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有丁點風險,她也不能冒。
就這麼耽擱的功夫,頭頂上億萬噸滾石、沙土呼啦啦砸了下來,聲勢浩大如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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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地面突然震動。
敵襲!
娜仁變色道:「不好,快些出營!」
主帳當中眾高層紛紛沖了出去,站到高處看,盡皆駭然:
後勤大營所在的高地已經不見了,山體上多出來個向內凹進的大坑,像是被巨獸平空啃了大口,激起的紅塵紛紛揚揚,遮天蔽日。
但任誰都明白,後勤大營連同兩個兵營都齊報銷了。
好兇猛的威力,沙敢部族居然有這種火力的巨炮?
這時天上有飛鳶降落,背上跳下來個哨兵急報:「十四架巨炮架在西南方向四十里外,通體漆作紅色,又事先用法陣作了掩護,前兩次偵察都未現!」
娜仁冷著臉道:「追剿,個也不能放過。」
啚炆這時也有些手足無措:「現在?」
「現在必須將對方的巨炮都繳來,免得二次力。」娜仁久經沙場,這時仍然冷靜,「對血色山谷的攻堅暫停,我們需要補給,等玉大人回來再說。」
他說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原來是督糧官不在。啚炆不滿道:「這種時候,玉琳琅居然不在?」早就沒露面,連會議都未來參加,這督糧官當得未免太隨意了。
娜仁看他眼:「玉大人有要事在身,是大監國親自吩咐的。」
這意思就是他不必過問了,啚炆哼了聲。
娜仁不多談此事,接下去道:「這樣的武器不像為沙敢所有,要趕緊弄回來看看。」
啚炆手下副官有些慶幸:「若是瞄準主帳,恐怕我們要吃大虧。」幸好對方瞄準的是後勤營地。
娜仁搖了搖頭:「主帳不在高地,攻擊這裡不如攻擊後勤有效。再說,這裡畢竟是主帳所在,防護水準流,巨炮起不到那麼大作用。」主帳當然經過了重重防護,巨炮就算打到這裡,也不會危及王儲性命。這點,對方必定明白。
這役的損失,實是有些嚴重。她作為指揮官,失職了。
希望玉先生快些回來。她心裡雖有這樣念頭,面上卻淡定自若,命令個接個布出去,有條不紊。沙度烈的軍隊很快就從混亂當中恢復過來,重整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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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谷底。
噼里啪啦的聲響持續了很久,山體滑坡和剝落仍未停止。
被炸落的亂石和塵土,在谷底直接堆出了座小山。
沙石之間隱約還能見到布片和碎木,四分五裂的肢骸拋灑得到處都是。
又過了小半刻鐘,小山底部不起眼的個角落,石塊向外拱出,隨後有個人影鑽了出來,動作還異常敏捷。
這自然就是寧小閒。
這樣爆炸的威力,連仙人都要受重傷。
還好,她比普通仙人還要強上些,只是方才被壓在億萬砂石之下,光是保護自身不受傷害就耗費了不少神力。
畢竟她的身體強度還不能與長天相提並論,不能硬撼這樣的偉力。
方才望見她動用神力的那傢伙已經被她裝進了神魔獄。
她揮揮手揚開身邊的塵土,仰望去,空氣中紅霧瀰漫,連她都不能望透。她只能確定自己就立在萬仞懸崖的底部,而沙度烈主帳所在的位置……先沿著峭壁爬上去再說吧,若是馭劍飛行,目標太顯眼。
她正要伸手,邊上卻傳來個微弱的聲音:「幫……幫我!」
轉頭看去,卻是兩刻鐘前與她談笑風生的那個軍官。彼時他還能指著山谷中的巨木給她講故事,這時候卻倒在亂石堆上,也不知道哪頂帳篷的主杆洞穿了他的胸膛。
木頭直徑至少有尺,他身軀再強壯,也不可能熬過去了,每說個字,血都從喉嚨里咳出來。
寧小閒讀懂了他眼中的渴迫之色,走到他身邊低聲道:「走好。」取出匕獠牙,從他顱後玉枕穴斜著刺入,輕輕攪。
快而致命,這人頓時斷了氣。
寧小閒收好獠牙,返身去登山壁。
以她的手腳,就算這峭壁還在簌簌落石,最多也不過十五息就能登頂。
然而奇怪的事情生了:
她是手腳貼住山石,如壁虎般游上去的,這方法最是省力。然而爬了二十息、五十息、半刻鐘……
居然還未到頂!
她抬頭仰望,現上方紅霧翻滾,根本也看不清自己離山頂還有多遠。
然而她無數次目測過谷底的距離,絕對不會過二百丈!
……等下,紅霧?
她心裡暗道聲「不好」,穩住身形四處眺望,果然現自己前後、左右、上下,俱是紅霧滾滾!
方才那軍官怎麼說來著?「走進紅霧的人從來有去無回?」
當時她以為要深入血色山谷腹地才算數,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只要紅霧覆蓋到的地方就生效嗎?那她可真是夠倒霉,要知道方才山體被炸斷,掀起來的揚塵讓紅霧的範圍都不知道擴大了多少……
她又試著往上爬了刻鐘,依舊不到頂。運出神力成風,去吹散周圍的紅霧。按理說,這手威力大到足可以令整個山谷都恢復清明了,可它們只退開了兩丈遠,就又重新聚攏過來。
果然,被困在這裡了嗎?
陣法、封印?以她豐富的副本經驗來看,不找到關鍵的竅門,在這裡爬上輩子恐怕也是無用。
寧小閒也不氣餒,換個角度頭朝下遊了回去。
下行就方便了,不出十餘息就回到了原先的亂石山。
這時已經有部分生還者努力從廢墟當中冒出頭來,開始尋救其他人。她返回之後也沒有猶豫,將二十來個人從沙礫當中「拔」了出來,而後低聲道:「你們留在這裡,處理下傷口,我先四處看看。」
眾人身上不同程度帶傷,只有她基本無損,大家自然沒有異議。
她朝著記憶中巨木所在的方位走了過去。如果這裡有蹊蹺,那麼成是要落在那棵大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