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路上來時,牧晚晚剛好結束一局遊戲。
看到他來，牧晚晚趕緊把外賣盒子推過去：「這些我都沒碰過。」
「我吃過了,你吃。」裴路坐下來，打開遊戲。
牧晚晚眨巴眼：「吃的陳記？」
「沒有,從學校走出來有點熱，沒喝粥,」覺得影響視線,裴路抬手幫她把裝飯盒的塑膠袋子清理了，「吃了點別的。」
怕陳記排隊的人太多,他幾乎是從教學樓一路跑到大門口的。
至於為什麼帶粥……他把她的特殊日子記下來了。
牧晚晚也愣了愣。
那是特地去幫她買的，等排隊買到手了，才問她吃不吃？
……真的是傻子。
「來吧,」裴路打斷她的思緒,「我上號了，邀請我。」
第二天,到了ts回歸春季賽以來訓練程度最火熱的一天——明晚七點,他們將再次對戰ma。
中午,幾人先是跟hss打了一場訓練賽，自從符洲調整好心態之後,hss終於有了一些緩過來的跡象,兩局遊戲下來小肉包都打得很難受，對方似乎放棄了針對他們下路的對策，改攻中上路去了。
第三局中途，小肉包屏幕再一次灰暗,他嘖了聲：「我算是知道小晚那天為什麼這麼崩潰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看上去倒是完全沒什麼情緒變化，照例回城買裝備出門。
牧晚晚看了眼，小肉包玩個加里奧，對線都能被抓死四次，可以說是真的很可憐了。
符洲的瞎子玩的是真好，越塔踢人溜得一逼，小肉包都快被踢傻了，好在木頭反蹲幾波反殺得及時，不然這最後一局還真的是懸。
打完這場訓練賽，虎哥摩拳擦掌：「我今天打奧拉夫手感特別好，明天能拿嗎？」
「拿了多半也是給木頭玩打野，沒你事兒，」羊哥說完，轉過頭問，「怎麼樣，這幾天練習有效果嗎？」
牧晚晚點頭：「嗯，好多了。」
「明天比賽了，今天辛苦點，」羊哥說，「但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連勝這種東西不用太執著，打完這幾天就是ab組混戰了，b組強隊不多，季後賽名額我們應該是能拿下的。」
牧晚晚答應下來，問身邊的裴路：「我們今天還練嗎？」
「我說，別的隊伍的下路組合雖然會一起訓練，也沒你們綁得這麼緊吧，」羊哥像是想到什麼，問裴路，「她練鑽五局有她的問題，你去鑽五局湊什麼熱鬧？」
牧晚晚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對啊，她自己的心態問題，她自己練就好了。
「那，那我今天自己練。」
「練配合，在哪裡都可以練，」裴路說，「過完這段時間就回去。」
「去那邊練配合……」羊哥擺擺手，「算了，隨便你們，車子明天四點半出發，你們做好準備。」
回到二樓，牧晚晚還沒開遊戲，裴路就已經上號等她了。
牧晚晚猶豫了下：「不然我自己練？」
裴路忽然轉過頭，盯著她：「……你不想跟我一起打了？」
牧晚晚咽了咽口水，搖頭：「不是，你等我一下，我開直播。」
這幾天訓練下來，她發現光打鑽五局已經不是太能動搖她了，她索性回回都帶上黑粉加成。
【今天又開直播了！你最近怎麼這麼勤勞！】
【今天有lu神有lu神~~】
【別的人是臨近比賽都不敢開直播訓練，你怎麼天天開？想錢想瘋了？】
「我想錢想瘋了？我賺你哪門子錢了，你在我這黑了我這麼久，我賺過你一分錢嗎，」牧晚晚迅速選好位置，嘴上還不忘嘮著嗑，「我記得你，有人潛入內部給我拿了個水軍id號列表，你還是裡面的大隊長呢，反倒是你靠我賺了不少錢吧。」
彈幕上一陣666，牧晚晚進入遊戲後沒再看彈幕助手，專心操縱著手上的艾希上了線。
裴路這把拿的是錘石，對面是韋魯斯和牛頭，壓線壓得非常凶，牧晚晚也沒慫，兩邊打得非常激烈，最後誰都沒討到好。
血量耗得太多，牧晚晚正在塔下回城，忽然聽到對方中路卡牌開大的聲音。
裴路也正在回城，立刻反應過來，朝牧晚晚腳下丟了個燈籠——只要她點到這個燈籠就能立即飛到錘石身邊，可以順利躲掉卡牌的gank。
誰知就在錘石丟出燈籠的那一剎那，殘血的韋魯斯不知何時到了前方來，幾乎是同一時刻在燈籠上方穩穩插上了一個眼！
眼位能讓他人點不動燈籠，加上現在是在塔下，對方的眼一直能顯示在燈籠上，插得位置還特別精準，牧晚晚點了半天愣是點不過去。
眼見已經沒辦法逃，牧晚晚當機立斷轉過頭，手上操作飛起，配上塔的傷害勉強在死前換掉了對面的韋魯斯。
【6666這個韋魯斯擋燈籠厲害，反應好快啊。】
【2333估計lu神看到這個眼都愣住了吧，秒插！哈哈！】
【我記得好像之前對面ad也用眼擋過一次？是我記錯了嗎？】
「鑽五玩家的水平真的很迷。」牧晚晚邊買裝備邊感慨。
這韋魯斯雖然有上來以眼擋燈籠的意識，站位卻差得不行，如果剛剛沒有防禦塔那一下的傷害，她也反殺不了對方。
裴路打開戰績圖看了看，發現對面韋魯斯身上又多了一個真眼，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下一波團戰，雙方打野都聚集在了下路，因為艾希沒什麼位移，所以一開始就吃到了不少傷害，原本是能打贏的一波團戰，他們頭上再次出現一道眼睛——對方卡牌又開大了。
這下局勢就從三打三變成了四打三，牧晚晚這邊只能撤退，裴路看了眼，艾希血量太少，又沒出鞋子，估計跑不掉。
他當機立斷，直接往前丟了一個閃現，然後把燈籠往後丟——
嗖！
一個眼再次穩穩紮到他的燈籠上。
艾希又一次沒能點上燈籠，直接被群毆致死。
四次了，光是對線期，他的燈籠就被對方擋了四次。
【lu神這局仿佛被ban了哈哈哈哈。】
【一個沒有燈籠的錘石。】
【對面真的是完美針對錘石，每回出門都要帶眼。】
牧晚晚：「錘石又不是只有燈籠這個技能，百發百中的鉤子就這麼被你們無視了嗎？」
她剛說完，就看到對話框突然彈出一句話。
【魂鎖典獄長[所有人]：韋魯斯，腳本？】
牧晚晚愣了愣，彈幕的數量也立刻大幅度增多了。
【被ban就說別人開腳本？】
【對線打不贏就要在別人身上找問題了hhhh】
【樓上是不是有毛病，lu神就是問一句好嗎？再說了，就算玩的再好，也不可能次次都擋得到吧？】
【懲戒之箭[所有人]：菜就閉嘴，怎麼這麼能逼逼？】
牧晚晚剛想回懟，就被裴路叫住了。
「不用理他，好好打。」
牧晚晚：「他嘴巴這麼髒……」
「沒事，」裴路在周圍布好眼，「來吧，打團。」
這局遊戲打了四十分鐘，最後還是牧晚晚這邊拿下了勝利。
「晚晚，」退出戰績頁面，裴路忽然起身，「你讓開一下。」
牧晚晚怔了怔，讓出了位置：「怎麼了……」
裴路的臉突然出現在鏡頭裡，粉絲都愣住了，半分鐘後禮物唰唰開始刷屏，彈幕能把整個直播頁面都遮起來。
他視若無睹，直接關了彈幕，問旁邊的人：「網頁的直播回放在哪裡？」
牧晚晚指了指屏幕：「這兒。」
裴路打開回放，調出他們剛剛的那場遊戲：「我現在來給你們講解一下，為什麼說對面的ad是個腳本。」
他打開調速軟體，找出相對應的分鐘：「你們就看這兩波就知道了。」
屏幕上，一幕場景被放慢無數倍，所有操作細節全部放大在觀眾眼前。
是卡牌飛下路來的第一波，錘石停止了回城的動作，快速朝後方丟了一個燈籠，可是——燈籠甚至還沒有落地，韋魯斯的眼就已經率先插了出來！並且非常準確的插在了眼位的正中間！
因為中間的毫秒落差，所以在平速下是完全看不出來這種操作的。
下一波，是錘石閃現丟燈籠的那一次小團戰，同樣也是在錘石閃現往後丟出燈籠的那一瞬間，韋魯斯再次先一步從兜里掏出了真眼，跟燈籠丟到了同一位置上。
英雄聯盟這個遊戲能這麼火，是因為遊戲初期抓外掛抓得非常厲害，雖然不能完全杜絕，但比起其他遊戲已經算是非常良心了，牧晚晚最長遇見的也就是爆房掛，這種腳本她玩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
她蹲在裴路身邊，手撐在桌子上，朝著之前在彈幕上群嘲的人嚷道：「看見沒有？真的是個腳本狗，小路神從來不亂說！」
裴路下意識垂頭，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她發頂中間小小的發渦。
看到對方這義憤填膺的模樣，他笑了笑，沒忍住抬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腦袋。
拍完，兩人都愣住了。
【？？】
【？哈？？】
【我看到了什麼………】
【我是想來看技術主播的，為什麼畫風突變？？】
裴路立刻反應過來，抽回手，嗖地站起來：「……開下局吧。」
牧晚晚還蹲著，點了兩下頭：「……好。」
當晚，牧晚晚睡前發現ts的官博更新了一條微博。
【ts電子競技俱樂部：明日我隊將於19點對戰ma，今日下午，我隊兩位隊員在訓練時間裡向官方舉報了一位腳本玩家，該玩家目前已被證實開腳本並封號，在此小編要提醒大家，一定要規範自己的遊戲行為喔！】
配圖裡是正在給觀眾慢速講解的裴路，牧晚晚存了圖，順便抬手點了個贊。
最後嫌不夠，返回去，直接點了個轉發。
次日，天氣再次降溫，冷得不講道理。
牧晚晚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回把自己里三層外三層裹得像顆球，軲轆軲轆上了車，后座的裴路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小肉包一夜之間變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