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邊相爭不下時,一個華發白須的老人慢慢推門走了進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站起來身行禮:「見過大長老。」
「哦,好熱鬧,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祁長老上前扶著大長老坐下,韋瑤給倒上茶,又默默回到角落裡。
「我們在爭江寧這孩子,大長老你說有謝霖的前例,是不是應該給我們苦修派。」
「嗯,這倒是。」
逍遙派的長老急了,站起來也圍住大長老,道:「大長老,你可不能這麼偏心,怎麼也要給我們一次機會,謝霖的事就像壓在我們頭的一座大山,我們怎麼也要證明自己一次。」
「讓你們拿天才弟子證明自己,大長老你聽聽他們說的什麼話,私心這麼重,怎麼能教好弟子。」
剛才那位長老的話,被祁長老抓住漏洞,狠狠咬了一口。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會傾盡心力來培養江寧,讓我極北閣再出一位像謝霖一樣的天才。」
……
等他們說的差不多,大長老才開口,道:「都上百歲的人了,看你們像什麼樣子,都給我坐下,聽我講幾句。」
七位長老這才回到座位坐下。
「當年謝霖的事,逍遙派負主要責任,這在極北閣已經是公認的,你們洗不白這事。」
大長老先給謝霖的事定了性,然後押了一口茶,道:「我剛才去池邊看過,江寧轉換靈力是十成,看來他有自己的機緣,得了頂尖的功法,而且我聽說他劍道了得,這事你們做決定,不如讓他自己選擇,你們把能開的條件全開出來,明明白白亮給他看,他選擇誰是他自己的決定。」
大長老本是苦修派的人,不過他做到這個位置不能太偏心,不然很難服眾,他有現在的威望,就是事事公心才得來的,所以兩邊都贊成大長老的提議。
江寧從修煉中醒來,韋瑤坐在池邊好奇的盯著他看著,心想:「這難道就是下一個謝霖?」
他想活動一下身體,韋瑤道:「不許胳膊露出水面,這個過程不能中斷,否則咒印就不靈光了。」
江寧把抬起來的手放下,道:「這麼淺的池子,真不舒服,為什麼不挖深一點?」
「這水中放了藥的,你當藥是大風颳來的。」
「三天啊,如果能一直修煉還好,現在不能修煉,我要怎麼辦?」
韋瑤拿出一枚玉簡給江寧,道:「這是陣法入門的幾個靈陣,你如果能在出池後繪出來,就可以拜我們宗內陣法宗師為藝師。」
「你不是說直接拜師嗎?」
「沒這規矩。」
其實是韋瑤把和他剛才的談話講了,大長老才同意給他一枚陣法的玉簡,看看他是悟性,至於想直接拜藝師,而不拜主修功法的師父,眾長老一致反對。
江寧在水中注入靈力,玉簡上浮現出字跡,他認真讀起來。
這不是什麼入門玉簡,而是中級的內容,裡面有四個靈陣都是五品靈陣。
江寧看完道:「陣法入門要從五品靈陣開始?」
「你怎麼知道是五品靈陣?」
大長老給她玉簡時,刻意把品級有關的內容全刪除了。
「根據靈紋條數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簡單呀,還會數靈陣條數。」
「這不是基礎內容,難道器陣不需要根據靈紋條數來確認品級?」
江寧開始懷疑自己入了個假宗門,這麼基礎的東西,她竟然說不簡單。
「雖然是基礎,但一下能數清靈紋數的人可真不多。」
這倒是真的,靈紋也不像靈石,用魂力一掃就知道,需要用眼睛去看,一幅靈紋圖上了五品接近二十萬條靈紋,還沒有明確分界點,只能根據經驗來判斷。
「這四個是什麼陣,為什麼沒標出來?」
「你自己猜,這是一個考驗,你不是會煉器,等你從池子裡出來,自己煉出陣盤不就知道了。」
江寧一笑,這種考驗對他真沒難度。
他先用了三個時辰記下四個靈陣,然後進入魂海,水鏡中並沒有出現相應的文字,他只能從頭練起,先繪出一個靈陣,水鏡才有了反應,上面出現一個名字——汲水陣。
江寧進入光門,裡面像是在海里,到處都是水,但不影響他的呼吸,對身體也沒阻力,他開始在水中練習汲水陣。
第一次繪出一個汲水陣,水面只是輕微波動了幾下分出一條小縫,就合上了。
韋瑤坐在池邊,不敢讓江寧離開她的視線,這要是有個被嫉妒迷了眼的弟子上來給他一刀可毀了,她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她只好叫來一位師妹幫她看著小樓那邊的弟子。
江寧感覺這次修習時間很快,沒用多長時間,自己就完成了,大海中形成一個穹頂,靈陣穩定的在水中運行。
白光一閃,他被退出光門,光門又變成水鏡。
他理解了這個靈陣,應該是在水下世界開闢修道場用的,他不需要連接靈脈,而是從水中獲取靈力來維持靈陣的運行。
他繼續練習第二個靈陣,當靈紋圖繪好後,水鏡變成光門,光門上出現三個字——鳳鳴陣。
他進入了一片梧桐林,林中有許多鳳凰,它們都不會發聲。
他繪出第一個靈陣,聽到一聲微弱的鳳鳴。
原來這個陣是一種攻擊靈陣,以鳳鳴之聲為攻擊,讓人輕則陷入混亂,重則神魂破碎。
很快江寧又被退出光門。
第三個陣是陰魂陣,專門對神魂攻擊的靈陣。
第四個陣是安魂陣,神魂放入其中,可以回到肉身里。
江寧還沒有接觸到神魂這個層面,他對神魂的了解僅限於陰劍和勾魂陣,魂瓶里倒是收集了許多神魂,但不清楚具體有什麼用,現在也沒派上用場。
難道破碎的神魂還能被收集起來,從新回到肉神里?
江寧用了兩天時間完成四個靈陣的修習,當他睜開眼睛時,韋瑤還守在邊上。
「師姐,你準備守我一輩子。」
韋瑤一個白眼過來,道:「做夢,我這不是怕你出什麼意外。」
江寧看看邊上幾個池子又換了新人,自己再有一天也能出去了。
他看了一眼水中的手臂,道:「怎麼沒有剛入池那麼明顯了?」
「咒印完成之後會消失不見,只有死了才會浮現出來。」
「那還是不見為好。」
韋瑤輕笑道:「當初謝霖入門時,也是我給她種的咒印,想不到她沉寂了十多年之後,會一飛沖天,而你一來就受到眾長老的青睞,你說你是不是比謝霖幸運的多?」
「應該是吧,這樣說的話宗門也在進步,不願意同樣的錯誤再犯第二次,這樣懂自省的宗門會不斷的成長進步。」江寧倒不太在意這些。
「天下唯二的一品宗,在你嘴裡變成一個不入流的小宗,還成長進步,我們再努力,也是唯二的一品宗。」
「難道不想變成唯一?」
「這倒是,不過想鯨吞南海宗可不現實,也吞不下。」
「那兩宗的實力誰更強呢?」
「論戰力當然是我極北閣強,不過南海宗在雜藝上都很出眾,在千宗會上,彼此爭高下,也是有來有往,勝負對半開。
自從有了謝霖之後,她還沒有正式參加過千宗會武,我想這一界,我們能穩壓南海宗一頭。」
「千宗會武多少年舉辦一次。」
「三十年,上一界我還去參加過,那真是各宗的精英薈萃之地。」
「師姐,你看上去像個少女,一點都不顯老。」
韋姐晃了晃手中的鞭子,道:「皮癢了?」
江寧淺淺一笑,道:「師姐,是不是女修都有養顏的秘藥?」
「你一個大男人,關心這些做什麼?」
「只是問問,如果我能煉出這種丹藥,不是就不愁靈石了。」
「這類丹藥很多,女修每個人的體質也不一樣,適合的丹藥也不同,沒有一種百試百靈的丹藥。」
韋瑤說到這,頓了一下,道:「你還會煉丹?」
「會一點,不過水平不高。」
「還真是個全才,法符也會?」
「會,不過沒有正統的修習過。」
「真期待啊,如果你入了逍遙派,就能和謝霖打擂了,那一定很精彩。」
「聽過這麼多次謝霖的名字,真想見見他。」
「不用急,等你的名聲打出去後,她會跑來挑戰你的。」
江寧和韋瑤聊了一會兒,開始修煉,他一修煉,附近的人都不能再修煉,只好看著這個怪物獨霸靈氣。
江寧並不知道長老為自己相爭的事,他之所以不再隱藏,也是因為極北閣會很快調查清楚他的身世,他藏也藏不住。
如果一個天才弟子憑空出世,沒有來歷,查不到身世,三品以上的宗門都不會要,這樣的人太危險,如果宗門傾力培養的是一位魔修,那可毀了。
所以越是天才的弟子,身世越要清白,這是各大宗門的鐵律,想不清不楚的混跡在宗門內潛修,那是做夢。
第三天結束後,江寧終於能出池子了。
他從池中出來,用靈力把濕氣蒸乾,穿上靈甲。
「你還真是小心,在這裡沒人會暗算你。」
韋瑤在邊上看著他。
「習慣了,我們這些散修過的什麼日子,師姐怕是不清楚?」
「你怎麼知道我不清楚?」
「我看師姐不向是散修出生,最少是修真世家的子弟或是宗門內天驕之女。」
「很明顯嗎?」韋瑤在宗門內對此感受不深。
「嗯,散修身上有一種氣,是世家子弟所沒有的。」
「我看你能編出什麼來。」
「師姐接待了那麼多入門弟子,難道沒有發現他們的不同?」
「這個倒是有,他們一般剛來時都很謹慎、警覺,不過很快就會放鬆下來,你還能說出別的?」
江寧想了想,道:「我也說不出來,不過就是不一樣。」
「哼,信你個鬼,走跟我去煉器室,你想修陣法就必須過了考驗才行。」
江寧跟著韋瑤往山下走,在山腳下,有一個山洞,進到裡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斜著向下。
來到一間石室前,韋瑤用弟子牌打開石室,江寧這才進去。
韋瑤也跟了進來,拿出一個乾坤袋,道:「這裡都是五品的天晶石,你可以隨便用。」
江寧拿了一塊,有些意外地道:「都是提煉過的?」
「嗯,宗內各種雜藝都已經細分了,有人專門負責提煉,所以煉器師就省去這一步?」
「這樣好嗎?」江寧並不是反對行業細分,但做為一個煉器師,如果自己提純水平太低也不好,依賴性太強。
「有什麼不好?」韋瑤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如果一個煉器師在沒有條件的情況,還不是需要自己從頭來提煉,可在宗內長時間依賴別人,自己想提煉時,可能手都生了。」
「提煉這麼簡單的事,再笨也忘不了,還是操心你的考核吧。」
江寧撇嘴,開啟地火,把天晶石放到上面,重新提純了一下,原來只有九成的純度,他習慣用更高純度的品質。
韋瑤坐在邊上看著。
另一邊還有幾位長老坐在靈鏡前,一起看江寧的煉器水平。
江寧煉器很快,四個靈陣的靈紋圖他在光門內已經修習到不用想就能一口氣畫下來,所以一個時辰一塊陣盤。
祁長老看了道:「沒想到他不分陣盤,這知識應該還沒普及下去吧?」
邊上一位長老道:「沒有,中原地區可能推廣了一下,我們這裡還是原來的老套路,只有大宗改了。」
「看來他從落羽宗出來後,遇到不少機緣。」
有一件事只有大長老知道,但沒有告訴下面的長老,就是關於天書的事,從調查的結果來看,江寧很可能得了天書,或相關的機緣,不然不可能一個剛入修仙界兩年的人一下就趕上別人十幾年或幾十年的修為。
大長老想再看看,慢慢觀察江寧。
他也查到了江寧在天道宗的情況,在心裡罵天道宗宗主不識人,派江寧去參加什麼血煉會,那破千里果能比天書重要。
就算他們最初對江寧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也可以慢慢教化,他不相信人天生就是冷血的,慢慢相處總會對宗門有所改觀,人必須是群居動物,不可能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如果一個人長期獨自生活,心態也發生改變,變得心裡有問題,最終走向毀滅。
江寧用了五個時辰,煉製好四塊陣盤,丟給韋瑤,道:「你看看合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