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
數十萬年後，顧修雲終於回到了混源虛空。
虛空中的景象早已大變，第二空域、第三空域、第四空域幾乎找不到任何乾坤境的蹤影。
沒有乾坤境修行者，也沒有乾坤境源獸。
而第一空域卻被塞得滿滿當當，放眼望去，陣法一座接著一座，法則禁區連綿無盡，無數陣法彼此相融，形成了籠罩整個第一空域的超級神陣。
實際上，這些陣法並不是最近數十萬年才成形。
早在混暝聖祖降臨之前，修行界就已經開始布置第一空域大陣，每一座陣基都是出自至聖之手，每一道紋絡也是至聖們親自雕刻，無論是威能還是層次，都遠遠超越第二空域的陣法。
這裡是修行界的真正防線，也是決不允許逾越的最後一道底線。
嗖！
身穿赤紅色衣袍的金瞳老者從陣法深處飛出，朝著顧修雲迎來。
「顧道友，你終於回混源虛空了。」
乾愚至聖臉上堆滿笑容，「之前聽說顧道友還活著，老夫跟其他至聖高興了好一陣子，卻又害怕消息是假的，如今道友重歸混源虛空，我這顆心也總算放下了。」
說著，乾愚至聖激動地掃了眼周圍，「咦，太一仙帝呢？不是說你們一起返回混源虛空嗎？」
「太一仙帝不在這裡。」顧修雲淡笑著回應。
「這樣啊。」
乾愚至聖露出失望神情。
數十萬年來，關於顧修雲跟太一仙帝的消息已經傳遍混源虛空，源獸勢力也好，修行界也罷，都已經知道顧修雲沒有死，也知道『太一仙帝』救走了羲皇。
至於消息源頭，誰也說不清，可能是某位源獸至聖不經意間泄露出去，然後落在了修行界探子的耳中，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傳播，總之，太一仙帝救走羲皇，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顧道友，你能重返混源虛空，也讓老夫鬆了口氣。」
乾愚至聖臉上很快又露出笑容，「自從羲皇重傷遠遁，我修行界就再也沒有人能布置空域大陣，老夫境界低微，實在是有心無力，如今道友歸來，我總算能將這份重擔交託出去，日後修行界的空域大陣，就由顧道友負責吧！」
「前輩說笑了。」
顧修雲看了眼遠處連綿無盡的陣法，「論境界，前輩比我強了十倍，在陣法方面的造詣也比我高得多，而且還有酒聖、青祖等人幫忙，哪裡會有什麼麻煩。」
「我可是聽羲皇前輩說過，他將整個修行界都交託到了前輩手裡，這份重任，晚輩怕是難以承擔，所以空域大陣的事情還是由前輩負責吧！」
「不說了，」乾愚至聖擺了擺手，連聲道，「咱們先回青霄天域，如今至聖們都住在那裡。」
「好。」
顧修雲微微點頭。
數息後。
兩人飛入第一空域。
整個空域大陣充斥著強大的神力屏障，且一層接著一層，每一層屏障都不亞於九絕帝君的神通秘術，無數層屏障結合，即使是至聖都很難在短時間內破開。
「好厲害的陣法。」
行走於空域大陣內，顧修雲忍不住讚嘆，「之前我離開混源虛空的時候，第一空域的陣法並沒有完全開啟，當時還沒看出什麼，如今才知道，無數陣法結合，也有著不亞於至聖的威能。」
「都是些旁門左道。」
乾愚至聖連搖頭，「這些陣法看起來厲害，實際上維持不了多久，而且很容易受損，源獸勢力跟混暝世界每攻打一次，我都要花數十倍的時間來修復，所以這些年特別累。」
「顧道友，你就算不願意負責整個空域大陣，也得替我分擔一些，否則老夫真的撐不下去了。」
「那是自然。」顧修雲應聲點頭。
對於空域大陣的布置，顧修雲並不是一無所知。
他用了數十萬年才返回混源虛空，其中一半時間就是在護送羲皇，期間，羲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將整個空域大陣的結構跟運轉法門都說了一遍。
所以顧修雲的陣法造詣雖然不高，但在空域大陣的布置方面，不比乾愚至聖遜色分毫。
但這些沒必要說。
乾愚至聖是修行界的前輩，又是羲皇欽定的空域大陣負責人，自己一回來就搶占別人的位置，難免會被人覺得恃才傲物、不懂分寸，況且由他主持陣法，跟由乾愚至聖主持陣法也沒什麼區別。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青霄天域。
一道道身影矗立在前方，強大的法則波動遮掩了一切氣息，除了顧修雲跟乾愚至聖，誰也看不到那些凌空而立的身影。
「聞名天下的青衣至聖終於回來了。」
不等顧修雲開口，一名至聖已經笑著迎上前，「老朽石祖，你當年見過一次，我是真沒想到，你這小輩居然能在短短數道年成為至聖，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收你當徒弟，也不至於讓羲皇搶了風頭。」
「見過石祖前輩。」
顧修雲微微躬身。
雖然眼前的至聖實力不如自己，只是個開天境初期至聖，但修行歲月悠久，怎麼也當得起一句前輩的稱呼。
「吾，不死。」
不死魔祖踏步走來，冰冷的臉龐露出些許戰意，「你我應該是初次相識，說實話，我很想看看傳說中的一體雙聖有多厲害，等有機會，一定要跟你打上幾場。」
「前輩說笑了。」
顧修雲連忙擺手。
「我沒說笑。」不死魔祖依舊是冰冷的模樣。
「顧惜命，別理這瘋子，」古祖笑呵呵地走上前，「他成天都想找人切磋，之前是太一仙帝，後來又盯上碧玉跟老夫，太一仙帝常年閉關潛修，碧玉的劍氣又太厲害，這傢伙就來找我麻煩，你別理他，不然他有得煩你了。」
顧修雲笑了笑，沒有接話。
不死魔祖跟古祖都是修行界的前輩，也是頂尖至聖，顧修雲怎麼說都是個小輩，自然不能像古祖一樣肆無忌憚。
與此同時，青祖、酒聖、妖祖等人也走了上來。
整個修行界除了太一仙帝跟碧玉至聖，有名有姓的至聖幾乎都在這裡。
「顧道友，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
青祖揚聲開口，「上次前往妖靈墳墓，你走的太急，也沒跟修行界的諸位至聖見一面，如今總算是有機會了。」
「先說說我青霄殿，本殿共有四位至聖，太一師尊、碧玉師叔，還有我跟酒聖。」
「太一師尊跟碧玉師叔你都已經見過，不必多說，我身邊這位是酒聖師弟，精通因果法則，也是我修行界唯一一個得了師尊傳承的強者，師尊的太上造化經，只有酒聖師弟徹底悟透，實力遠在我之上。」
「青祖師兄別說笑，」酒聖連搖頭，「我一個因果體系至聖，哪裡能跟師兄媲美。」
「酒聖道友。」顧修雲雙手抱拳。
「顧道友。」
酒聖連忙回應。
兩人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對於酒聖，顧修雲曾聽說過不少傳聞，也得罪過對方的弟子，比如祁神殿主身邊的霜雪露三位執法長老，如今那三人都已經隕落，其中兩個是跟祁神殿主一起死在了黑石界，僅剩的飄雪長老也在戰爭中消亡。
而且真靈被摧毀，再無復活可能。
當然，霜雪露只是酒聖麾下數以千計弟子中的三人，在這個殘酷的戰爭時代，她們的死太稀鬆平常了。
「顧道友，你本就是羲皇宮門下，對羲皇宮至聖應該比我了解。」
青祖繼續說道，「在你之前，羲皇宮有三位至聖，羲皇、不死、太淵，太淵至聖是前不久剛突破，如今還在古界內鞏固修為，不過他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古界，實力幾乎可以跟不燃燒真靈的頂尖至聖媲美了。」
「太淵至聖，我見過。」顧修雲微微點頭。
在這個時代成聖，對太淵來說是不幸，也是幸運。
太淵至聖自身實力並不強，但有一座完整的古界在手，足以彌補他所有缺陷，這也是其他至聖沒辦法媲美的優勢。
那座古界就相當於太淵至聖的身體，但同時，也限制了太淵至聖的行動，所以時至今日，太淵至聖都沒有走出過古界半步。
「古祖台的三位至聖，你應該都聽過，古祖前輩，開天境巔峰修為，我修行界最古老的一位至聖，比佛尊還要久遠些。」
「妖祖，開天境中期，吞噬體系高等至聖。」
「石祖，開天境初期，也是吞噬體系高等至聖。」
「跟青霄殿、羲皇宮相比，古祖台是我修行界最古老的勢力，也是一切道法源頭。」
青祖連聲介紹。
顧修雲跟著一一抱拳，毫無疑問，古祖台的三位至聖修行歲月都很悠久，妖祖的成聖時間跟羲皇相當，石祖也比酒聖、青祖等人早得多。
可以說，古祖台才是修行界的根基源頭。
「接下來是乾愚師叔為首的閒散至聖，別看他們都沒有開宗立派，但對我修行界的貢獻並不小。」
青祖介紹完三大宗派，最後望向乾愚至聖等人，「這幾位至聖你或許沒有聽過名號，乾愚至聖，開天境中期修為，命運體系高等至聖，在命運方面的造詣僅次於羲皇，也是我修行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極夜至聖，初始境巔峰修為，吞噬體系至聖。」
「元空至聖，初始境巔峰修為，幻道體系至聖。」
「這三位不屬於任何一家宗派，其中極夜至聖跟幽冥宗交好，可惜幽冥天域覆滅……」
說到這裡，青祖搖頭嘆息。
不管怎麼樣，幽冥宗始終是修行界的一部分，幽冥宗被滅，對修行界也是不小的打擊。
「極夜至聖、元空至聖。」
顧修雲望向兩人，臉上露出異樣神情。
極夜至聖也就算了，混源虛空的吞噬體系至聖多達數十人，道法典籍早就傳的遍地都是，修行起來並不難，元空至聖卻是以幻道成聖，這就很不可思議了。
幻道，屬於中乘道法。
修行界居然有一個中乘道法成聖的強者？
「顧道友是不是覺得很意外，」眾強者望著顧修雲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在數十道年前，我們也不知道修行界有元空道友這麼一號人物。」
「他精通幻道法則，又常年居住在混沌世界深處，成聖之前也一直在化聖之天行走，幾乎從來沒有露過面，所以修行界跟源獸勢力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以說是我修行界最神秘的一位至聖。」
「直至秦道人踏入無上境，才發現了元空道友的蹤影，並將他重新接回混源虛空。」
「別說了，」元空至聖滿臉尷尬，「我哪有多神秘，純粹是在混沌世界迷失了方向，越走越遠，所以一直沒有現過身，論修行歲月，我跟石祖差不多。」
顧修雲眨了眨眼睛。
在混沌世界迷路？
這位元空至聖真是個人才，難怪修行界一直沒有誕生過中乘道法至聖，敢情唯一的一位，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