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向碧玉至聖。
先前那一戰，混暝世界雖然只是試探，但也已經傾盡了全力，足足四千萬的神魔帝君，居然沒能攻下任何一處防線……如此驚人的戰果，跟那些凶魔脫不了關係。
如果沒有它們，第二空域至少有兩百處防線會失守。
「那些凶魔，就是老爺這些年的布置。」碧玉至聖媚聲笑道。
「哦？」
眾位至聖有些好奇。
「諸位也都知道，青霄殿早在數千道年前就開始準備應對混暝劫難，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湊出大量的遠古神城，以及籠罩整個第二空域的陣旗、陣台。」
碧玉至聖悠然解釋，「這個消息就是從老爺那裡傳出去的，老爺自然也不會毫無準備，所以早在兩千道年之前，老爺就已經讓太一仙帝從混沌之地抓捕了大量的帝君級混沌妖靈。」
「那些妖靈脫離秘境後，意識就會崩潰。」
「但它們的真靈卻沒有消散，只是變成了行屍走肉，而這數千道年裡，老爺一直藉助某種手段淬鍊它們的肉身，直到它們化作通靈陰屍，重新甦醒，就成了我修行界的凶魔帝君。」
「通靈陰屍……」羲皇至聖露出驚訝之色，「難怪那些凶魔有些古怪，明明有著不亞於巔峰帝君的實力，卻連神體分身都沒有。」
「看來不只是咱們，秦道人對混暝劫難也做了不少準備。」
「那當然，混暝踏入無上境的歲月太悠久了，單是麾下的混暝世界就不亞於整個混源虛空以及化聖之天的實力，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秦道人怎麼會讓我們死守第二空域。」
眾人都不住地點頭。
混沌妖靈，的確是一支奇兵。
誰都知道這些妖靈不能離開混沌世界的秘境，一旦離開，就會意志崩散，變成行屍走肉。
但意志崩散，不代表真靈也會潰散。
它們還有化作通靈陰屍，重新復活的一天。
而秦道人就是藉助了一點，培養出了一批強大的凶魔帝君。
「等等，」古祖忽然皺起眉頭，「秦道人可以做到這一點，是不是意味著混暝世界背後的那位也能做到？」
「那當然。」
碧玉至聖應聲點頭，「所以此事做的格外隱秘，連你們也不知道，只有這樣，才能避開混暝的窺探，但如今凶魔帝君已經暴露，混暝肯定會有樣學樣，也去搜集一批混沌妖靈。」
「它有整個混暝世界作為依仗，培養凶魔帝君估計要比我們快得多，頂多幾十個道年，就能訓練出一支堪比巔峰帝君的隊伍。」
話音落下，眾位至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那豈不是意味著，修行界最多只能再支撐幾十道年？
幾十道年後，單憑混暝手裡的凶魔帝君，就能將修行界的防線打崩了。
「秦道人不能培養更多的凶魔嗎？」石祖忍不住問道。
「不能。」
碧玉至聖微微搖頭，「輪迴聖界跟混暝世界的差距太大了，同樣是完美古界，輪迴聖界之前數十道年一直處於殘缺狀態，根本支撐不了多少凶魔帝君的修行，如今雖然完整，但要竭盡全力擴張古界，以應對混暝劫難，哪還有餘力用在凶魔身上？」
「但是混暝可以。」
「它的古界已經擴張了無數年，不在乎接下來這幾十道年，所以它可以傾一界之力，去培養更多的凶魔帝君。」
「諸位，秦道人能為我們拖延幾十道年，已經是極致了，對方畢竟是一位成道無盡歲月的古老存在，時間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是啊，太大了。」
至聖們都嘆了口氣。
天墟，已經存在了三千萬道年。
也就是說，混暝踏入無上境至少有三千萬道年，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單是古界本身的擴張，就已經到了不可思議地步。
何況對方還不是混源妖靈那種只剩下本能的無上境，它有著完整的意識，也懂得修行，對虛實規則的感悟肯定也更上了一層樓，所以秦道人對混暝才會那麼忌憚。
「諸位也不必太擔心。」
碧玉至聖笑了笑，「混暝雖然強大，但咱們背後也有一位無上境，只要輪迴聖界能擴張到足夠地步，咱們就算贏不了，自保總歸是沒問題的。」
「希望能等到那一天。」
眾人微微點頭。
如今的輪迴聖界還處於初生狀態，無法承受至聖級生命，只有繼續擴張下去，達到媲美第一空域乃至第二空域的體量，才能讓無量至聖駐留其中，並且保持巔峰戰力。
到那時，就算修行界被逼出混源虛空，他們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但那需要多久的時間，卻沒人能說得清。
……
與此同時。
混源虛空的盡頭。
十幾個龐大的身影聳立在天地間，每一個都如同一座浩瀚世界，身軀巍峨到了數字難以計量的地步，而它們的周圍，正盤旋著一股明滅不定的虛實之力。
「混暝，我們的條件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源獸勢力可以交給你，那些源獸帝君也任你差遣，但想要我們去替你拼殺，三個要求，一個都不能少。」源獸至聖沉聲說道。
「不可能，」虛實之力發出冰冷的回應，「你們想清楚，要是讓修行界贏了這場戰爭，你們最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同是源獸族群，你們覺得對面那位不會遷怒於你們？」
「那要是讓你贏了，我們就能活嗎？」
源獸至聖冷笑道，「你剛踏入無上境，就開始追殺混源聖祖，如果不是你逼走了聖祖，讓混源虛空失去天地大道的束縛，那些修行者怎麼可能成為至聖？又怎麼可能踏入無上境？」
「如今修行者變成了威脅，你就想讓我們當炮灰。」
「我只問你一句，在你眼裡，那些修行者至聖是威脅，那我們呢？我們這些源獸至聖是不是威脅？你會放過我們嗎？」
轟隆！
虛空中的虛實之力劇烈翻湧。
顯然，混暝聖主在發怒，但面對這些至聖級源獸，它除非親自出手，否則一般的手段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混暝，三個要求，一個都不能少。」
「你若不能答應，我們就只能作壁上觀，看著你跟修行界廝殺，至少對我們來說，這也是一種保命的辦法。」
「不錯，有兩位無上境彼此制衡，對咱們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源獸至聖們紛紛開口。
「哼，你們會後悔的……」
虛實之力轟然退散。
「這傢伙，果然沒想放過我們。」望著空空蕩蕩的虛空天地，其中一位至聖暗自吸了口氣。
三十道年來，它們也為混暝做了不少事，但僅憑這些，還不足以保住它們的性命，畢竟它們也是至聖，也有著踏入無上境的可能，以混暝的心性，只要是威脅，都要儘早除掉，怎麼可能放過這些源獸至聖？
「九狩兄，要是混暝一直不答應三個條件，我們該怎麼辦？」另一位源獸至聖說道。
「它會答應的，」九狩至聖目光冷冽，「之前的景象你們也都看見了，單憑一座混暝世界，絕對不可能破的開第二空域防線，而以那位秦道人的實力，只要給他足夠時間，整個混源虛空都會變成他的地盤，到那時，混暝別說贏了，能不能保命都是個問題。」
「這倒是。」
幾位源獸至聖點了點頭。
修行界背後的那位無上存在，修的可是殺戮體系，而混暝走的是虛實體系，論廝殺手段，殺戮道遠比虛實道強的多，只要第二空域的防線沒有被破開，輪迴聖界就能一直擴張下去，直到媲美混暝世界的地步。
那時，混暝將再也沒有獲勝的可能。
「我原以為修行界只準備了一艘渡界天舟，現在看來，他們暗中的謀劃比我們想像的更多，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如果修行界敗的太快，我們就沒法跟混暝討價還價了。」
「這確實是一件好事，混暝跟修行界爭鋒相對，我等就有了喘息之機，說不定還能兩頭謀利。」
「算了吧，修行界的那位也不是什麼善茬，殺戮成道，十有八九也是個出爾反爾之輩，而且他還是修行者出身，跟咱們源獸族群天生對立，與其投靠他，不如投靠混暝。」
源獸至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
混暝世界降臨後的景象，它們都看的清清楚楚。
對於修行界的實力，這些至聖不僅沒有感到驚慌，反而暗自心喜，一個強大的修行界，才能逼迫混暝做出更多讓步，源獸至聖們得到的好處也會越大。
當然，這是建立在混暝必勝的前提下。
源獸至聖們也相信，混暝一定能贏，因為修行界已經傾盡了全部的力量，而混暝世界的神魔才剛剛開始參悟生靈規則，源獸至聖們也尚未參戰，更重要的是，化聖之天的那些源獸帝君，也還沒有出世。
這三股力量，任何一股爆發，都足以將修行界毀的乾乾淨淨。
……
化聖之天。
青色身影沿著雲海一路遁行，終於來到桑葉洲的邊緣。
前方是一座無底的深淵，準確說，除了腳下的桑葉洲，前方都是黑暗的深淵，恐怖的壓迫力籠罩在深淵周圍，只要跨出去，就會被立刻打進黑暗深處。
而那恐怖的壓迫力，除了乾坤帝君，沒人能承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