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暗癮4

  郁聞州回到老宅的時候,家裡上上下下的傭人都在大廳里守歲,聊著天,吃著零食點心,一聽到汽車的引擎聲,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整整齊齊地站了一排。閱讀

  「少爺。」

  「大過年的,沒那麼多規矩,都坐下吧。」郁聞州低頭撫了撫懷裡的小東西,那小狗也不怕生,一進屋就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左右打量。

  管家走上來,要幫他脫下外套,他抬起手攔了一下,「不用,你去休息吧。」

  管家把手收了回去,卻是看到他懷裡抱著的狗時,咦的一聲,疑惑道:「這隻狗?」

  不對吧,少爺的狗明明剛才他給少爺房間貼福的時候看到的,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老糊塗了嗎?

  「這是喬喬的。」郁聞州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句,半點也不怕被人誤會什麼。

  說完,他就朝著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留下愣在原地凌亂的管家。

  喬喬……那不就是喬南,梁少夫人嗎?

  嘶……

  管家瞪大眼睛,宛如晴天一個霹靂,嚇得老臉一變。

  「少爺啊……」可郁聞州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郁聞州剛要跨進房門,就聽見一道低沉的咳嗽聲,他回頭看了一眼,郁顯禮穿著深藍色的睡袍,臉頰還有點紅,年夜飯時喝的酒後勁大。

  「這麼早就回來了?還以為你要半夜才回來。」郁顯禮也沒想到一出來就看到了聞州,不過早點回來也好,在外面熬夜傷身。

  郁聞州嗯了一聲,沒有再給郁顯禮多餘的目光,邁開長腿就要進屋。

  「聞州,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郁顯禮叫住了他。

  郁聞州抱著狗,房門已經打開了,他養的那隻狗在他的腳邊瘋狂打轉,大有吃醋的意思。

  他被鬧得有些心煩,便將懷裡的狗也放在了地上。

  兩隻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緣的關係,一碰到一起就相處得十分融洽。

  郁聞州側身對著郁顯禮,直起身來的同時,說:「如果你是因為葉歡的事,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她識相的話,也不會再來找我了。」

  之前郁聞州失憶了,忘記和喬南有關的事,自然就忘記了衛央的事,不再記得自己的母親、衛央和郁顯禮之間的事。

  那段時間,他們父子關係還是和以前一樣,可自從喬南和梁非城結婚那晚他恢復了所有記憶,他們的父子關係雖然沒到出事之前那麼緊張的地步,但在某種程度上說,依然不好。

  「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難接受,可是葉歡是個不錯的女孩子,雖然葉家現在沒落了,但她……」

  「你明知道……」郁聞州打斷了他的話,俊美的臉上是一片肅冷,「你明知道我可能活不長時間,還叫人給我生孩子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讓你有個後人。」這是一個父親最簡單的心愿了。

  他擔心郁聞州的身體狀況,所以私下聯繫葉歡。

  答應給葉氏注入資金,但前提是要讓葉歡懷上郁聞州的孩子。

  除了下藥這種下作傷身的手段不允許之外,不管她是和郁聞州僅僅只是肉體上的關係還是讓郁聞州愛上她,只有最後的結果能留下郁聞州的孩子,他都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可就在之前,葉歡給他打了個電話。

  葉歡在電話里的聲音很冷靜和平淡——郁先生,恐怕我們的交易要終止了,郁聞州已經知道了。

  郁顯禮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聞州,郁家不能無後啊。」

  「就為了這個理由?簡直荒唐!郁家旁支有幾個孩子都挺機靈的,你要不放心,我可以親自培養他們,但是叫葉歡或者其他女人給我生孩子,我是不會答應的。」

  郁顯禮看著他冷沉下來的臉色,知道這件事是再無可能的了。

  談崩的話題,他也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幾歲,喃喃道:「喬南已經嫁人了。」

  郁聞州倏然握緊手指,冷冷地抿了抿唇角,「不用你提醒。」

  「所以你還在執迷什麼,你不想要孩子,難道僅僅真的只是為了心中的三觀和責任感嗎?因為只要不是喬南,你都不會和任何女人生孩子,對不對?」

  郁顯禮太了解他了。

  聞州是他的親兒子,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郁聞州。

  郁聞州抬了一下眼皮,庭院裡的燈光照進他的眼裡,仿佛透不進那層幽暗的薄霧。

  他終於轉身,看著郁顯禮的眼睛,淡淡地扯了一下唇角,「你愛過衛央,卻能和我媽結婚生下我,最後卻負了我媽。可惜我不是你。」

  郁顯禮胸口一滯,臉色肉眼可見地發白。

  「不說這些,你敢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釀成的悲劇嗎?」郁聞州目光筆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好一會兒,郁顯禮才沉重地點了點頭,「可是葉歡不一樣,她對你沒有感情,我會隱瞞她懷孕的事,將來她想嫁人對她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郁聞州輕笑一聲,「你倒是很會做生意。」

  郁顯禮聽出了他的嘲諷,卻不覺得生氣,「只是一個交易而已,她給你生孩子,郁家幫她重振葉氏,各取所需。」

  郁聞州冷漠道:「要生你去生,你的年紀要生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這事與我無關。」

  他轉身,一腳踏進房間內,用鞋尖輕輕踢了踢兩隻打滾的狗。

  郁顯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要默默守著喬南一輩子嗎?」

  「如果我說,我在等她離婚的那一天,你信不信?」郁聞州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郁顯禮一怔,臉色變得很難看,「你!」

  這不是變相地說他就是死活要守著喬南嗎?

  梁非城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跟喬南離婚!

  嘭的一聲,房門摔上的聲音,將郁顯禮隔絕在外。

  郁聞州站在沒開燈的昏暗的房間裡,兩隻狗都在他的腳邊打轉,他往門上靠了一下,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唇角勾起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