日裡從來都是懶散的模樣,然而被激起了敵意那便瞬間會化身殘暴的戰爭機器,也不知道是這句話哪裡戳到了尉婪的痛處,他瞄準了景雍最脆弱的脖子,毫不猶豫地進攻!
楚鳶感覺渾身都在發冷,從景雍的話里她聽出來了,尉婪以前真的有個心頭摯愛,而這個人似乎也成為了尉婪和景雍的矛盾來源之一,以至於景雍現在來抓她,就是為了刺激尉婪。
尉婪,冷漠無情又強大的你,原來也會愛上一個人嗎?
嘴巴張了張,楚鳶沒來得及說話,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景雍的人馬也趕到,他們先是將楚鳶包圍住,生怕尉婪撕開包圍圈進來搶人,不過因為楚鳶手上有鎖鏈,倒也不能跑多遠,眼睜睜看著尉婪被人群研磨,無數嘈雜的聲音堆砌在了一起。
就在這混亂之中,有人從外面破窗而入!
咔嚓一聲碎裂聲,白袍飛揚,楚鳶抬頭,發現跳進來的女人指縫間亮著一排銀針,她穿著高跟鞋落地卻極穩,看著眼前衝過來壓制她的人,手中的銀針在一瞬間朝著面前飛出去,跟著那大塊頭便轟然倒地。
「小鳥!」
有人喊她的名字,楚鳶回應,「桃子!小心背後啊!」
白桃剛用麻醉針解決了幾個人,背後便有一道強勁的掌風襲來,還未翻身,那道掌風半路就停了,回頭一看發現是賀守跳進來,捏住那人的頭直接將他摔在了地上!
賀守抬頭,看了一眼白桃,順帶又一掌擊飛了邊上一個撲上來的人,口氣鄙夷地說,「暗器終究是不入流的暗器!不講武德。」
白桃很想一腳踩在他鞋子上,「這叫現代科技懂不懂?」
說完她變魔術似的,十根手指一收一展間,指縫裡又夾著好幾個注射劑,裡面全是麻藥,她說,「栗子,小鳥拜託你了!」
「放在我身上!」有人盪著繩子從外面人猿泰山似的晃進來,這裡可是三樓啊!
飛進來的人耳朵里還夾著一個高科技無線耳麥,裡面傳來尚妤的聲音,「用你領口上的微型攝像頭即時傳播現場給我,我這裡掃描了一下全景,到時候直接在通道外面等你們,我們的車不能等太久。騷動已經傳到外頭去了。」
「我用emp電磁脈衝切斷了景雍這裡的通訊信號。」栗荊皺著眉頭,一個翻身落在了楚鳶的身邊,「五分鐘內他不會再叫到多的人馬,但是也只有五分鐘,以他的資源只能拖遲五分鐘。」
「我現在就定製最快的逃跑計劃,你的任務就是把小鳥身上的鎖鏈打開。」尚妤坐在外面的偽裝色麵包車裡,邊上坐著裴卻懷,她敲打著鍵盤,將所有變故和臨時改動都通過對講機告訴了在場的幾個成員,「尉婪,你現在先拖住景雍,桃子和賀守負責撕開包圍圈,賀守你注意不要打出人命來,桃子也記得麻藥別用過量,過失致死你得去坐牢的。栗荊,你那邊怎麼說?」
「老子可是天才駭客,解個鎖怎麼了!」
栗荊得意揚揚地一勾唇角,結果低頭一看,傻眼了。
電子產品的鎖他確實可以解。
可是這個鎖是物理意義上的鎖啊!
就是個實打實的鐵鎖啊!不是什麼指紋鎖密碼鎖啊!
栗荊臉色煞白,「不是,這,這,這沒鑰匙……」
楚鳶倒抽涼氣,一腳踹開一個飛過來的保鏢,又閃身躲開邊上人砸過來要敲打栗荊的木棍,她說,「能不能行啊!」
栗荊深呼吸一口氣,取下耳釘,「我,我試試!」
破解了那麼多次密碼鎖的栗荊,第一次用耳釘的針來開鐵鎖,在鎖眼裡鼓搗了一會會,他便摸著了門路,「馬上!」
此時此刻景雍的人馬已經趕到了,白桃看著遠處開過來的坦克車,每個車上都有手裡拿著武器的人站在後貨箱裡,她滿額頭冷汗,「景雍到底是做什麼的……竟然會有軍事武器……」
「國外做軍火生意有他一份。」尉婪按著耳機嘖了一聲,「楚鳶那邊怎麼說?準備撤退了!」
「解鎖了!」栗荊和楚鳶被人包圍著,「我就知道,這破鎖也攔不住我,我還是天才駭客!」
說完楚鳶揉著酸痛的手,將床上的枕頭被子統統往下丟來絆住旁人的腳,栗荊抓著她往外跑,「請求支援啊,我們很快跑到窗邊了!這裡別墅怎麼這麼大啊,尚妤,我們到窗邊了!」
「等一下,我給你們放繩子!白桃賀守,都準備滑繩索下來!」
來不及了,景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楚鳶的面前!
栗荊往繩子上一拽,想帶著楚鳶一起往下滑,豈料楚鳶的腿被景雍抓住了,他狠狠一扯,便將楚鳶拉了回來!
「啊!」
楚鳶尖叫一聲,眼前的視線一下子飛速傾倒,滑在繩子上的栗荊臉色大變,「情況有變,尚妤,楚鳶被景雍拉回去了!」
「想帶走她?做夢!」景雍笑得兇殘,看著差點被人帶走的楚鳶,「你們為了楚鳶倒是花了不少力氣啊!」
此時此刻,有一道身影出現,腳步幾乎是一路踩著牆壁衝過來的,那速度和力道又快又准,在景雍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懷中的女人在一瞬間就脫手了!
尉婪仿佛是閃現般地從景雍面前一個跨步,踹著牆飛過去,順便從他手中搶走了楚鳶,隨後毫不猶豫地朝著三樓的窗外縱身一躍!
因為那一腳借力蹬出去的力道大,原本在地上的玻璃碎渣被濺起,那一晚,尉婪飛出了窗戶,以墜落的姿勢抱著楚鳶從三樓一躍而出。
空氣的流淌似乎都變慢了,髮絲飛舞間,晶瑩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楚鳶驟然緊縮的瞳孔。
她被尉婪死死抱在懷裡,兩顆心臟都因為慣性衝撞在一起了,她抬頭,慢動作般地看著天空。
啊,月亮好漂亮。
然後,猛地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