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管好自己,利益第一。

  「激怒?」楚鳶跟聽見笑話似的,她那張臉那麼漂亮,哪個男人能逃得了她的玩弄?

  尉婪一直覺得,楚鳶的美麗就是一種隱藏的威脅,他或許哪天也會被她的美麗擊中。閱讀

  掐著楚鳶的手沒松,尉婪一字一句,「你看起來早就猜到了我會出現。」

  「我一直都有這個設想,畢竟我習慣性做最壞的打算。」

  楚鳶撩了一下頭髮,現在看起來,她似乎是更冷靜的那個,因為清楚自己和尉婪之間的差距,所以楚鳶其實也有想過,或許從她深夜出門那一刻,就已經被尉婪發現了。

  你瞧,尉婪就如同一條毒蛇一般難纏,悄無聲息地就追上門來了。

  「放不放手?我要開車了。」

  說完這個,楚鳶挑了挑眉,她被尉婪這樣壓制著,好像一點都不驚慌。

  「你就這麼捨不得季遇臣,非得要半夜裡去找他?」尉婪鬆手了,他倒也不是一個非要鬧事就不挑地方的人,開車安全得注意,只是……

  「季遇臣到底哪裡好,足夠你這樣豁出去愛他啊?都沒皮沒臉了,你何必降低自己格調呢?」尉婪想不通,也搞不懂,為什麼季遇臣能讓楚鳶另眼相待。

  就憑他的不要臉嗎?

  楚鳶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沉默以對,一直到開車回了家裡,她要下車,被尉婪再次拽住。

  對上男人幽黑的眸子,楚鳶心口顫了顫。

  她咬著牙,終於開口,「你為什麼總是在這種時候又裝出一副很在乎我的樣子?」

  尉婪剛要說話,楚鳶又迅速打斷了他,「之前是你自己說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也無非就是這樣,現在我半夜出去找季遇臣,你急什麼?」

  你急什麼?

  尉婪也想問問自己,他急什麼?

  他還巴不得楚鳶天天出去找別的男人,省得成天用那種他欺負她的眼神控訴他!

  「我只不過是替楚星河管管你罷了。」尉婪說話的語氣猝然變冷,似乎是帶著寒意,他可以眼睛不眨地說愛她,也可以在下一秒輕而易舉地拋棄她,這種男人,到底有真心嗎?

  「那我謝謝你願意替我哥管我,不過尉少,沒人管得住我。」楚鳶指了指自己,嬌笑著說,「我人生的信條就是『管好我自己』,別人死活跟我沒關係。所以尉少放心,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您不用這樣害怕我受傷害。」

  言下之意,她不會對季遇臣心軟,尉婪大可不必半夜這樣追蹤她。

  只是楚鳶這個語氣,令尉婪心口一刺。

  這個女人……好像一面鏡子,他們兩個,靈魂相似度太高了。

  留她在身邊,感覺會讓他越來越捨不得,這不是個好兆頭。

  「希望你說到做到。」尉婪這話說得很硬,出聲落地都一砸一個坑,「別給我添麻煩。」

  添麻煩?什麼是添麻煩?她對他有感覺,是添麻煩嗎?

  楚鳶眼睛微微發紅,跟著笑說,「知道了,不會的。」你也別後悔。

  聽見楚鳶這麼說,尉婪鬆開了她,女人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立刻轉身下車。她什麼動作都比他更快,鬆手快,轉身也快。這個女人,太狠了。

  可是尉婪還是覺得,他們之間似乎出現了一層壁障。

  兩個人都豎起了渾身的刺在互相試探,在尉婪這深夜一通鬧之後,楚鳶心裡也不痛快。

  她也不喜歡一直被人拿著前夫的事情來開玩笑,愛上季遇臣是她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如今看見季遇臣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她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可笑。

  可是可笑歸可笑,她也不想任由尉婪嘲諷自己。

  這個人總是抓著過去不放有意思嗎?

  楚鳶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尉婪,對他的感情一下子變得複雜了。很多時候尉婪確實會出場幫她掃平一切障礙,可是……現在的尉婪,好像也成了障礙的一部分。

  她需要將尉婪也清掃掉嗎?

  嘆了口氣,楚鳶一個人拉開了門,門外尉婪看著她的動作,皺起了眉毛。

  回到臥室里,手機收到一條簡訊,發現發件人是季遇臣,他似乎是很激動地寫了一長篇小作文,來告訴楚鳶就此收手,兩家還不至於日後撕破臉皮,在圈子裡就如同仇敵相見。

  順便絮絮叨叨講述了自己當年對楚鳶的感覺,以及現在的後悔,他說如果需要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他也許不會像以前一樣愚蠢了。

  蔣媛得了抑鬱症住院,他卻跑來跟楚鳶裝忠誠,看見這些文字,楚鳶內心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

  從前她求他愛他,求得快死了,現在終於等待了季遇臣這份虛偽的愛,竟然開始不屑了。

  將手機丟到了一邊,楚鳶打開了電腦,她需要去尋找當初綁架案里的幾個犯人,或許有他們的證詞,她可以將季遇臣按死無法翻身。

  從栗荊那邊要了資源,楚鳶便在電腦上瘋狂敲擊,然而同一時間的國外,有男人坐在名貴的沙發上,看著下人手裡遞上來的照片,他勾唇笑了。

  一雙桃花眼本該是瀲灩又誘惑的,可是從他瞳孔深處折射出來的,只有危險和殺意。

  「這是她嗎?」

  「嗯……」手下尊敬地說,「先生,這是最近的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楚鳶的側臉,她正坐在拉法的駕駛座上,染著紅色指甲的手搭著方向盤,臉上表情比男人還要堅毅冷漠。

  「真是有趣。」

  那人將楚鳶的照片放在桌上,伸手從她臉上掠過,似乎在隔著照片撫摸她似的,輕聲道,「造物主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沒想到你們會這樣像。」

  「先生,我們要回國嗎?」

  「暫時先不用。」那人高高在上眯起眼睛笑了,「總要到一個最關鍵的場合才配得上我登場來你身邊,不是嗎,楚鳶。」

  ******

  楚鳶忙了一晚上,抬頭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原本醫院鬧事之後她問尉婪要了一個禮拜的假期,沒想到一周馬上就要過完了,她竟然沒過多少安生日子。

  不過等下還得出門,她怕是補不了覺了。

  嘆了口氣,楚鳶關掉電腦,從書房走出去的時候,正好撞上來了刷著牙走出來看風景的尉婪。

  兩個人在走廊的過道上相撞,楚鳶眼底微微泛著青色,顯然是一夜沒睡,尉婪愣住了,刷著牙動作一頓,伸手去捏楚鳶眼皮下方,「你沒睡?」

  楚鳶下意識抬了抬手,「牙膏別噴我臉上!」

  「……」尉婪收手,用眼神瞪了楚鳶一眼,普天之下敢素顏掛著黑眼圈還要嫌棄尉婪當著她的面刷牙,也就楚鳶一個人了吧!

  回去漱了漱口,尉婪從鏡子面前抬起頭來,發現楚鳶也從身後跟進來了,她順手拿了掛在尉婪牙刷邊上的另一支,拿了以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楚鳶手裡的是紅色的,尉婪手裡的是黑色的,就是形狀怎麼看著……

  楚鳶叫了一聲,「你怎麼連牙刷都要跟我買一樣的啊!學人精!」

  尉婪漱著口差點噴出來,他將嘴裡的水吐掉以後說,「老子剛換的新牙刷,你別自我感覺良好行不行!」

  楚鳶舉著牙刷說,「我也是新買的!」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住一起不說,現在連東西都是同款了。

  他們的日常生活好像真的一對情侶,可是他們的心仿佛越走越遠了。

  楚鳶也覺得奇怪,過去和尉婪從來不會因為這些小細節尷尬,甚至連打情罵俏都熟練得跟夫妻一樣,如今因為牙刷無意間買到了同款,她居然心跳加速了幾秒。

  不爭氣的,都說好了別為了尉婪動心了,動心的後果她可受不起!

  惡狠狠地擠了一大坨牙膏出來,楚鳶看著尉婪說,「我明天就換新的!」

  「隨便你!」尉婪沒好氣地砸下三個字,兩個人似乎是在慪氣,說完這些之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栗荊定了吃飯的地方,楚鳶一晚上沒睡也要趕過去,只是今天開車的換成了尉婪。

  他看著楚鳶眼底的黑眼圈,自覺坐上了駕駛座。

  這個女人少見居然有疲憊的一面,也不知道昨天夜裡幹嘛去了,不會是……想季遇臣想了一個晚上沒睡著吧!

  腦子掠過這個念頭,導致尉婪踩下油門的時候都使了使勁,車子飛速竄出去了,楚鳶差點沒繫上安全帶,本能就大叫了一聲,「開這麼快找死啊!我安全帶都沒扣上!」

  尉婪被吼得一愣,下意識就放開了油門。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磨了磨牙,麻痹,他為什麼要這麼聽楚鳶的話?也就她一個人敢這樣肆無忌憚跟他大吼大叫吧!

  駕駛著跑車結果以40碼的速度在馬路上開,引起了無數路人圍觀。這是尉婪人生開跑車最慢的一次,但是邊上的楚鳶好像因為沒睡好導致狀態不佳,他也沒法開太急,去叫她的時候發現她竟然靠著椅子睡著了。

  窗外微風吹起她的頭髮,紅燈下尉婪怔怔看了楚鳶幾秒。

  她安靜的時候挺好看的,就是一張嘴能把人氣死。

  不知道在想什麼,尉婪從邊上柜子里拿出一條絲巾蓋在了楚鳶身上。

  她睡著了正好,省得一會他速度開快了又要說他!

  飈了二十分鐘的車到了地點,下去的時候栗荊和宋存赫正等在那裡,沒想到宋存赫也在,尉婪頓時頭大,喊醒了楚鳶,她揉著眼睛看著從自己身上掉下去的愛馬仕絲巾,一愣。

  「你的?」

  「嗯,送你了。」尉婪睫毛顫了顫,眼神複雜。

  楚鳶將絲巾拿了起來,熟練地綁起來一個馬尾隨後用絲巾扎了一團花,下車的時候,栗荊瞧著她高馬尾的模樣,止不住地誇她新髮型很颯。

  就是宋存赫仔細觀察以後酸不拉幾地說,「定製的吧,上邊還有尉婪的英文繡花呢。」

  楚鳶看不見綁在腦袋後面的絲巾,便好奇地問,「尉婪的英文名是什麼?」

  「Alexandrite.」宋存赫標準地念了一下,雖然為人闊綽,但是英文水平一直還是可以的,畢竟他們家裡條件好,他還順帶翻譯了一下,「亞歷山大變石,你可以直接喊『變石』就行了。」

  變石?

  那不是價格昂貴又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寶石嗎?聽說在不同的光線下顏色是不一樣的,因為含有特殊微量元素。

  稀有性導致它價值極高,傳聞被發現的時候是俄國皇太子亞歷山大二世的生日,所以被命名為亞歷山大變石。

  楚鳶笑了一聲,這單詞還挺符合尉婪的人設,自私少見又虛偽做作,明明擁有著極高的觀賞性顏值,卻又因人而異,擅長演戲。

  可是這絲巾是……女款的啊,為什麼會繡尉婪的名字。

  楚鳶看向尉婪的臉,豈料後者直接把臉扭開了,似乎是拒絕跟她交流這塊絲巾背後有什麼故事。

  「哎呀別管是變石還是什麼石了!」

  栗荊拉著楚鳶往裡走,好像是在幫著轉移話題,「尉婪都把絲巾給你了肯定是不要了唄,你去糾結這些幹嘛,是不是?」

  尉婪嗯了一聲,是不要了,這絲巾是個故人給他的,留著也沒什麼意思。

  楚鳶皺皺眉,「難道是個女人送給尉婪的?」

  栗荊臉色一變,隨後立刻跟著笑說,「哎呀!女人又怎麼了嘛……」

  楚鳶壓低聲音,「尉婪一般不收女人的東西……能收下說明挺重要的吧。」

  宋存赫也跟著在邊上說,「指不定是老相好呢。」

  尉婪心口咯噔一下,栗荊發現事情走向不對,今天來原本是一起定製關於嬌兒和馬平事情後續計劃的,這會兒要是牽扯到尉婪身上去,他發飆起來可不好收場,於是栗荊立刻對著宋存赫的背影大喊,「你那嘴是租來的嗎,著急還啊。」

  宋存赫笑得又帥又賤,他可不給尉婪面子,都認識這麼久了,誰都知道尉婪雖然是個渣男,但是背後故事太神秘,大家都一知半解的,沒人知道尉婪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

  難得有尉婪的瓜,這不得好好吃一吃?

  「哎呦,原來尉少也有情史啊,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會談戀愛呢,這絲巾放在車上好久了吧,是不是上一個坐副駕駛的女人留下的?」

  楚鳶臉色一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走進去的腳步加快了。

  尉婪也沒解釋,只是不耐煩地嗯了一聲,這一聲代表著默認了,確實是上一個女人留下的。

  沒有女人可以坐尉婪的車子,大家都以為楚鳶是頭一個,畢竟她空前絕後又美艷驚人。

  卻不料想,原來……曾經還有一個女人,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坐在尉婪的副駕駛座上。

  楚鳶走在最前面,低低地笑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笑誰,尉婪,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