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真是拿她沒辦法

  第255章

  喬南毫不遲疑的把手抽回去的瞬間,梁非城蜷著的手指幾不可查的顫了一下。

  剛才睡夢中被驚醒的失重感再次襲上心頭。

  不是疼,只是慌,仿佛有一張網將他的心束縛住,在半空中起起伏伏,始終不著地。

  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眼底散開的陰霾下面是怎樣濃烈翻湧的黑雲。

  剛才那一瞬間,他腦海里想的是抱她,將她緊緊的抱進懷裡。

  梁非城掃了一眼她的手腕上微微凸起的不怎麼明顯的那一道疤,眸色恢復清寒。

  手指動了一下,最終也沒有伸出手去。

  他短暫的小憩一會兒,眼白的紅血絲更深了,明顯是熬夜出來的紅,嗓音也啞下來:「開穩一點。」

  「是,三少。」樊七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全怪剛才那隻淘氣的貓。

  他將車開得很平穩,好一會兒車廂里都沒有聲音。

  喬南轉過頭看著車窗外,沿途的風景從她眼底掠過,僅僅只是掠過,因為她根本就無心看這些。

  腦海里反反覆覆的重現剛才梁非城驚醒的一幕。

  她知道自己不該多想,沒什麼好想的,可耳畔似乎總是縈繞著他下意識的叫出她的名字的嗓音。

  有驚慌和不安,還有繾綣不舍,百般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灌入她耳朵時,如一把火焰燒灼她冰冷的血液。

  「南南。」

  這聲音清晰到仿佛就在她耳畔響起,她渾身一僵,渾身的血液瞬間冷卻,回頭看了一眼。

  眼前黑影掠過,梁非城已經將她抱了過去了。

  男人的手臂有力肌肉緊繃的將她牢牢的固定在懷裡。

  「放開!」

  她剛要掙扎,梁非城抵在她肩頭的下巴動了兩下,嗓音沉沉:「抱一下,就抱一下,好不好?」

  梁非城緊緊的抱著她,側著臉貼上她的臉頰,唇瓣若有似無的蹭過她的肌膚,呼吸滾燙顫抖。

  他一直都知道,什麼自控力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虛設。

  喬南感覺到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勒斷了,可不知道是因為他一句略帶懇求的抱一下,還是他顫抖的氣息,她就仿佛被抽空了力氣,肌肉僵硬動彈不得。

  梁非城將她的手握進手心裡,她掙扎了一下,他修長的手指緊緊的包裹著,將她的力道控制著。

  眼神若有似無的滑向她的手指指腹。

  以前她在梁公館淪為傭人的那幾年,因為幹活,掌心指根的位置長了一層層薄薄的繭,不過現在已經淡掉了很多。

  然而他的目光卻在她的指尖上停滯了下來。

  她的指尖蔥白,指紋很淡,淺淺的附了一層繭。

  很少人的指尖上會長繭,除非一些特定的工作。

  過往一幕幕從腦海掠過,喬南緊咬著牙關,牙齒一截一截的打著顫,仿佛有血從齒縫間溢出,才找回自己的力氣,猛地將手抽回去。

  然後譏諷的開口:「三少抱也抱了,可以放我下車了嗎?」

  梁非城的視線越過她看向外面,是一大片停車場,停車場上停了不少的豪車。

  原來已經到空城了。

  這個世界上於他而言,抓不住的除了她之外,還有時間。

  他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看著她冷艷的小臉上充滿了抗拒,真是拿她沒辦法。

  喬南拿好自己的包,拉了一下車門,發現門還是鎖著的。

  她回頭瞪了梁非城一眼,那一眼沒有厭惡的成分,只有被戲耍之後的惱羞成怒。

  梁非城瞧著她像一隻憤怒的小貓,又想給她順順毛,心尖又酸又軟,但也不想真的惹她生氣,便出聲:「解鎖。」

  沒有他的命令樊七半點不敢擅自做主,只等他話音落下,才敢解開車鎖。

  喬南推開車門,頭也不回的下車,再砰的一聲用力的將車門摔上。

  脾氣要多大就有多大。

  梁非城曲起手指,用指節抵了抵眉心,無奈的勾了一下唇。

  靜默的看著她的背影,她的走路姿勢很好看,身材高挑苗條,走到哪都是獨樹一幟的風景線。

  他靠在椅背上,揉搓了一下指腹,感受著剛才從她的指尖撫過的觸感,那薄薄的一層繭。

  收回思緒,他的眼底一片疲憊之色,喑啞道:「回梁公館。」

  傍晚五點半左右小九也回了梁公館,問樊七:「三少呢?」

  樊七靠在榕樹下抽菸,天色已經開始擦黑了,他眯著眼睛朝健身房的方向看過去,「回來後就一直在裡面。」

  健身房內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傳來一聲聲拳頭打在沙包上的聲音。

  梁非城脫掉了大衣和西裝,穿著白色襯衣和黑色的馬甲,昂貴精緻的袖扣被他隨意丟在一旁,襯衣袖口挽至手臂。

  小臂的肌肉線條膨脹,肌理分明,僨張出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一滴滴汗水順著他冷硬的臉部線條滑落,從下顎線滑入脖頸,沿著喉結滾入解開的衣領里,胸前一片汗濕。

  他沒有戴手套,赤拳打在沙包上,拳風快速而猛烈,沙包在這樣高頻率的撞擊下搖搖晃晃,上面印著斑斑點點,因為沙包本身的顏色深,看上去像是汗漬。

  ……

  梁非城從健身房出來,小九和樊七趕緊迎上去,卻是目光觸及到他手指凸起的骨節時,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眉頭。

  手指的骨節皮開肉綻,這是打了多少沙包才把手給傷了?

  「三少,可以用晚飯了。」

  梁非城嗯了一聲,「我先去洗個澡。」

  說著,他進了主樓,上了三樓主臥。

  從浴室出來,他穿著深灰色的浴袍,手裡拿著毛巾擦頭髮,走到床邊打開床頭的一盞燈。

  床頭柜上的煙盒是空的,已經沒有了。

  他拉開抽屜,拿起煙盒,餘光觸及抽屜里一張銀行卡。

  擦頭髮的手一頓,他捏起那張銀行卡,拿著毛巾的那隻手指腹用力的摩梭了一下,因為經常敲代碼,他的指尖有一層薄薄的繭。

  耳畔仿佛響起女人手機錄音傳出來的一句話:這卡里有三十萬……

  梁非城盯著銀行卡的目光漸漸深沉幽暗,如化不開的一滴濃墨,湛湛精芒從眼角流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