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世界浩瀚無盡，哪怕只是周邊區域，走一趟也要億萬年，何況是更遙遠的地方。」
元空至聖感嘆道，「老夫也是得到無上境的指引，走了將近兩道年，才終於返回混源虛空，只是沒想到，如今的混源虛空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兩道年……」
顧修雲暗自吸了口氣。
真夠遠的。
難怪元空至聖會迷失方向，混源虛空說起來浩瀚，實際上也就是混沌世界不起眼的一顆沙粒，隨便偏離一點方向，就有可能歪出十萬八千里，元空至聖又不是命運跟因果體系，沒有尋蹤探跡的能耐，想要找到回頭路，確實很難。
「顧惜命，說了這麼久，我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從混沌妖靈手裡活下來的？」古祖詢問道。
眾位至聖也露出好奇之色。
「運氣好，得了無上境指點。」顧修雲笑著解釋。
「哦？」
眾人彼此相視，隨即點頭。
也對，如果沒有無上境的幫忙，顧修雲怎麼可能從那麼多混沌妖靈體內脫身，此外，太一仙帝重現世間，肯定也與之有關，說不定就是太一仙帝救了顧修雲的性命。
「那太一仙帝呢？」乾愚至聖問道。
「不清楚。」
顧修雲微微搖頭。
「算了，太一仙帝不回混源虛空，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我們何必刨根問底，好在這樣一來，源獸勢力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眾位至聖見顧修雲話里話外言辭模糊，便不再詢問。
他們卻不知，顧修雲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沒法回答。
那位太一仙帝究竟在哪裡，顧修雲根本不清楚，準確說，時至今日，他都沒見過那位仙帝一眼，而且跟羲皇分別時，那塊能聯繫碧玉至聖的通心琥珀也落到了顧修雲手裡。
碧玉至聖只傳來一道訊息，『不要暴露實力，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劫靈霧氣的秘密。』
「修行界……只怕也不是一條心啊！」
從碧玉至聖的話語中，顧修雲察覺到了問題，如今見到眾位至聖，他這種感覺更加濃烈。
古祖台，雖然是修行界的道法源頭，但誰也無法否認，曾經的古祖台跟源獸關係非常密切。
古祖、妖祖、石祖也跟青江、混光那些人交好。
乾愚至聖跟極夜至聖是閒散至聖，很少理會修行界的事務，更偏向於中立，如果不是混暝對所有修行者都非常忌憚，他們未必願意投靠到修行界一方。
至於不死魔祖，行事亦正亦邪，實在說不清。
元空至聖，無數年漂泊在外，來歷神秘，也讓人難以琢磨。
總之，除了青祖、酒聖跟重傷的羲皇，其他人都有嫌疑，但又好像沒有嫌疑，畢竟至聖們都不蠢，投靠源獸，就算能活下來，日後也是當牛做馬，地位肯定要比源獸低得多。
而作為至聖，個個都有著無比堅定的道心，又怎麼可能為了苟且偷生向源獸屈服？
所以顧修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顧道友，寒暄許久，我們也該談些正事了，」古祖沉聲道，「先回聖殿，現如今修行界局勢危急，很多事情都迫在眉睫。」
「哦？」
顧修雲揚起眉頭。
什麼事情需要無量至聖們親自商談，總不會是第一空域的防線布置吧？
那種事情，風痴、鏡玄等帝君就能搞定，用得著至聖費心思？
片刻後。
眾人走入一座懸在青霄天域深處的古老神殿。
整個宮殿散發著莫名波動，可以阻擋一切天機因果探查，殿內竟然還有一條透明通道，跟混沌世界的茅草屋相連。
「顧道友，從今天起，你就是聖殿一員了。」
古祖望著通道另一端的茅草屋，臉上露出沉重神情，「曾幾何時，這座聖殿是我們修行界的根基，也是抵擋源獸勢力圍殺的核心底牌，可惜，聖殿的建造者早已隕落在歷史長河中，年代之久，連我也說不清。」
「古祖不是我修行界第一位至聖？」顧修雲有些好奇。
「當然不是。」
古祖微微搖頭，「我只是活的時間久了些，在我之前，還有其他至聖，他們也曾建立過修行界，我甚至懷疑，混暝踏入無上境之前，就已經有修行者至聖的蹤影。」
「但這些都只是猜想。」
「如果我們輸掉這場戰爭，很可能會像前人一樣，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只剩下一些腐朽殘破的遺址殘跡。」
古祖的聲音，讓顧修雲也不由得心情沉重起來。
是啊！
混源虛空已經多少年了。
顧修雲摸不清混源虛空的年頭，但他手裡有從天靈族跟地靈族搜刮來的道冊典籍，裡面記載的年月悠久的近乎離譜，按照典籍所述，地靈族每隔百萬道年才有可能誕生一位至聖。
而且還是道法昌盛之後。
在此之前，地靈族沒有九十九洞天，也沒有數之不盡的秘法典籍，每一位至聖的誕生都稱得上奇蹟，可想而知，那九十九位至聖經歷了多少歲月。
而根據氣泡空間的幻象，混源妖靈衝擊無上境很可能是在化聖之天誕生之前，也就是說，混源虛空的存世歲月肯定比天靈族、地靈族更悠久，那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沒有出現至聖？
「混源虛空的道法並不昌盛，但有那麼多的古界，又有數之不盡的生靈，出現至聖的概率應該比天靈族、地靈族更高……畢竟數量方面不是一個量級。」
「那麼多至聖，都隕落在了歷史長河中？」
顧修雲心裡正嘀咕著。
古祖已經再次開口，「顧惜命，你如今已經是至聖，有資格知道我修行界最大的隱秘，也是我們除了秦道人之外的最大底牌——源劫空間。」
呼！
聖殿內湧起劇烈的神力波動。
隱約間，一顆散發著九色光芒的水晶球體從宮殿最深處緩緩飛出，球體晶瑩剔透，內部仿佛有座浩瀚的世界，甚至還能許多人影在來回走動。
「源劫空間？」
顧修雲好奇地望著水晶球體，沒看出任何玄妙之處。
「這是一座真正的至聖級陣法空間，」古祖沉聲道，「在無盡的歷史長河中，我們修行界曾經誕生了一位萬法至聖，而且是以陣道成聖，他的名諱、來歷以及存世歲月，已經沒有人能說清楚。」
「但是這位陣道至聖給我們修行界留下了最珍貴的寶物，源劫空間。」
「顧名思義，只有源獸大劫降臨之時，才能動用此寶。」
「原來如此……」顧修雲臉上露出恍然神情。
真正的至聖級陣法空間。
這種層次的陣法，修行界沒有，源獸勢力也沒有，哪怕是無上境都煉製不出來。
第一空域的陣法看似厲害，其實還是帝君層次，只是靠著驚人的數量硬生生疊加到了至聖級別，但也正因為如此，空域大陣非常孱弱，每經歷一次襲殺，都要耗費乾愚至聖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時間去修復。
而真正的至聖級陣法，其本身威能就已經達到至聖層次，而且陣法中已經生出至聖級陣靈，陣靈不滅，陣法就不會被摧毀，其威能可比空域大陣強太多了。
「古祖前輩，我們要商談的就是這座源劫空間？」
顧修雲問道。
「不錯，」古祖微微點頭，「源劫空間其實是一座超大型戰陣，威力比混源虛空任何一座戰陣都強橫的多，所以在很久之前，我、佛尊、太一、羲皇、不死就已經開始參悟這座空間，後來佛尊轉修萬物道，放棄了源劫空間。」
「如今，羲皇重傷遠遁，太一仙帝又隱世不出，我們只能重新修習戰陣。」
「按照老夫的想法，我、不死、碧玉、乾愚四個人是最好的選擇，但碧玉懶得修習戰陣法門，不願意參加，所以只能由你替代了。」
古祖望向顧修雲，臉上露出些許無奈。
顯然，在眾至聖眼裡，顧修雲的實力遠不如碧玉，哪怕他曾經在妖靈墳墓發揮出堪比頂尖至聖的戰力，也依舊差了一大截，畢竟實力越弱，各種增幅秘術以及外物奇珍的效果越好。
顧修雲作為一體雙聖，又得秦道人看重，有些手段傍身也不奇怪。
但要跟碧玉至聖相比，肯定差了一大截，否則當初也不會被虛實神魔始祖算計，陷入絕境。
「顧惜命，源劫空間是我等最大的依仗，上次跟源獸勢力交手，時間太緊，來不及施展此寶，但如今我們已經有了準備，只要源獸勢力敢打過來，我們一定能將它們殺的倉惶潰散。」古祖繼續說道。
「不錯。」
青祖揚聲點頭，「混暝跟源獸勢力運氣是真不錯，上次動手的時候，源劫空間正在蛻變，那些神魔帝君的攻勢又一波接著一波，根本不給我們反應的時間。」
「如今不同，源劫空間已經蛻變成形，再也不用怕他們了。」
「顧道友境界是低了些，但有古祖、不死跟乾愚三位至聖配合，應該也能發揮出驚人威力，對付源獸勢力綽綽有餘。」
極夜至聖口中應和。
顯然，眾至聖對源劫空間都有著充足的信心，雖然那位陣道至聖已經隕落，但他留下的寶物依舊庇佑著修行界，當年古祖跟佛尊就是憑藉此寶，才在源獸勢力的圍殺中一次次活下來。
「源劫空間……」
顧修雲沒有吭聲。
這件寶物或許真的很厲害，但源獸勢力跟修行界廝殺無數年，不可能不知道此寶的威力。
一件暴露的底牌，就不算是底牌了。
混暝聖祖選在源劫空間蛻變的時候攻打修行界，恐怕也是想避開此寶。
「既然諸位覺得源劫空間能護佑我修行界，晚輩自是當全力配合，」顧修雲應聲道，「但我認為，任何事情都要做兩手準備，除了古祖、乾愚幾位前輩，青祖、酒聖等道友最好也嘗試著參悟源劫空間，以免發生不測。」
「他們？」
古祖皺起眉頭。
青祖、酒聖、石祖等人實力都比較弱，就算施展源劫空間，形成至聖級戰陣，又能發揮出多少威力？
不死魔祖卻點了點頭，「本座也正有此意，青祖、酒聖、極夜、元空，你們四個也嘗試著參悟此寶，誰也不知道源獸勢力接下來會有什麼計劃，多一分準備，就多一分把握。」
「是，師叔。」
青祖、酒聖連忙應聲。
極夜至聖跟元空至聖也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