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8章 不存在的證據?

  可是她當下扮演的重溪修為平平,斷不可能這樣快就完事兒,所以她接下去又老老實實地過來了兩天,才算是把功課作完。

  最後一天她揉著眼睛走出去時,啚靈也巡了過來,望著她笑道:「如何,可有收穫?」

  寧小閒苦笑道:「尚可,就是眼快瞎了啊!」說起沙度烈的幾次兵員核查,其實是因為戰爭過程中變數太多,常有謬誤,後面發現了差池當然要修正過來。還有一樣就是,沙度烈內戰當中的指揮官手裡握有獎勵和撫恤的名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們的心也是肉長的,免不了就有偏頗、不公,冒領軍功的情況出現。沙度烈很快就要進軍南贍部洲,事先要再次表彰一批戰鬥英雄,這要是弄錯了反而影響惡劣,所以本次普查其實很有必要,不獨是她,作冊府有許多官員也在作著同樣的事,所以她的舉動並不顯眼。

  這也是烏謬所說的「借東風」之義。

  她謝過這位巡長,就告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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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她再度站到了前作冊尹延慶圖的家門口。

  老頭兒見她出現,當即輕車熟路引進門,再次揮退了侍從。寧小閒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紙,上面標著四個名字:

  「這幾人當時都在特木罕軍中,並且也和石龍一樣出身青獐原,為何他們不必接受作冊尹的調查?」兵員資料包括了姓名、籍貫出身、傷勛情況、入伍和退役時間等一系列資料。從茫茫兵員當中找出那一點點異常,真是需要無比精細的眼力,無比卓絕的耐心。

  可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計劃,值得。

  延慶圖接過來一看,隨後蹙眉苦思。

  畢竟這段歷史過去的時日太久,他腦子裡面又裝著太多東西,想從識海某一處角落裡將事實挖出來,可不太容易。

  最重要的是,他老了。

  他這一沉吟就是小半個時辰。

  寧小閒都以為他不會再記起了,延慶圖才道:「我記得當年似是作過一些筆錄,還藏在家裡,容我前去翻找。」

  這一找,足足就是兩個多時辰。

  眼看日上三竿了,延慶圖才慢吞吞地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走了出來,一邊笑道:「前些年搬了一次家,丟失不少東西。幸虧這些手稿還留著。」仔細翻閱了好一會兒,才指著其中幾頁對寧小閒道:

  「在這裡了。你找出來的這幾個人雖然都出身青獐原,卻和石龍等人分處在不同的部落里。因為廢土面積的日益擴大,那兩個部落世代都在爭奪沃土,中間至少傷過百餘條人命,算是結下了血仇。這兩派人平素在軍中也互相看不順眼,時常有爭端衝突,軍法處發下去的警告都有三次了,目擊證人也很多。」

  「這四人當中,有一個身受重傷,昏迷了兩個多月,錯過了問訊期;另外一人受輕傷,我們詢問了餘下兩個,發現他們的說法一致,並且軍中也有人證,所以不再追查下去。畢竟石龍的工作內容需要嚴格保密,他沒有理由向自己的世仇透露。」

  「原來如此。」寧小閒不置可否,站起來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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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獐原,沙度烈王都以南七千二百里。

  蠻人先祖首次踏上這片平原,發現到處都有青色的野獸出沒,其形類似獐子,只是體型大了兩、三號不止,頭上有角,上犬牙卻尖而細,長度超過下唇暴露在外,因此將它們名為青獐。其肉質格外鮮美,性情溫和。不過隨著蠻人在這裡的迅速繁衍,以及環境的日益惡化,廢土地域逐年擴大,山林和沃野面積越來越小,這種青獐也越來越少,現今在野外已經難覓其蹤,只有青獐原的名字保留了下來。

  寧小閒來到這裡,才知道平原上有一個城市,七、八個中小型聚落。這種聚落一般以血脈為單位聚居,石龍出身的石家就是其中之一。長久以來都有一個惡鄰,與他們爭奪肥沃的土地和乾淨的水源,甚至爭奪商路的所有權,這就是辜家。隨著廢土面積的逐年擴大化,青獐原上的生活並不容易,石家與辜家的爭鬥漸漸開始刺刀見紅。這也是二百多年前石龍身處啚末大軍當中的家鄉背景。

  這情況直到現在也沒得改善,理由很簡單:環境並沒有變好,而是進一步惡化。

  這一天寧小閒趕到其中一個聚落的時候,天色已暗,遂在當地找了一家蒼蠅館子落腳,就半扇門臉兒,連個招牌都沒掛,一腳踏進去,裡面就兩個板條桌頂著牆。她大馬金刀坐下來,身後兩個護衛低聲道「大人,這裡能有什麼好吃的,不如……」說話間,五大三粗的老闆娘趿著土屐咯嗒咯嗒走過來,粗聲粗氣:「吃什麼?」

  「燉獐子,再要三份烤饃。」

  「獐子沒……」老闆娘沒說完,寧小閒已經截口道,「我見著獵戶打到新鮮的獐子拿進你家,才跟進來的。」

  老闆娘微愕,然後道:「鮮獐子不好吃,要醃過的。」

  「那就拿醃過的。」寧小閒倒是知道這種說法,有些肉並不是越鮮越好吃。

  老闆娘無法:「貴得很咧。」報了個價格出來,就算在王都吃山珍海味都夠了。

  寧小閒笑道:「不怕,有人給我報銷。」

  老闆娘嘟囔一聲:「還想給我家那口子留著的,算了,賣給你吧。」扭著肥|臀回廚房去了。

  過不多時,一隻熱氣騰騰的土陶碗就端了上來。

  與其說是碗,還不若說是盆子,裝兩隻肥母雞進去都沒問題,可見老闆娘雖然滿臉不情願,到底沒在份量上缺斤少兩。

  寧小閒一眼看出,在棕紅色的湯汁里載沉載浮的肉塊果然具備了醃貨特有的金紅色澤,挾起來就能見到第一塊的肉質紋理都格外清晰,咬一口咸香四溢,又有野味特有的筋道嚼勁兒,尤其淺淺一層肥油在醃製後都變作了淡紅色的脂肪,在湯水裡並不溶化,到了嘴裡嚼兩下,居然就爆出滿口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