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件天衣,顫抖著聲音問:「師父,這是天衣?」
「沒錯,這也是師父留給你的唯一一物,總有一天師父會回來找你,到那時候,落羽宗的名字才會再次被世人所知。」
「師父,我們的宗門不在了?」
江寧點頭,道:「你很聰明,我看你的資質上佳,織衣的悟性也很高,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就會成為一位織衣大師,不過想突破到宗師級別,需要千錘百鍊,這是一個水磨功夫,沒有捷徑可走。」
「這我懂,我會加倍努力,不辱沒落羽宗這三個字。」
江寧聽了很高興,就像他師父葉星洛問他後悔不後悔加入落羽時,聽到他的回答一樣的心情。
這話不管真假,做為師父的江寧聽了都很高興。
江寧也沒有隱瞞肖曼,給她講了師門的過往,他知道的也不多,葉星洛也沒給他講過。
不過讓她知道仇敵是誰,心中有個底,別稀里糊塗的交往上敵人。
這也是她為落羽宗收的第一次弟子,希望自己不要看走眼。
「你為什麼沒有投宗門?」
現在江寧有資格問她一些個人問題。
「我比較喜歡織衣術,不過聽說宗門內有太多限制,沒有在自家織衣自由。我就沒有去試過,家族內的織術積累了這麼多年足夠我學,雖然肖家水平不算高,可也有大師級的人物,只是沒法和師父比,當我第一眼看到師父織的法衣時,就想到拜師,可又怕太突兀,被拒絕,我大姐的意思也是等等再說,看看師父的真實身份。」
肖曼這時實話實說。
江寧把天衣交給肖曼,道:「這件天衣你保管,如果遇到什麼難事,可以用它渡難,平時你也可以看著它學些東西。」
「諾。」
「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想你清楚人們為了一件天衣會做出什麼。」
「我懂,不會給任何人看的。」
江寧擔心她給家裡人看。
「好了,今天就到這,你回去吧。」
江寧打發走肖曼,心情大好,自己終於為落羽宗收了一個弟子。
江寧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之時,仿佛看到了師父的笑臉。
他心中一痛,想到星象村的屍坑,這兩件事總是連在一起出現。
江寧默道:「別急,我已經接近了。」
他從來沒有忘記調查真相,這也是他願意去一品宗門的原因,只有去一品宗才有可能知道真相,再下面的宗門,就算他成了元嬰修士,也不太可能打聽到真相。
百藝會如期舉行,江寧、肖芩和肖曼一起參加了朱家的荷花會,他第一次見到萬仙城傳說中的三景,真是美不勝收,而且能進到這裡的人都經過篩選,數量並不多。
朱小姐可能聽到什麼消息,見到江寧他們也沒再提想見店裡織衣師的事,迎他們進來,親自陪同。
站在荷花池邊,朱小姐指著中間那朵最大的荷花,道:「這是母株,最早朱家先人只是隨意在這裡種了一株荷花,沒想到多年過去,這裡自然而然長了一池的荷花,而且荷花池擴建了五六次,現在又快要裝滿了。
江道友可能進來時就發現了,這裡除了邊上的觀花亭之外,再沒有別的景,就是為了這池荷花,將來它可能會長成一片花海把觀花亭圍在中間,兩景相融,景致更盛。」
「兩景相輔相成,可見設計此事的人很懂人心,不會就是朱小姐設計的吧?」
江寧望著兩景,問朱小姐。
朱小姐笑道:「江道友還真厲害,一眼就看了出來,不過不是什麼懂人心,而是我六歲時,正巧碰上開池,就畫了一幅畫交給父親,父親看過後就給了當時開池的匠人,他們按照圖上所畫,做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我想多了,如果這只是童心之作,那朱小姐真是一位天才,不知道朱小姐學的什麼雜藝?」
肖芩接口道:「朱小姐是位畫師。」
「靈畫師?」
「沒錯,我得到一份靈畫師的傳承,可惜資質有限,還達不到畫入現實的境界。」
「聽說靈畫師只有一品宗門才有傳承,朱小姐仙緣不淺。」
「一會兒我會表演畫藝,以供大家品評,希望江道友口下留情。」
「今天有興來此觀景已是朱小姐抬愛,怎麼敢胡亂點評。」
他們說話之際,過來幾位世家公子。
「朱大小姐,怎麼躲到這來了,我們的酒會就差你一個人了,今天你是東主,是躲不過的。」
一個玉面書生,手拿摺扇,走在最前面。
「想灌醉本小姐,沒門,江道友一起,讓你們見識一下萬仙城世家公子小姐的瘋狂。」
玉面書生看了一眼江寧,道:「這位是?」
「江氏織衣鋪的東家。」
「哦,就那件嫁衣的水平,倒是可以入我們的酒會,不過入酒會就要做好喝醉的準備。」
「哼,你是酒鬼,當別人都和你一樣。」
「大小姐,我要是算酒鬼,那木家的兩位成什麼了?」
朱小姐笑起來,道:「他們是酒桶。」
幾人一起向外走去。
「荷花會中的斗酒很有名,所有參會的都有資格參加,不過如果斗酒輸得會被灌得很慘。」
肖芩小聲向江寧解釋。
江寧也沒多問,如果肖芩知道具體情況,應該會向他講明。
斗酒會會場,是一個個小圓桌,任何人都可以向任意一個人或一桌人邀斗,輸家喝掉賭的酒量。
朱小姐特意拉著江寧來到世家子弟的一桌。
「我向大家特別介紹一下,這位是江氏織衣鋪的東家——江寒,相信大家都知道九龍行最近拍得那件嫁衣,就是出自他們家,今天我和江寒一體,和你們斗。」
江寧向四周拱手道:「還請大家手下留情。」
「留情就別想了,你陪著朱小姐,就等著躺著出酒會吧。」
一桌人都大笑起來。
「這是木家兄弟,木風和木酒,世家公子中的海量,千杯不醉。」
朱小姐給他介紹。
木家兄弟看看邊上的人,道:「算了,還是我們哥倆先起個頭。朱小姐,來給新人演示一下斗酒的規矩,免得他接不住。」
「好。」
朱小姐痛快的應戰。
木風先從酒罈中引出一道細小的酒流,開始畫了一隻老虎,畫完後,生出一聲虎嘯。
江寧看後瞭然,這應該是朱小姐為了自己的畫技,才辦得這個酒會,可能她還故意漏了一些靈畫技出來,不然這些人也不會畫出形神。
木風畫的老虎比較糙,那聲虎嘯也是他用靈力強催出來的。
朱小姐也從酒罈中引出一道酒流,繪了一隻靈獅,看朱小姐的畫技,自然要比他們高出一籌,一隻雄獅聲壓全場。
木風道:「我輸了。」
說罷抱起一壇酒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江道友,看你的本事了。」
「你這是找人替你斗酒?」
「我的畫技沒人能贏,所以每年都會找個人代我比,這樣大家玩起來才有意思。」
朱小姐倒是坦然。
江寧點頭。
剛才的玉面書生站出來道:「該我了,江寒來吧,我和你比精巧。」
「這位是陳公子,他的畫技以巧聞名酒會。」
陳公子開始引酒作畫,一個美麗的靈雀精巧的出現在酒桌了,飛了一圈,還能聽到鳴叫聲。
他畫完,道:「請。」
江寧雖然沒畫過,但他運用靈力早已入了化境,不然也不可能織出那麼精巧的法衣,這都需要魂力和靈力完美的配合。
他引出一道細小的酒流,繪了一隻蒼鷹,蒼鷹一出,如活了一般,直接把那隻靈雀吞掉,而沒污了自己的形狀。
在坐的都是一驚。
朱小姐眼中帶笑,盯著江寧的背影,心道:「讓你藏,這下藏不住了吧。」
她猜到江寒就是那個織衣大師,而且最近聽說其實那位是織衣宗師,不過故意降低的品質。
所以她才願意親自接待江寧他們。
蒼鷹一出,哀鳴一片。
木酒大聲道:「朱小姐,你這是在玩我們,這樣怎麼斗。」
大家都不是一個水平,還怎麼玩。
「別急,我來試試,一個十五六的少年走了過來。」
朱小姐見了蹙眉道:「朱戾,這是大人的酒會,你來湊什麼熱鬧?」
「哼,我就看不慣你們憑著一點技藝賣弄,今天我就和在場的所有人賭十壇酒,如果我輸了就喝十壇酒,如果你們輸了也要每人喝十壇。」
他說完,整個酒會安靜下來。
「小傢伙,好大的口氣,我應了。」
木風最先站出來。
朱小姐白他一眼,這個酒鬼,只要有酒就行,哪管別的。
「朱戾,別胡鬧,你去別處玩,這裡是大人們在玩的遊戲,不是你弄小孩子脾氣的地方。」
「不,斗酒會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為什麼我不行,再說我還沒出手,你就怕了。」
「小混蛋,一會我讓你爹收拾你。」
朱小姐氣的咬牙道。
「哼,他早就喝多了,你今天是找不到他了。」
小傢伙站上凳子,從桌子的一個酒罈中引出一道酒流,開始繪畫。
不大功夫,他畫出一位劍師,站在空中,氣質頓生,茫然四顧,天下皆平庸之輩。
劍師看到江寧的蒼鷹未散,抽出長劍,對著蒼鷹就是一劍。
江寧一笑,蒼鷹瞬間化了一位劍師,把在場的人看呆了,這是什麼境界,竟然能在瞬間化出位仙風道骨的劍師。
江寧的劍師橫劍一擋,擋下朱戾的一劍,二人在空中打在一起,你來我往拆了三十多招,不分勝負。
左翰他們一眾結丹長老也在斗酒會上,不過沒人來找他們斗酒。
左翰不自覺又伸手去捋自己不存在的鬍子,來了興趣,道:「這才叫斗酒會,以酒鬥劍,快意無比。」
說罷他喝了一盞酒。
「朱長老,這小子是你家的?」
「讓左仙師見笑了,是我孫子朱戾,不懂事,攪了大家的興志。」
說是這麼說,可他神色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朱戾劍術不錯,學得什麼劍?」
「流傳很廣的太清劍法。」
朱長老如實答道,他有些激動,如果朱戾被極北閣看中就好了。
左翰邊看邊點頭:「基礎很紮實,天賦不錯,讓他過兩天去參加劍會吧。」
「好,到時候我親自領他去。」
周圍的世家長老紛紛向朱長老祝賀。
朱戾的修為有限,斗到現在已經不容易,最終靈力不支,他的劍師崩碎掉。
江寧也散去自己的劍師,拱手道:「恭喜朱小姐,家有良材。」
朱小姐撇了一眼朱戾道:「還不去休息。」
朱戾小臉煞白,站在椅子上不動。
朱小姐對兩邊的下人道:「快扶他去休息。」
兩邊的下人利索的背起朱戾而去。
她看向江寧,道:「江道友酒劍雙絕,真是深藏不露呀。」
「朱小姐過獎,令弟只是修為不如我,我二人如果真鬥起來,勝負也未可知。」其實江寧只是覺得有趣,才和小朱戾鬥了一會兒,並沒有出力。
她笑道:「看江道友也累了,不如今天就在朱府小歇一會兒。」
「也好。」
肖芩和肖曼在別的桌,肖芩看朱小姐領走江寧,有些擔心,想起身跟過去,被肖曼拉住,道:「放心,沒事。」
「可朱小姐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萬一發生什麼,被她賴上怎麼辦。」
「你就安心吃你的酒,操那麼多心做什麼?」
「我怕到時候朱小姐連人帶店全要啊。」
肖曼笑道:「放心好了,東家做事有分寸,就算朱小姐有心,也不會得逞。」
江寧跟著朱小姐來到一處雅致的院子,一進院子,撲面的花香。
「這是我的別院,可還入眼?」
「不錯,花香滿園,春意撲面。」
「你喜歡就好,今天忙了一天,我讓人準備一些酒菜。」
「你不用陪客人嗎?」
「不用,都快散了,自有人打理。」
朱小姐吩咐人去備酒菜。
二人坐在亭子裡,江寧賞著滿園花,道:「還不知朱小姐的芳名?」
「我叫朱晴。」
二人閒聊了幾句,下人端上酒菜。
朱晴很會勸酒,推杯換盞,沒多久,江寧就感覺天旋地轉,魂海中水鏡亮起,他很快清醒過來。
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抬到床上,正有人給他解衣。
他沒動,等了一會兒,聽到朱晴的聲音,道:「哼,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的。」
朱晴給他蓋上被,聽到她悉悉索索了一陣,也進了被裡。