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易的四道指縫，與她的指縫緊緊貼合在一起……

  然後，顧易的手指彎曲，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許茹芸像是一根上緊的發條，突然僵住。

  同時僵住的還有她的手指，五根手指像是五根茁壯成長的蔥杆，筆直地挺立著……

  這，這……

  這是牽手嗎？

  顧易同學竟然牽住了自己的手……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帶個手套嘛，怎麼兩隻手就握在一起了？

  雖然中間隔著手套，可是為什麼會這麼暖？

  顧易同學的手指好燙，燙得她手心都出汗了……

  「黛玉？」

  「昂？」

  許茹芸心裡著急得快要冒火，整個身體卻僵硬得一動不動。

  她好想將自己的手指，從顧易的指縫間快速抽離。

  可是，那樣的話顧易同學會不會很尷尬，以為自己是在嫌棄他？

  而且，被顧易握著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呀呀呀，許茹芸，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一定只是幫自己把手套戴得更緊一些。

  一定，一定是這樣的。

  「黛玉，你看這樣是不是戴得更緊了？下次，你也要給我這樣戴哦。」

  許茹芸感覺自己的心瞬間放鬆。

  果然，顧易同學只是給自己戴手套，根本沒有別的想法。

  等等！

  下次，你也要給我這樣戴哦。

  難道，自己也要這樣嗎？

  這，也太難了吧？

  自己這麼笨，怎麼可能像顧意同學這麼輕鬆？

  那簡直是要了自己的命啊。

  終於，顧易將他的手指從自己的指縫間抽出來了。

  抽出來的過程，還挺費力。

  是，是自己夾得太緊了嗎？

  許茹芸，你怎麼那麼笨？

  人家要出來，自己不會松一下嗎？

  可是，真的做不到。

  手指好像麻木了一樣，根本無法動彈。

  不，不止是手指，好像整個手掌都麻木了、僵硬了、廢掉了。

  她的手臂就這樣，機械地舉在空中，不知所措。

  「黛玉，現在不是上課，不用舉手回答問題！」

  「啊？」

  許茹芸感覺自己的手臂又能動了，快速地將手掌放下，藏在身後。

  顧易看著這樣可愛的許茹芸，真想就那樣一直牽著她的手，永遠也不放開。

  他走到貨架前，取下一隻micky耳暖，還有一條同款圍巾。

  他的動作也有些僵硬，似乎那隻剛才觸碰過許茹芸的手也有些不聽使喚。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一粒甜甜的種子在心中發芽，一路甜到手掌，掌心都可以綻放開花朵。

  他要將耳暖跟圍巾都給許茹芸戴上，那樣就可以在不經意間，觸碰一下許茹芸的耳朵或是臉龐。

  那樣的話，不知道又會開出怎樣的花……

  只是，一向慢半拍的許茹芸突然加速，在顧易的手裡搶過耳暖跟圍巾，迅速戴上。

  她可不想再體驗一次剛才僵硬的感覺，就像是整個人被電流擊中一樣，瞬間失去反抗的能力。

  顧易嘴角輕扯，對自己而言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看似是在「調戲」小同桌，其實自己也被「調戲」了。

  身體是最誠實的，他背後的手還在不受控制地抖動。

  對面的許茹芸，戴上卡通版的耳暖與圍巾，顯得更加可愛。

  惹得顧易有種衝動，真想將這個小可愛抱在懷裡，溫柔地撫摸她的長髮，欣賞她嬌羞的模樣。

  顧易害怕自己克制不住這種衝動，將視線轉向別處。

  「老闆！」

  被點名的老闆突然驚醒，真羨慕這樣的小情侶啊，她一直在旁邊看著，只是為了不打擾他們。

  她笑吟吟地走出來。

  「小伙子眼光真好，你女朋友戴上真是活GG啊。嘖嘖，你們兩個真是天生的一對。」

  許茹芸著急解釋：

  「我，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我們也不是一對。」

  她著急地看向顧易，尋求幫助。

  顧易拍了拍許茹芸的肩膀，對著老闆笑著說道：

  「哈哈，我覺得也是。」

  許茹芸淺淺一笑，關鍵時刻還是得看……

  顧易剛才說什麼？

  他覺得也是？

  也是什麼？

  是同意老闆的觀點，兩個人是一對嗎？

  可是，可是他們兩個明明不是啊？

  她，明明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為什麼不……

  難道，她也想自己成為他的女朋友嗎？

  她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她知道不可能。

  她今天只是一個衣架，她唯一的作用就是試穿，替顧易的女朋友試穿。

  「總共30塊對吧？給錢！」

  許茹芸嘴角扯了扯，準備將戴在身上的耳暖取下。

  萬一弄髒的話，顧易就不好向他的女朋友交代了。

  「好漂亮，別摘！」

  許茹芸陷入糾結，可是，真的會弄髒的啊。

  「對，別摘！」

  老闆也附和著。

  剛已經說過了，這樣的女孩子簡直就是活GG，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看著許茹芸的穿戴有些躍躍欲試。

  「哇，真漂亮！」

  「老闆，也給我來一套！」

  許茹芸鼻子一酸，這些誇獎的話，似乎很久都沒聽人說過了。

  她也想這樣走在人群里，接受別人的誇獎，可是真的不可以……

  似乎美好的東西，都是屬於別人的。

  包括顧易同學，包括顧易同學買的手套、耳暖、圍巾。

  穿上這些，真的很溫暖。

  可這溫暖，註定不屬於自己……

  「黛玉，你這樣戴上圍巾、耳暖，那就不用老是把自己的腦袋縮進衣服里了。課堂上應該不能帶耳暖，但是圍巾應該……」

  許茹芸的腦袋仰起，顧易的臉龐有些模糊……

  這，這些東西都是送給她的嗎？

  怎，怎麼會？

  這明明是送給他女朋友的啊？

  好像，顧易同學一直沒有說過是送給女朋友的，只是自己一廂情願地以為。

  這些東西真的是送給自己的嗎？

  那……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許茹芸在眼睛上擦了一下，這樣就可以看清楚顧易同學了。

  他的表情那麼認真，不像是在騙自己。

  不行，不能再讓他再給自己花錢了。

  「顧易，別買了，求求你！」

  她真的是在求顧易，再這樣的話，她真的……還不起了！

  「你給我織手套，我給你買手套，很合理啊！」

  「可是，那都是為了感謝你，感謝你給我買吃的，買球鞋，買……」

  「嗯，我知道，我以後還會這樣的。黛玉，我會繼續努力的。」

  許茹芸不知該說什麼了，顧易同學怎麼聽不懂自己說話呢？

  都怪自己太笨了，明明是自己要更多付出，更努力才對。

  如果顧易同學再這樣的話，自己拿什麼還啊？

  明明，更需要努力的那個人，是自己才對哇。

  顧易向前走了一步，笑著說道：

  「如果，你覺得自己沾我光的話，可以再織一條圍巾，還有一個耳暖。算了，耳暖不好織，那就帽子吧。」

  「可是，可是冬天已經過去了……」

  「明年就沒有冬天了麼？明年不行那就後年，大後年，大大後年……一輩子有很多個冬天，總有一個冬天會用得上。」

  「一……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