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處。
青色身影宛如雷霆閃電，在渾濁氣流中極速穿行。
跟化聖之天相比，混沌世界明顯要危險、恐怖得多，每一絲氣流都蘊含著強大的法則威能。
可即便如此，顧修雲的速度依舊比當年快上許多。
十二萬倍的殺戮劍氣加上三萬兩千倍的肉身力量，對速度提升太驚人了。
即使是羲皇跟青江至聖，也遠不如此刻的顧修雲。
沒辦法，基礎太強。
那兩位雖然是頂尖至聖，卻只有百倍真靈，而顧修雲是兩百倍真靈，基礎就翻了一番，再配合羲皇絕學跟融合法則，自然是強橫的近乎離譜。
如果沒有兩百倍真靈，他的戰力也就只有六萬倍，跟兩大頂尖至聖差不了多少。
但真靈的差距，加上肉身力量，讓顧修雲遠遠超越頂尖至聖，即使跟碧玉至聖相比，也不遜色分毫……因為他還能施展命運扭曲。
劫靈霧氣加上強悍的肉身，肯定承受不了十倍增幅，但兩倍增幅，問題不大。
轟隆！
顧修雲深深地吸了口氣，混沌氣流如滾滾潮水，湧入四肢百骸，又被強大的肉身瞬間煉化，凝聚成磅礴之力。
這股力量，顧修雲說不清道不明。
它不是神力，也不是真氣，而是一種極純粹的物質力量，但卻可以供應神力、神魂、意志的消耗，也能補充生命本源，短短數月，顧修雲便將兩具真身的生命本源徹底填滿。
雖然沒有混沌妖靈那麼浩瀚，但應付至聖級廝殺，已經是綽綽有餘。
「算算時間，我在沼澤泥海裡面待了差不多兩道年，也不知混源虛空現在是什麼模樣？」
「七大始祖隕落，虛實始祖也死了，混暝世界的神魔始祖肯定不如當年。」
「但那座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始祖，而是數以千萬計的神魔帝君，只要它們有一小部分達到神皇層次，就能輕易碾碎整個修行界。」
顧修雲一邊極速遁行，一邊心中思索。
幾千萬神魔帝君，什麼概念？
哪怕其中只有數十分之一的帝君達到神皇層次，也有百萬數了，再組成鱗甲巨獸戰陣，差不多可以湊出一千個超級戰陣，神皇級強者形成的戰陣，實力絕對不會低於九絕帝君。
可想而知，那是多麼恐怖的景象。
一千個九絕帝君，修行界拿什麼去擋？根本擋不住，只能全部躲到聖界裡面，可那樣的話，輪迴聖界就成了靶子，一座剛誕生的古界，能承受神魔帝君多少轟擊？
所以顧修雲明白，時間越久，局勢對修行界越不利。
但不利又能如何，難道讓修行者至聖主動挑起至聖級戰爭？且不說修行界能不能贏，那些源獸至聖只要躲進混暝聖界裡面，就能避開戰爭，混暝聖界太龐大了，又是精通虛實道法的混暝聖祖開闢的世界，在那裡廝殺，對修行者至聖極為不利。
「希望混源虛空的局勢沒有出現太大變化。」
「旁人不知道我還活著，秦道人應該清楚，他肯定會儘量拖延時間。」
顧修雲朝著混源虛空極速行去，速度比羲皇跟青江快了將近十倍。
殺戮體系在遁行方面本就有著不小的優勢，再加上實力的差距，顧修雲此刻的速度跟冥淵至聖相比，也不遜色分毫。
……
混源虛空，第二空域中部。
轟鳴聲遮天蓋地，無數身影出現在防線外面，遠遠望去，竟然有數十萬個神魔帝君。
「又來了。」
玄陽古聖望著防線外的景象，臉色略顯蒼白，「這已經是近百年來第十六次襲殺，而且次次都是最高強度的襲殺，混暝聖界跟源獸勢力是瘋了嗎？」
「所有人聽令，以神城為中心，全力防守，同時儘量保住乾坤境修行者的性命。」
隨著令諭傳出。
一個又一個鱗甲巨人揚身站起，走出城牆。
與此同時，修行界的其他防線也遭到了同樣的襲殺，神魔帝君像是瘋了一般，不斷地以命換命，即使修行者捨棄了大半防線，也有些難以抵擋。
……
輪迴聖界內。
十幾個身影席地而坐，全部望向前方。
那裡有一個身穿紫黑色衣袍的老者，此人容貌枯槁，眉毛卻格外的長，甚至從耳鬢垂了下來。
「萬物，你恐怕真的得冒一次險了。」
「混暝聖界跟源獸勢力瘋狂襲殺，短短百年，已經隕落了數以億計的乾坤至尊，而且大部分都是下乘道法修行者，照這情形，就算神皇古聖還活著，我們也沒有足夠的修行者維持空域大陣。」
「沒有陣法庇佑，混暝聖界就能不受限制地侵入進來。」
「那時，局勢將更加惡劣。」
古祖望著前方身影，臉色分外凝重。
萬物至聖出手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很清楚，但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照目前情形，最多千年，修行界就會被打的徹底崩潰。
那時，修行者至聖也將無能為力，因為混暝世界已經侵入到了輪迴聖界的邊緣，兩大古界彼此衝擊，最後結果一定是輪迴聖界崩塌，混暝世界頂多受到些許創傷。
所以修行者至聖只能主動開啟至聖級戰爭。
至少這樣的話，他們可以將戰場選在第二空域，贏的把握也能大上許多。
「這也是秦道人的意思嗎？」枯槁老者漠然開口。
「我們沒問。」
古祖微微搖頭，「但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走一趟，修行界堅持不到千年以後，你若不出手，混暝世界就能跟隨著神魔大軍一路入侵，到那時，就算我們想重新布置空域大陣，也來不及了。」
「第一空域是我們的底線，也是秦道人的底線。」
「他若輸了，我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
枯槁老者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
很顯然，混暝世界跟源獸勢力的目標就是他——萬物至聖。
只要萬物至聖不死，修行界的乾坤至尊就能一次又一次的復活，畢竟戰場是在修行者的防線內，想要在那些乾坤至尊自殞之前摧毀他們的真靈，難度極大。
大部分乾坤境修行者都保住了完整的真靈。
只有一小部分比較倒霉。
如果能將那些修行者復活，源獸勢力跟混暝聖界的努力就白費了大半，它們也很難在短時間內繼續襲殺，因為這段時間，混暝世界跟源獸勢力的損失要比修行界高太多了。
一攻一守，永遠是防守的一方占據優勢。
海量的法則禁區跟各種陣法陷阱不是說著玩的，百年來，修行界損失慘重，混暝世界跟源獸勢力損失更慘重，它們是靠著強大的底蘊，才能堅持下來。
「諸位，老夫只問一句，你們有多少把握？」枯槁老者睜開眼睛，漠然詢問。
「五成。」
古祖正聲回應。
實際上，五成都沒有，因為太一仙帝已經無法參戰。
可是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倘若修行界的防線真的被神魔帝君徹底摧毀，混暝世界就能侵入到輪迴聖界邊緣，那時他們出不出手，都將毫無意義。
現在出手，最起碼還有贏的可能。
「五成……」
枯槁老者搖頭輕笑，「老夫不怕死，我雖不是佛尊那個蠢貨，但也活得夠久，早已看淡了生死，我只怕隕落之後，修行界再也無法抵擋混暝跟源獸勢力的進攻。」
「希望秦道人真的有辦法應對這場浩劫。」
說著，枯槁老者揚身站起。
羲皇、古祖等人暗自吸了口氣，紛紛露出鄭重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